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棉花收来了不少,庄上的佃户们开始忙碌起来。妇人、汉子齐上阵,在作坊里看着一台台稀奇的东西,摸不着头脑。
这,是织布用的?
怎么看也不像啊。
林岚指挥着汉子将弹熟的棉花倒在纺纱机的槽中。
“东家,这东西该怎么使?”
林岚朝最前端站着的两个汉子摇了摇手,说道:“摇起来!”
听到招呼的汉子卧着小半人高的转把,慢慢地将锭子摇了起来。纺织机上的大滚筒开始慢慢转动起来。站在珍妮机前的妇人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林岚说道:“可以开始纺线了,平日怎么纺线的,现在就怎么纺。不过是同时多纺几股。”
“啊?同时纺几股线?这怎么纺?东家,你可别为难人。”
林岚拿着居撅,在不停的锭子上抽出棉线,紧接着换了另外一股,十来股握在他手上,然后朝后拉着。在妇人们惊讶的目光下,十几股线就绕在了锭子上。
“看到了没?怎么不能纺?”
“真是神奇,竟然还能这么纺线!”妇人们用惯了传统的轮轴单人纺线,见到林岚如此轻松地同时能纺出十几股,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林岚示意摇锭子的汉子停下,将手中的居撅交给妇人,说道:“你们好好配合着练练。”
新鲜的东西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林岚相信,勤劳智慧的劳动人民潜力是无限的......
这边分配好了纺线的任务,林岚又来到织布机边,见到妇人们已经端坐在机器边,好奇地端详着织布机。
“东家,这机子这么宽,手都够不着呀。”江南女子心灵手巧,家家都有织布机,贤惠的妇人织布、女红,样样精通。只是这织布需要梭子来回撺动,这架子这么宽,如何用手来回引动?
林岚笑道:“二毛他娘,可以把你这木梭子丢了。”
“唉,小官人。这织布哪里能没梭子。这木梭用惯了手,怎么能丢呢?”
林岚单手撑在架子上,道:“那你够得着吗?”
妇人双手拍在台子,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哀叹道:“小官人您说得是啊,这该死的木匠棺材,做这么宽,这是要老娘的命啊!”
“你先把这线给穿上,等等我教你这机器如何用。你们都把线穿上!”林岚指挥着十台织布机,将买来的棉线上到织布机上。
二毛娘手中的木梭来回试了试,摇头叹道:“怎么可能呢,这尺寸梭子怎么来回引线?”
“哈哈,二毛娘,你就别指望着你手中的木梭子了。看好了!”林岚将棉线穿在凹槽之中的飞梭中,按动了机关。
“呀!”
妇人没有做好准备,忽然蹦的一声,吓得她差点丢了魂。
就在她出神的一瞬间,飞梭在弹簧和滑轮的作用下,已经完成了一次穿梭。林岚笑道:“还等什么呢,继续呀。”
妇人一愣,这纬线已经过去了,赶紧压紧了纬线,脚踩在织布机上,上下一交换,弹簧一触发,飞梭又嗖的一下飞了过去。
“这……这也太快了吧!”妇人惊叹道。
林岚微微一笑,说道:“你们都过来看看这飞梭织布是如何操作的。”教学完毕之后,林岚便退出了布作坊,这纺线、织布都已经教学完毕,剩下的工序这些佃户们自己就能摸索出来,等到配合娴熟之后,很快就能够投入生产了。
一家丁忽然跑来,道:“老爷,有人找您。”
林岚朝庄园门口望去,似乎是哪家的仆人,便走了过去。
“林官人,肖大家说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今晚云袖招宴请林官人,还望林官人赏脸。”
林岚脸色一变,这母夜叉闹哪样,他干笑两声,说道:“带话给肖大家,在下一定到,只是这词曲未有头绪,莫要见怪。”哪有那么空闲的时间唱曲儿,也不知道这母夜叉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布庄距离量产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等西边的厂子利用水车将生产效率提高到质的飞越后,这布匹的生产,才初具规模。
云小凡捣鼓的左轮枪,初具威力之后,便一直研究着如何提高射程。林岚劝过他注意安全之后,也就不去打扰他了。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大炮,带好防护手套,火药量又小,左轮的枪膛又是足斤足秤的纯铜,炸伤的可能性也小。
血徒将马车赶来,问道:“去哪儿?”
“云袖招。”
“又去逛|窑|子?”
林岚翻了翻白眼,说道:“什么叫逛|窑|子?是去娱乐消遣,听听曲儿。你这人真是俗不可耐。”
“呵呵。逛就逛,有什么好不承认的。男人嘛,都懂。”血徒的话,似乎多了起来。马鞭一抽,朝金陵城驶去。
林岚无语,暗自腹诽道:懂你妹啊!
草垛上的顺溜见到远去的马车,忽然愣了一下。
“顺溜哥哥,你怎么了?”庄上的小屁孩扯了扯顺溜的衣角问道。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
……
文德书院又迎来了新鲜的血液,四合院的三人,没有林岚这个大魔王打压着,日子也过得舒坦了不少。
四位夫子聚在一道喝茶。
“老姚终究还是将南雍当宝贝疙瘩捧在手里啊……”陈之策冷笑了两声。
王川笑道:“表面上答应了言公,准备革新学制,可实际呢?还是腐朽不化,南雍有着祖制庇护,是革新最好的实践点,就是要抱残守缺。”
“你们也别怨姚祭酒,这革新,哪里是你们想得这么容易?真当说改就改的?依我看,这次百叟宴上,圣上若是采纳了言公的建议,估计才有可行的余地,不然……”秦夫子摇摇头。
“既然被架空了,林家小子又在做甚?”
一提到林岚,章本添气不打不出来,喝道:“这个不思进取的小子,别提他。一提我就来气,竟然买了做庄园,整天混吃等死。要不是言公有意放手,老夫都要亲自过去将他逮回来好好教育一番!气死我了!”
“年轻人嘛,风流点也是正常。像咱们这把年纪,要风流也风流不起来了。”秦夫子想必年轻时候也是风流成性,说起话来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
章本添鼻孔出气,道:“玉不琢,不成器。好苗子都是被这样荒废的!”
“老章,你的得意门生,貌似如今在朝堂上趋炎附势,叫嚣得欢呢。”陈之策喝了口酒,幽幽地说道。
章本添一听到这个就来气,说道:“翅膀硬了,难劝动了!”
秦夫子眯缝着眼,看着山中绿意,至少他的门生,都是两袖清风,不结党营私,有他当年的风范。
“还是风流点的好啊。”
放荡不羁之人,至少他不下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