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走进那间熟悉的，悬在半空中的客厅的时候，老张正一脸满足的看着自己长着一排小碎牙，实际上已经是一只丧尸的女儿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玉米肠，啃得正开心。

杨明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年纪大的人都喜欢说些自己原来的事情，也对于一些老事物比较看重，但是现在老张豢养的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用来放松心情的小动物，而是一个个人间凶兽，如果让杨明来选的话，最好是能一个不剩的全部杀死，这样才算是安全。

“怎么，小杨，觉得我有些迂腐了，只要是丧尸，都应该全部杀死，是吗？”老张把自己的目光从自己闺女的身上拔了出来，重新看向了搓着手，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杨明身上，自己开了腔。

“无论如何，这是你的生活环境，我无权指手画脚，但是这种方式实在有些让我心里不舒服，我之前其实是HB大学的学生，在末世里面摸爬滚打的时间可能比所有人都长，这些东西，”杨明举起自己的手，捂在了小丫头的耳朵上，低声嘶吼着，“他们虽然看上去还是人类的样子，但是它们已经不再是之前你熟悉的那个人了，如果今天你递给蓓儿的不是超市里面的玉米肠，而是你自己的手指头，她会吃的更开心的啊，懂吗？这不再是你个人的恩怨，这是两个物种之间的战争！”

老张若有所思的砸吧了一下自己的嘴，从冰箱里面掏出了最后一点食物，摆在了面前的茶几上面，就像是从没有想过要急着去解救其他人的亲属一样，淡定的面对着气势汹汹的杨明。

席卷而来的饥饿感像是潮水一样浇灭了杨明内心当中的愤怒，杨明甚至没有去给自己搬一把椅子，就直接盘腿坐在了地板上面，不顾一旁小丫头努力的挥动着自己苍白的双手想要从他身上扣一块肉下来，直接动手从早上吃剩下的蛋糕上面扣了一大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小杨，你知道警察和军人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老张当机好一会儿之后，好像总算是重新链接上线了，但是不在线的这段时间却不知道思维飘到什么地方去了，问出来的问题杨明完全没有办法接上话，低下自己的脑袋专心致志的对付眼前食物的杨明恼火的发现，自己又一次跟不上老张的超强的思维跳跃性了。

“作为警察，其实最重要的工作不是打击犯罪，而是维持自己辖区内的稳定，所以这份工作要求我尽量循规蹈矩，保证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我当年刚到WH的时候，在边境几年杀人染得血都还没有完全洗干净，在军队里面，只要任务设定之后，所有的目光就只能盯在目标上面，所有挡在自己和目标之间的事物都应该被碾成粉碎。”

老张再一次砸吧了一下嘴，继续着自己的漫无边际的交谈。

“但是我一直没太能从军人的身份当中转变过来，毕竟这里的生活太清闲，轻飘飘的浮着，自然刻不下什么深刻的烙印，所以退役回来也快有三十年了，四十多岁的我也一直没有升上去，不知道的人都为我打抱不平，但是我知道，组织对我已经很不错了，就我这种巴不得把事情闹大的性格，要不是在战场上流过血，早就被清理出警察的队伍了，还所长呢，嘿嘿！”

杨明慢慢放慢了自己手上进食的效率，按照多年和这些退伍或是没有退伍的军人打交道的经历，回忆完往昔峥嵘随缘，自然要把对话重新落回到现实当中了。

“所以你放心，我做这些事，都是有目的的，小蓓是她母亲拼死掩护我从大院里面冲出来时候托付给我的，毕竟我这一辈子也就是这么个女儿，但其他的丧尸，就不只是当个宠物养起来这么简单的了。”老张摸了摸自己的女儿已经干枯的头发，抓起水瓶，直接灌了一个水饱。

满足的打了一个嗝，老张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十分痛苦的回忆，杨明觉得，要不是后面还有事情要办，老张绝对不会往自己嘴里灌水，而是直接会用酒，把自己灌个烂醉如泥。

“小蓓的母亲用自己的身躯阻挡了一阵丧尸之后，派出所的院子里面似乎传来了枪声，四面八方的丧尸都涌了过去，而突变成丧尸的小家伙自然不好伺候，当时我们正好处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丧尸很快就一拥而上，情急之下，我把一只刚刚被我劈开脑袋的丧尸铺在自己身上，死死的抱住小丫头，逃过了一劫。”

“事后，我选取不同的条件，比如流水，来模拟那天的情况，但是住所还是一个接一个的被丧尸找到，知道有一天，我将两只活丧尸拴在了大门外，我们，总算是在末世当中，睡了第一个安稳觉。从那之后，我们每一个人的寓所周围，多多少少都装了一些活丧尸来掩盖我们的气味，要不你以为之前那种连正规军都抵挡不住的尸潮，我们是怎么幸存下来，甚至无一伤亡的！”

老张的话语直接让杨明想起了之前在楼顶拿装备时候，自己利用丧尸的鲜血遮盖自己的气息的事情，原来自己并不是第一个知道丧尸最主要的搜索工具是鼻子的人。

“我们宁愿选择自己艰难的活在丧尸环绕的地方，也不愿意去安全区也出于这样的考虑，之前丧尸集结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太多人聚集在一起，在丧尸看来，就像是一大块抹了黄油的面包一样，最多时候不过万把号人的学校就能吸引那么多的丧尸，沌口那边现在少说也有十多万人，而且不用想也知道，那里可没有人敢提议让丧尸和人杂居在一起，到时候，又会有多少丧尸聚集起来发动进攻呢？”

老张的眉毛一挑，杨明的心却完全沉了下去。

“行了，不说了，今天我不带其他人的原因，自然有这些家伙战场经验太少的缘故，还有就是关心则乱，只要有一个人在这里，我们都不可能这么悠闲，凌晨两点是守夜的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对手人不多，除了照看赵家老奶奶的红毛之外，就是小刘和光头，小刘旁晚的时候经历了那么大的精神冲击，现在可能早就撑不住了，光头又肯定不会让小刘就这么睡过去，还会分散一部分注意力，两点钟出发，放心，后面不会有太大波折了，稍微休息一下吧！”

解释了为什么作者又要水上这么一下的老张啪的一声关掉了客厅里的电灯，留下还在消化他刚才说的话的杨明呆在原地，双目放光。

自己回到安全区的时间，务必要提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