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杀妻灭子？”大理寺卿眼珠子转了转，“在下不知。”

“你在乡下曾经娶妻柳氏，可是在高中后为了攀附权贵谎称自己从未有过婚配，后叫人杀死柳氏和你们两人的儿子。你不知道的是，你儿子当初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所救。”

宴景年讲的这段虽然老套，大理寺卿在听说后却激动地上前要抓宴景年的手，不过被宴景年躲开。“他在哪儿？你告诉我他在哪儿？”他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他和现在的夫人成亲近二十载，还有四个妾室，两个通房，但是至今只有三个女儿。

宴景年挑眉，“小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完继续往外走，“你也挺忙的，小爷我还得进宫见皇后姨母。”

“宴小爷请留步，你提的那些我全都答应。但是你得保证不将我的事告发，还得告诉我儿子的下落。”

“那还得看你的表现。对了，”宴景年冲着他笑了笑，“小爷我不妨告诉你，只要小爷我想打探的消息就没有打探不到的，所以小爷我手中可不光你这一条两条罪证。另外，小爷我虽然没了世子爵位，可皇上给的暗卫还有明卫并未收回。你想要找人杀我灭口，也得看你的人有没有那个本事。再有，小爷我最近流年不利，谁朝我动手我都会认为是你派人做的，到时候可别怪小爷我将罪证拿给皇上姨丈。”

“您这样做对在下不公啊！”这丫的之前可没少得罪人，全京城有不少人打算借机除掉他。庆王世子就是其中一个。

“小爷我才不管那些。”

“您这可是为难在下啊！”

“少废话，你如果之前对小爷我客气点，小爷我也不屑用这样的手段。”随后问，“现在可以派人带我去见我爹了吧？”

“行行行，不用旁人，在下亲自带宴小爷过去。”

大理寺牢房宴景年还是第一次进，里面脏乱不堪，空气中还飘散着令人作呕的难闻气息。

大理寺卿用袖子捂住口鼻在前方带路，宴景年却顾不得脚下的污泥，在后面不停地催促。

“对了，我祖母她们关在哪里？”宴景年大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女子关押在此。

“她们被关在女子牢房。不过宴小爷你尽管放心，崔知行崔大人早就打过招呼，她们并未遭什么罪。另外，皇后娘娘也特意派人叮嘱过莫要为难宴家人，就连兴国公也未遭什么大罪。”小罪肯定跑不了。

“嗯。”宴景年点头，“小爷我晓得了。”永昌侯府虽然在崔知微的事情上一点都不含糊，但在这个时候还能帮宴家一把的恩情，他将铭记一辈子。

“那宴家其它男丁呢？”

“他们并非罪犯，眼下被关押在另外一处等着充军。”

“你是说我爹属于罪犯所以被关在这里？”

“对，不过兴国公我们也给了特殊照顾。”

宴子回果然如同大理寺卿所说给予了特殊照顾，他被安排在了最后一间牢房与其它犯人分开。

他所在的牢房内有一张破旧的木床，上面铺着草席，角落里有一个带盖的恭桶，方便犯人如厕的同时，也能遮挡住一部分气味。

地面打扫的也很干净，看着还算整洁。不过宴子回一个世袭国公，打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住过这样的地方？

宴景年如果不是这次同崔知微去灵穴谷遭过一些罪，又以往的脾气，看到这些说不定还会发飙。

“爹，”他朝在床上背过身闭眼装睡的宴子回怯怯地唤了一声，“孩儿不孝，孩儿来晚了。”

虽然宴子回对外宣称宴景年不是他的儿子，可是在没有搞清楚自己身份之前，仍旧将其当作是他爹。

说起来人就是怪，以前他一直觉得宴子回以及整个宴家对他不好。可出事的时候，宴子回第一个就将他撇清却并非是薄情，而是为了保他，不然谁会将这么一件不光彩的事当众说出。再联想之前自己总气宴子回，总让宴子回帮他收拾烂摊子，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对宴子回，没有好好对宴家众人。

“景年？”宴子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缓缓转过身看到牢外站着宴景年擦了擦眼睛，“臭小子，是你吗？”随后穿上破布鞋，快速来到牢边。

“爹，是我，孩儿来看你了。”这么多年，除了得知冯氏去世那会儿他痛哭了好几天，就没怎么哭过，眼下眼泪却像是不要钱般流成了河。“爹，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在他的记忆中宴子回虽然一口一个老子的自称，却依然年轻英俊，不然也不会一直有年轻姑娘家想给他当续弦。眼下的他眼角出了褶皱，皮肤粗糙不堪，头发更是白花花一片。

宴子回本想抱抱宴景年，想到自己的处境连忙改口：“臭小子，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老子不是你爹，你爹另有其人。”

“我是听说了。可我不是您儿子，我是谁儿子？”

“你爹啊……”宴子回卖起了关子。

“说啊！”宴景年追问，“我爹不是您还能是谁？”

“哼！”宴子回冷哼一声，“老子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原来你只想知道自己亲爹是谁。”又讥讽道，“你不是打探消息一流吗？怎么过了这么久连你亲爹是谁还没打探出来？”

“爹，您就跟我说实话吧，我到底是不是您儿子？”以为宴子回是因为大理寺卿在不远处才不说，他扭头看向大理寺卿，“麻烦大人带着下属离远一些。”

“好，”大理寺卿点了点头，“你们先聊着，我先回衙门。”又冲着牢头吩咐，“你们离远一些，让宴家父子好好聊会儿。”

“是。”

等众人离开，宴景年朝宴子回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可能杀二皇子呢？”

“怎么？”宴子回挑眉，“你不关心自己亲爹是谁了？”

“孩儿眼下更关心的是怎么将您救出去。”

宴子回摇了摇头，“没用的，眼下能保住你们的命老子我就算死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