我蹙眉想了会:“嗯!陆宁宁很喜欢会打篮球的男生,特别是会打篮球又长得斯斯文文的。所以我经常被拉去一起看。”
“难怪她会看上长胜。”
“但她后来变了,她说她现在不喜欢会打篮球的了。”
“哦?”
我荡着脚丫:“她说,她现在喜欢会做棺材的男生,特别是会做棺材又长得斯斯文文的。”
“……”
他问:“你高中的时候喜欢怎样的男生?”
“我高中的时候……”眸子里突然印出从前的回忆,异常温馨:“我喜欢瘦瘦的,很高挑的,嗯……可以长得不帅,但要有气质……”
“你赚了。”
“嗯?”
“你现在的老公。”他表情淡然,指了指他自己。
他是想说,他长得好看又有气质,好吧,我承认,但那时候,我哪里会想到自己会嫁给一只鬼物?!还是多金,帅气,有气质的鬼物?!
“……”我斜斜看了他一眼,露出无语的表情,继而又回忆:“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会爱上一位医生。”
“难怪你会嫁给我。但我不穿白大褂。”
“……”嫁给你,是被逼的好吗?况且……
“你是医生?”
“会中医。”他淡淡道。又问:“为什么是医生?”
“因为陆宁宁说,医生很忙,忙到可能连饭都吃不上。我就在想,那嫁给医生多好?工资那么高,还没时间出轨……”
他眼角抽了抽,又轻飘飘道:“我工资也很高,也忙得吃不上饭。”
“你需要吃饭?”我扭头惊讶。
“……”
这时,放学的铃声响了。夏丽莉坐在窗边发呆。
雨季,天很早便暗下来了。七点,灯光点缀,暖黄色朦朦胧胧得让校园更加梦幻。
周五,学生散的很快,偶尔留下几个留宿的,也显得学校也落寞。
张庆阳学习得很晚,经过夏丽莉的教室,见她一个人坐在窗边,便走进去。
又过了一会,她见球场上的声音正欲离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孩子是司翰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她一跳,黑漆漆的教室,她慌张得猛地站起身。
“啊!”她拍拍胸口:“原来是你,我还以为……”
我知道她想说,她以为自己又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然而,她缓过神,并没有说下去。张庆阳道:“你跟他说了吗?”
“我……没有。”夏丽莉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媛媛和她妹妹转学了,她怕沈伊又来害她,也不知道肚子里的会不会是鬼胎。
其实,她每天都会偷偷跟在司翰身后。有几个晚上,甚至在他门口过夜。
让她感到奇怪的事,吊死鬼沈伊并没有出现过。
她想起上一周自己晕倒在大街上的事,道:“张同学,很谢谢你啊。我忘了要还你钱了。现在我们去取?”
那时候,这样的小城镇里有手机的学生经济条件很不错的了,手机还是按键的,网上支付并不流行。
夏丽莉想把医药费还给他,还真要去取款机里取。
两人取了钱,张庆阳的肚子咕噜叫了声,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夏丽莉:“上次多亏你,我才没暴尸街头啊!我请你吃饭,当答谢你?!”
张庆阳不好意思推脱了几番,夏丽莉坚持,两人便去了一家餐馆。
吃完饭,张庆阳说一定要送她回家。夏丽莉想着他没有伞,干脆就一起回她外婆家,然后她再把伞借给他。
院子门外,细雨缱绻。张庆阳撑着伞,两人又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夏丽莉说,你拿着伞走就是了,我直接跑进院子里。
她这么一跑,竟实实撞在司翰怀里,两人默契的停滞在雨中,司翰脸黑黑的,眼底藏着一丝忧伤,但这样的忧伤被怒火覆盖。
“你怎么来了?”她抬头,有些不可置信。
他自嘲勾起嘴角:“是啊,我怎么来了。”
莫名其妙地留下这么一句话,离去。
细雨穿过我和方烨的身体,分明触碰不到,但我却觉得有些寒心,也许是夏丽莉的心在疼。
方烨眼里带着惆怅,不语。
屋内灯火明亮,外婆见她回来,险些没留下老泪:“丫头去哪里了?是司翰把你找回来的吗?”
她一怔:“司翰找我?”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外婆从房间里拿出干浴巾,给她:“不回来吃饭也不说声,打电话也不接。改日,你要好好答谢那叫司翰的同学,他找了你一晚……”
再也停不下外婆的絮絮叨叨,夏丽莉从包里翻出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插上电源,开机。当真是十几条来电提醒。
我纳闷:“司翰怎么知道她没回家?”
“这些天,司翰一直夏丽莉跟在身后。春寒胜冬,如果不是司翰房门放了暖气炉,夏丽莉怎么可能不生病?”
“啊?!倒是我错怪了司翰。那夏丽莉回来,他又失魂落魄,似乎还生气?”
方烨叹息:“两人才分手,司翰在家里买醉,夏丽莉却和别人有说有笑。”
原来是吃醋?
“买醉?”我纳闷,“你怎么又知道他买醉?”
他看了我一眼,却不语。
这一点,颇为可疑。
外婆住在一楼,夏丽莉住二楼。
她试着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好不容易等外婆房间熄了灯,她披上薄外套,撑着伞出门。
走到司翰门口,她本想直接用钥匙开门,想起他说分手,又把钥匙放回包里。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司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样子是刚冲完凉。
“我、我打了电话,你没接。”她的脸蛋红扑扑,裤脚沾了水,应当走得很焦急。
“洗澡,没看见。”他动作依旧从容,敞开房门示意她可以进去。
踟蹰片刻,她硬着头皮进去。
房内弥漫淡淡的酒香。她捂着嘴干呕了一下,是在忍不住又跑到厕所里吐了。
“你不舒服?”司翰站在厕所门口,问。
“没、没有。”她摇头。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司翰放下毛巾去开门。夏丽莉跟了出去,正是那个和司翰有一腿,装扮妖艳的女子。
她妩媚的笑容在看到夏丽莉的时候,变得有些怪异。
“司翰,你有客人?”
司翰倒了杯水,头也没抬,但谁也知道他是对夏丽莉说的:“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其实,这话只是有些伤自尊罢了。可对夏丽莉来说,却字字如刀,割在她心脏上。
夏丽莉低头咬着红唇,她将手放进外套的袋里,才握得紧紧,避免被看到自己的不甘。
或许是他已经提出分手,夏丽莉也不害怕失去什么,只是嫉妒心在作祟,竟直接抬头对他说:“司翰,我怀孕了!”
我屏气凝神,看着司翰那怔住的眼神,他动作僵在那儿,不过四秒。他恢复原来冷漠的神情:“那就堕了。”
心脏猛地一抽,窒息的疼。我捂着胸口,却晓得这是属于夏丽莉的悲痛。她的伪装很好,明亮的双眼荡着泪水,却始终没溢出来,望着司翰,一笑:“好。”
说完,便离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笑容?久久停留在我的脑海,笑得我的心就像玻璃,一点点碎了,疼得难受。
看似淡然离开他家,走下楼,她却已经忍不住,泪眼奔腾,奔跑在雨中。
一个迷途少女,未婚先孕,带着千疮百孔的伤痕,奔跑在雨中。
夜深人静,灯火昏暗,朦朦胧胧的小县城,竟让人觉得无限伤感。
“方烨,我不喜欢司翰!我觉得,夏丽莉跟别人冥婚了,是他活该!”我的情绪向来平稳,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变得很暴躁。
长胜曾推测,会不会产前暴躁症,遭到陆宁宁的白眼。方烨则说不碍事。
“你不喜欢他,我很高兴。”方烨抓错重点,我有些烦躁:“他怎么可以这样,居然想都不想,就让丽莉堕胎?!就不知道堕胎对女人的伤害多大?”
“嗯……”他将我情绪的稳的我拉在怀里,“你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那天夏丽莉和她外婆在院子的谈话,司翰为什么会愤然离去。他明知道夏丽莉要送饺子给她,却带女人回家。今晚满世界找她,在看她回来,却很生气……”
我扑在他怀里里,细细咀嚼他的话。
那天她和外婆的对话。
丫头最近还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吗?——
没有了,我遇到个男生,鬼物一见到他就会躲得远远的。所以啊,我每天只要跟这个男生相处一段时间,那些东西也就不敢靠近我了。——
丫头,你和其他姑娘不一样,如果遇到这样的男生,就好好对他,将来嫁给他,这样就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嗯!丫头知道啦,就算骗也要把他骗到手!对吧,外婆!——
“那些话,司翰听在耳里,会怎么想?”方烨耐心的抚慰,让我有些明白了,失落:“结合从前夏丽莉怪异的表现,他一定以为夏丽莉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靠近他!”
上周六,夏丽莉分明是提前发信息告诉司翰,她会去找他。然而,她却看到他和其他女厮混。
司翰太淡然了,就像是计划好了,不!分明就是计划好了,故意试一试夏丽莉是否真的在乎他!
他问:你不生气?
夏丽莉害怕失去,撒谎了。
他说:我们分手吧。
这……又是一场误会。
“那个女人是秦婪阁的,叫刘玫,他们不过逢场作戏。今晚,他让刘玫来,是因为没找到夏丽莉,准备出动秦婪阁的力量。司翰并不喜欢黑道生活,才会隐在这个小县城里,一旦惊动了,自然逃不开秦婪阁的责任。”
我没想到,黑社会帮会的名字还可以取得这么文雅,可是,我所好奇的是,他一直在我身边,又怎么会知道司翰的一举一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