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拐杖落在木板上的哒哒声,这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之后,四周一片寂静。
松本野玄走了。
松本一泽双手抄兜站在窗户边,屋外的雨已经停了下来,可是,那阴沉的天气却带了江城的黑暗,让人只能看到霓虹灯的光亮。
天已经黑了。
松本一泽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让他的笔直的身姿如同一尊雕像一般。他反复地想着刚刚松本野玄说的话,心里翻腾地各种情绪。
忽然之间,办公室内传来吱呀的声音,让他下意识扭转了身子。
郝文萱也算是沉的住气,她等了许久,见外面确实没有声音了,她才敢从暗柜后面出来。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松本一泽根本就没有走。
她划着轮椅出来的时候,松本一泽注视着她,他的眼珠黑而亮,眼神凝聚在一起时会让他对面的人,气息骤停。
“你怎么会在这儿?”
冷漠的话语问出声,带着一股极致的危险。
郝文萱移植的心脏狠狠被他注视的目光牵扯了一下,她紧张着身子,颤抖着睫毛避开了他的视线,轻声回道:“我一直在你办公室等你,无聊的时候就去暗柜后面看了本书,打发时间。”
“那你刚刚都听到了?”
“没,没有......你们说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
“你最好什么也没听到!”
松本一泽冷漠地出声警告,他神色透着一丝紧张,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他非常烦躁地迈开了步子,直接离开了。
郝文萱看着他的背影,狐疑地眯了下眼睛。
她确实什么也没听到,因为他们说的日语,她根本就听不懂。
可是,她都录下来了,不是吗?
郝文萱看着自己的手机,眉梢微微向上挑了一下。看松本一泽这么紧张的样子,这段对话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
喧闹了一天的江城,在黑暗来临的时候,渐渐归于了静寂。
江城一中内,由于周末的缘故,大多数学生已经回家,只余下少数外地的住宿生。
学校的操场上,还遗留着白天雨水的痕迹,那些单双杠上还挂着水渍。
黎昱凡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坐在了双杠上面,两只脚还撑在对面,保持着他自认为比较帅气的姿势。
明亮的眼睛在偌大的操场周围游离着,仿佛在回忆曾经读书的美好时光。
空气着带着些许寒意,让穿的单薄的黎昱凡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他从口袋中拿出打火机,烟已经被他抽完了,他只能把玩着打火机。
小小的火苗在他的手中一下亮,一下灭,永不停歇。
正在此时,有轻微的脚步声慢慢朝他身后靠近,黎昱凡警觉地挑了下眉,没有回头望,而是沉着嗓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心头,却忍不住有点失望。
为什么来的人,不是陈沫呢?
白薇薇听到他的话,欣慰一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说着话,人已经走到了黎昱凡跟前,她微扬着头,见他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白薇薇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厌恶,但还是将包里的烟掏出一支,递到黎昱凡面前。
黎昱凡咧嘴一笑,动作敏捷地从双杠上纵身跃下来,不客气地拿了她的烟点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黎昱凡吐出烟雾的时候,嬉笑道:“这么多年,你身上那香水味还是没换,你一靠近我就知道了。”
“那你喜欢闻吗?”白薇薇故意凑近他,眼含期盼地问道。
黎昱凡见她靠近,下意识就挪了位置,他看着白薇薇半晌,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才说道:“薇薇,你自己喜欢就好,干嘛总在意我呢?”
“我喜欢你,才会在意你啊!”白薇薇对黎昱凡的喜欢从不遮掩,她没有女人的矜持,坦诚而直接地望着他,嗫喏道:“昱凡,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黎昱凡被她的执着弄的有些无措,他不知道白薇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总而言之,他每一次损她,赶她,伤害她......她都不会跟他计较。
上一次,她还趁着他住院,故意勾引他。
还好他意志力坚定,最后才没被她逼的就范。
也从那一次之后,黎昱凡就很少见白薇薇了。
没想到出了事之后,第一个找到他的人,竟然是她。
黎昱凡并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他挺感激白薇薇喜欢他的,可也真的只是感激。他一直把白薇薇当哥儿们,所以也从来没有存那个心去喜欢她。
良久的沉默,黎昱凡大口大口吸着烟,扔掉烟头之后才说道:“我有陈沫了,我爱她!”
几个字说的异常认真,让白薇薇的眼泪瞬间就充斥了眼眶,她微微偏过头,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哭出来。
明知道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啊!
再次偏过头的时候,白薇薇又递给他一支烟,“再来一支?”
这一次,白薇薇也抽了一支烟,她满心的失落化作唇边被吹得七零八落的青烟,故意嘲讽道:“你的眼光一直都不怎么样,保不准陈沫和那个姚红是一路货色,现在知道你破产了,回去找尤然了。”
黎昱凡烦躁地皱了下眉,对白薇薇说的话心生气恼,反驳道:“她不是那样的人。”顿了顿,黎昱凡有些无奈地暗叹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她跟着我只有受苦的份,我倒希望她回去找尤然。”
白薇薇听着他的话,心里五味杂陈,眼眶更是酸涩的厉害。
即便他一无所有了,他也不会选她,是吗?
“我爸的股份没有卖。”白薇薇闷闷地抽着烟,嗓子好似鱼梗在喉般难受,“他说,只要你愿意娶我,他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黎昱凡乐呵呵地笑起来:“你爸可真逗,把闺女交给一个风流公子哥,他能死得瞑目吗?”
“你嘴巴能别这么缺德吗?”白薇薇听到他的话,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无奈地摇了一下头,声音有些哀怨:“嫁给你确实没什么好的?可是,我这辈子都没这种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