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轩在宁州一住就是三个月,满朝文武起初还不习惯上朝的时候见不到皇上。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太子监国。
可后妃们并不习惯,第一个就是李槿。她在前朝虽然没有什么亲戚,可是在后宫也算是个贵妃。
“太子不过十三岁,就要把持朝政,皇上却游戏民间,这关系到国运恒昌,还请太后做主。”
“哀家也做不了什么主。皇上继位之前就辞去皇太弟之位,后来登基是朝臣们商议后推荐的。如今清晏监国,也是他们商议好的,也没出什么大事。再说了,就算要做主,也是皇帝回来做主。哀家说到底,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养好公主,也就罢了。”梅云华深知李槿不喜欢李樱母子,跟李樱毫无姐妹之情,对太子更无尊敬之意。按照琦轩的脾气,没有事情,叫他回来,怕是只会耽误他的事情,白白叫他生气一场。
李槿知趣的不再提这件事,而是上前逗逗小公主:“皇上的小公主,已经这么大了,长牙齿了?”
提到小公主,梅云华自是开心:“是呀!再有几个月,我们小公主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呢。”
李槿原以为梅云华会站在段琦轩这边,没想到这么快被季清晏拉拢,就连一开始不服气的段昭也没有动静了。难道,这偌大的后宫就没有一个,不希望看见季清晏下台的吗?不,还有一个人。
李槿似是无意走到梅如华的宫殿,看见她正在跟小宫女们一起捉迷藏就上前,也不喊她,由着她玩。等歇下来,才上前说道:“妹妹好兴致啊。”
梅如华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留了个心眼:“姐姐有空来玩啊?”
“我自然是有空的。如今皇上不在宫里,连妹妹都这么闲了。”
“是啊!难得清闲呢。”
“看样子不就,落英公主就要被接进宫了,到时候,不知道会封一个什么位分呢。”
“那自然有太后操心。姐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出了一身汗,先回去歇一歇。”梅如华一想到她曾经对李樱下手,就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这样的女人,真不知道表哥为什么要给他养老。
李槿知道梅如华面子上没有动静,心里一定会计较。专宠梅妃,很快就要变天了。
三个月后,琦轩依旧住在李樱的小院子里,陪着她一起锄地,养花,种树,做饭,喂鸡。
一次,清嘉问道:“伯伯,我隔壁大娘叫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琦轩很喜欢清嘉,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公主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清嘉的确是很可爱的样子。
“就是你什么时候娶我娘亲啊?”清嘉眨巴眨巴大眼睛,很期待的眼神,叫琦轩不知道如何回答。
要是说,婚礼已经办过啦,她一定会说,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见。要是说很快办婚礼,她必定认为她跟哥哥都是姓季。
“你希望是什么时候啊?”
“当然是越快越好啦。你这样没名没分的住在我们家,是我们家是有钱,养着你也不费什么事,但是,你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哥哥啊!他替你照顾你家很久了吧?”清嘉的关注点原来在这里。
琦轩看着她那认真的小模样,恨不得上去亲一口。这么小养大,以后应该会跟自己亲吧。嗯。养女跟亲生女儿其实没有什么差别,打小看着长大,看着出嫁,多好。
琦轩蹲下来,摸摸她粉嫩的小脸,说:“好。我们一起去找哥哥吧。不过,你要配合我啊!”
“没问题!”清嘉一口答应下来,转过身开心的说:“哦!去找哥哥喽!”
琦轩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小丫头利用了,不,是互相利用了。
晚上的时候,他像模像样的不然小樱下厨,自己在厨房捣鼓了几个菜出来。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跟小樱说:“要是不嫌弃,就以后都给她做饭。”
清嘉忘记了要配合他的话,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皱着眉头问道:“这些能吃吗?”
果然,小孩子是不靠谱的。
“清嘉,你尝一尝不就知道了。”小樱拿筷子吃饭,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琦轩不想逼迫她,也就跟着一起吃饭。吃过饭,小樱要去刷碗,琦轩拦下,把刷碗的活儿也承包了。
“你老人家现在够勤快的啊?”
“哦。我问了一下,这附近几条街的邻居,男的基本认为女的要嫁有钱人,衣食无忧就算上等。女的基本说,嫁个有心的。什么是有心,她们说脑子灵光,手脚勤快。我想,我也算有钱,脑子也算灵光,手脚也不笨,应该能算个良人吧。”琦轩在小镇住久了,说话也很平民化。
李樱知道他想说什么,住在这里这么久,无非是要一起回去。可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个念想,不死不灭的念想。“所以你好好表现,是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媳妇吗?”
“小樱,我喜欢你,你知道的。我不会再纳妃了,你相信我。”琦轩搁下手里的碗,着急解释。
“那是你家的事情,我管不着。”小樱回屋,不再搭理。
琦轩看着门口,长叹一口气,皇帝之尊行平民之事,却一点也感动不了她。已经三个月了,毫无进展,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不!他没有办法,不代表其他人都没有办法。
孙或来信说,一棒子打晕,拖回去。不靠谱!李赟来信说,苦肉计比较能让女人同情。貌似,李樱什么都见过,这一招不见得有效,起码可以一试。
于是琦轩开始了艰辛的装病,大夫也很配合的给他开了药,自然是要煎好了送来,不然一定会被发现。
就这样病了十来日不见好转,李樱说:“你还是回宫吧。起码御医照料你,比较熟悉你以前的病情。”
“一起回去。”琦轩拉着她的手,哄她一起。
小樱甩开:“我没空。”
“把清嘉带上,小鸡小鸭都带上。”琦轩再次拉她的手。
“段琦轩你听清楚了,我只讲一遍。我是周国的公主,你是陈国的皇帝,我没有以身殉国是我要把我夫君唯一的骨血养大,而不是去等大家忘记了我是谁,再去宫里住着,受朝臣们顶礼膜拜。”李樱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旧疾复发,但是很确定她不愿进宫。
“现在只有一个国家,没有陈国,也没有周国。要是你愿意,你可以陪我一起治理这个国家。”在琦轩眼里,李樱治国之力绝不输给李枫。如果她没有跟季沐芳一起归隐,那么很可能自己拿不下周国。
“我不愿意。”
“你有这个能力,你一个人可以将几百家店做的生意兴隆,我相信你。”
做生意是自己的爱好吗?不过是为了找到沐芳而已。一想到沐芳生死不明,小樱的心就痛:“我不说第二遍。”
“那我就死在这里,等着段家人来收尸。到时候,你跟清嘉,就先走,不要被逮到。我不能陪你下半生,至少还能送你先离开。这里环境不错,死在这里……”
他要是真的死在这里,她跟女儿哪里还有活路:“你想要我跟女儿陪你死?段琦轩,你好狠的心!”
“那我有什么办法?你就是不肯跟我回去!”琦轩气急攻心,一时间咳嗽,引出胸痛,捂住胸口,病情倒是有几分真实。
“娘,大伯?你们这是要吵架吗?”清嘉躲在门后面,眨巴大眼睛,看着两个人面红耳赤。
“清嘉,大伯带你去京城玩好不好?哥哥住在京城。”琦轩诱惑她。
“好啊!不过,娘,你去不去?”清嘉期待娘带她一起去。
“我有个条件,你不必死在这里了。我的女儿,是季家唯一的孩子,她必须姓季。”李樱看着段琦轩,没有还价的余地。
“好。朕,给得起。”琦轩知道,要是让清嘉改姓,封个公主都行,要是继续姓季的话,恐怕有些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
不管怎么说,装病这一招,还是管用的。
入宫的时候,很简单,清晏在宫门口接驾,琦轩抱着清嘉就走了进来。
没有大臣,没有后妃,以至于清嘉感叹:“大伯,你家的门好大啊!院子也好大。”
所有的后妃,都被一道圣旨,留在各自宫内。所有的朝臣,都被指定到宣政殿等候。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只要清嘉高兴,清晏高兴,那么小樱就该高兴了吧。
琦轩为小樱准备了一座独立的宫殿,原本是前太后居住的,宫里的宫女,内监,全部撤换,一个不留。安排的都是些年纪小的,不爱说话的新入宫的。
清嘉看到这么高的楼,这么多丫鬟伺候,开心的很。
“娘,大伯家好有钱,我们以后就住这里了吗?”
住在这里,只有小小的四方天空,不能见亲友,不能有邻居,甚至说一句话,都会被人议论。这不是自己该住的地方,小樱说:“不。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等大伯病好了,我们就回家。”
“好的。”清嘉到处溜达,特别是皇上回来之后,清晏的担子轻了,就带着清嘉到处跑。
所有宫人见了,都跪下道一句太子殿下,清嘉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只知道哥哥很了不起就是了。
“哥哥,我喜欢这里。”
清晏问她:“可是这里没有朋友,你不想要朋友吗?”
清嘉笑着说:“我有哥哥,有娘亲,就够了啊!”
是的。对于妹妹来说,爹是不存在的,没见过,也自然没感情。可是自己不一样,娘请至始至终没有接受封妃,也是因为想念爹的缘故吧。
不过看着段琦轩跟大臣们商议这封妃的事情,真的是够热闹呢。平民百姓家里,男子没有妻子,女子没有丈夫,理所当然结为夫妻。那些老顽固们,偏偏说什么母亲改嫁,不能为后。明日,有那般老朽的好戏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