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淑云笑，“我可是听说从前是九公主将你捡回去的，后来顾哥哥坠马你故意以身护他，想求太后收你做义女，做个便宜公主。

不成才和太后说想伺候顾哥哥的，天底下有这么多巧合吗？皇宫饲养的马儿给未成年的公主皇子骑的是最温顺不过，当时是你站着太子面前的！”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红玉脸色有些僵，越发恼怒。

司淑云道，“正巧，我在东迟眼睁睁见着有人故意害马，使得马儿受惊将我大哥哥颠下来，摔断了腿。

所以，顾哥哥一和我说的时候，我便想到了这个。而我去问了当年养马的太监，他说，当时七王府和左统领都有向后去查过那马，若没发现什么，他们去干什么？

我听顾哥哥说，从前九公主和你很亲近的，什么都带着你，你这种背主忘恩，一心想踩着别人往前爬的人又是什么好货色？”

若是之前的事情都是半真半假的吓唬红玉，司淑云瞧见她现在脸上的慌乱和狼狈越发确定正如她猜想那般。

红玉道，“这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情，你若将你那些歪心邪念收起来，别利用顾哥哥，我自然是不会多管你。我告诉你，你将做顾哥哥的侧妃死了这条心。谁都可以嫁顾哥哥，除了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司淑云狠狠警告了她一番，没理会红玉，自己先进去帮顾天睿收拾东西了。

红玉攥着衣袖，眼圈都红了。

她就是想过人上人的日子，有什么错？

她没有，不该去争取吗？

顾天睿走了很久，到御书房前面了，却又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踌躇了小半会，正好遇着出来的顾君安。

顾君安冷声道，“你有事？”

“我，嗯......有些事情想问皇叔。”

“想问小九的事情还是你父皇的事情？”顾君安似乎猜测到了什么，转身道，“进来说。”

等顾天睿进来，顾君安便等着他开口。

“小九，小九真的死了吗？”顾天睿有些慌乱，既想听到他的答案又怕听到他的答案。

顾君安冷声道，“与你有关吗？”

“自然是有关的，我和她一起长大，我们是，是很好的朋友。”其实他心知肚明，他从小便喜欢小九，但是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无缘分了。

他曾想着有一日做了帝王，他能不能将小九抢过来。可等他长大才发现，小九对顾君安的情谊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顾君安似乎就是为逼着他说这句话，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冷声道，“不知道！”

“那我父皇是不是被你毒死的？宫里有传言，说不是二叔杀死我父皇的，是你，你用了毒药.......”说到后面时已经有些仓惶，不知道该怎么说的。

明明他母后告诫过很多次的，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从前的是与非，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反正他也没什么治国之才，安安心心的做个闲散王爷好了。

可他就是想问清楚！

顾君安起身，逼近他，“那你觉得是吗？”

“我，我不知道！”直觉告诉顾天睿，他父皇的死和顾君安脱不掉干系。

顾君安又走近了两步，顾天睿向后退了两步。

顾君安嗤笑，“连谎都不会说，做什么皇帝？没人告诉你，帝王之术在于不要将你的想法露在脸上，恨不得整个天下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我没有。”顾天睿立刻转身想走。

顾君安叫住他，“不想知道结果了？”

顾天睿愣住。

顾君安转身道，“你知道朕为什么要造反吗？是他咄咄逼人，若他不动小九，朕可以什么都不要。

可有人若妄想动小九，朕杀了天下都要护她周全。既然这天下容不得她，那朕就为她扫清这一片天下。”顾君安的话里带着决绝和狠戾。

顾天睿听到这话越发慌了，嘴唇都有些发白。

顾君安反问，“你问完了，倒轮到朕来问你了。若你父皇和小九非死一个不可，你选谁活？”

这话如一记闷锤毫不犹豫的重重砸在顾天睿的心上。

他的父皇要杀了他最爱的人，而且这个人还三番五次的救了他。他该如何选？

“我......不知道！”顾天睿整个心都是散的。

顾君安看着他迈步出去的脚，“你若是想报仇夺位，尽管来，朕等着你！可若你敢打小九的主意，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若不是看着小九的面子，你以为朕会留着你？”

顾天睿只是依稀听见他后面的话，但听得不太清楚。满脑子都是那句，若你父皇和小九非死一个不可，你选谁活？

脑子里出现了他父皇，生气的，高兴的，还有发怒训斥他的样子。还有从小一块与小九长大的点点滴滴。

“顾太子你先走吧，记得叫人来救我，我力气大，我自然是得保护你！”那个年纪小，身子娇弱，却聪明勇敢的姑娘。

顾天睿心神不宁的出了宫，刚到宫外的府邸，就晕了过去。

顾天睿病了，许是受惊吓的缘故，一夜都在发烧。嘴里都是胡言乱语。

“父皇，你不要杀小九，求求你父皇。小九你快跑，快跑......”他梦见父皇正吩咐御林军围着射杀小九，他一直在地上磕头，求父皇放过小九，可父皇无动于衷。

一只长箭利索的穿过了小九的心脏，血涌出来，沾红了他身上的那件衣衫。顾天睿只觉得这箭也穿过了自己的心口，一时他已分不清那只箭射的到底是小九还是他。

“父皇你不要死，不要！”片刻之后，他又梦到他父皇躺着地上，顾君安往他伤口上撒毒药。顾天睿冲过去，拉住的却是空气，眼睁睁看着他父皇咽气了。

顾天睿嚎哭不止，伸手挥舞着，如同一个失去希望的孩子，哭声放肆，眼泪一串串的在梦里落下。

司淑云一边按着他的头，一边用凉水帕子给他降温。

折腾了大半夜，顾天睿虚弱的睁开眼睛来，眼里全是红血丝。

“怎么是你？”顾天睿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司淑云道，“大夫说顾哥哥受了惊吓，邪风入体，发烧了。已经闹了半夜，说了半夜的胡话了。醒了就先喝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