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什么秘密？
老妈难得用这种语气说话，沈浪跟着认真起来，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杨素琴。
“当时……”杨素琴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皮，喃喃道：“你老爸转业，那个时候哪儿哪儿都不支持他转，你才那么大，他就想走了。”
“我晓得他是有那么点野心，想趁着年轻干出点名堂来，我理解，但心里到底还是埋怨他的。”
“那时候都还算年轻，气盛。”杨素琴接过沈浪递过来的纸巾，垂着眼睛，“我气急之下打算跟你爸离婚。”
这事儿沈浪有点印象。
从前经常从爸妈的只言片语里觉察一点不对劲，但也没有往深了想。
毕竟老爸老妈虽然平时常拌嘴，但感情还是和和睦睦的，这点沈浪很清楚。
这回还是第一次从老妈嘴里听全整个事情始末。
“这事儿说起来我和你爸都对不起你。”
杨素琴终于抬起头看向儿子，目光里掩不住的伤心和痛苦。
“不理解婚姻家庭的意味，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责任，我们那时候……都不想带着你。”
“事业、父母、生活。那都是沉甸甸的东西，我们都没做好，没担起来。总喜欢找一些借口，觉得当时的不成功是因为这个因为那个，事实上……”
杨素琴的声音更低了。
“事实上只是因为自己怯懦。”
沈浪已经听懂了。
老妈的意思大概是当初生活制造的焦虑过重，而老爸老妈感情不和，闹离婚时两个人都不想要那时候还小的自己。
这个事情……沈浪可以理解。
爸妈并不是真的不想要他，只是那时候压力太大，一念之差。
而他也不是真十几岁的少年了，不可能斤斤计较着过去。
希望下次拿这事能逼逼老爸，买套房子住在陆乔汐对面去。
沈浪长吐一口气，提起笑容正打算安抚老妈，就听对方再次开口——
“所幸那时候你舅舅主动提出来把你接过去，让我和你爸都缓了口气，时间一长我们也就反应过来，知道了自己的糊涂。”她说。
？？？
什么？？？
沈浪倏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老妈。
“你那时候还太小，估计不记得事儿。你在你舅舅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年后我和你爸才去把你接回来。”
“撒子时候？”沈浪是一脸懵逼，“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事！”
这震惊得倒装句都出来了。
(⊙o⊙)！
“这不记得很正常，你那时候才几岁呀。我和你爸去接你的时候你还恋恋不舍来着，太小了，撒子都不晓得。”杨素琴不知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儿，眉眼带了些温和笑意。
狗浪惊了。
他自认记忆力不错，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是这么重要的事儿他怎么能一点都没印象呢！
回想起重生前老妈多次催促他帮衬一下舅舅一家，而他都因为太忙而一直耽搁着，也或许只是……没有太放在心上。
沈浪一下子愧疚起来。
人长大后总是会忘记小时候的很多事情，又在职场的勾心斗角下迷失更多。
“妈妈今天重提这件事情没别的意思，你舅舅这一出事儿让我回想起很多，所以小浪，”杨素琴伸手拍了拍沈浪肩膀，目光里是满满的温和期许：“你之后一定要好好孝顺舅舅啊。”
那必须的！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世界第一大孝侄！！
狗浪一脸坚定，刚想跟老妈保证，就见有护士从病房里走出来。
“里面的患者醒了，你们是他的家属吗？可以进去看看了。”护士说。
沈浪和杨素琴一下子忘了刚刚的话题，动作一致地起身推门进病房。
这时候的医院还没有彻底发展起来，收费也算是普通诊所里高的，因此大部分的人生病不是去药房拿药就是去小诊所吊针，并不会来大医院检查，所以杨城所在的病房里六个床位只有两个人。
杨城躺在靠窗的病床上。
人已经醒了，但还戴着呼吸罩，有些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看向沈浪和大妹子。
他没有激动得要说什么，只眨了两下眼睛。
沈浪懂了。
“舅舅放心，大浩子没来。”狗浪在床头的柜子上取了一次性杯子，道：“他都不知道咱们这儿出了撒子事。我去接杯水，咱好好躺着别乱动啊。”
他这语气跟哄小孩子似的，杨城挑了下眉，瞪了外侄的背影一眼。
拿着杯子找水房的狗浪对此一无所知，还哼着他不成调的小曲儿，逼格满满地接水去了。
接好两杯水，沈浪急匆匆回了病房，对杨素琴道：“妈，我去买点生活用品，你吃饭了没？我顺道带点吃的回来？”
杨城手术后暂时不能进食，得明天再说，杨素琴想了想：“给我带个面包回来应付一下就行，不是很饿，你自己就在外面吃，有钱吗？”
说着掏钱包打算给沈浪钱。
“不用！我有钱！”狗浪摆了摆手，从病房窜出去了。
他顶着十几岁的壳子，到底也不是十几岁的人，拿了老爸老妈给的零花钱，也不会再交智商税，因此省下来不少。
医院附近多的是生活用品店，沈浪走了几家，把东西买齐，又去旁边的快餐店给老妈打包了两菜一汤。
回到医院大门厅，远远看见看着柱子蹲着个人影。
有点眼熟。
那件衣服。
沈浪眯着眼瞅了半天，拎着东西走到近前才恍然大悟。
这骚绿色的大衣不正是他那大表弟的嘛！
这小子回家竟然还换了身衣服！
神奇！
“哥！”大浩子听见脚步声抬头瞥了眼，见是他后嗖地站起来，惊喜道：“你终于回来了！我在这儿等半天呢！”
“等，等我干撒子？”沈浪狐疑地打量杨浩，最后在对方手里看到了一大袋子东西。
“这是撒字？”狗浪两只手里都是大袋子，没法接过来，只好用小腿轻碰一下。
“这是我爸的一些衣服，我刚回家收拾了一下，还有着洗漱用具。”大浩子腼腆一笑，“我寻思着我明天就要去进手机膜了，再没有时间过来送，就现在来了。”
？？？
沈浪盯着大浩子手里和自己手里同款的大袋子，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话——
那我踏马还买这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