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此时已是人声鼎沸,但马修第一眼便瞧见了信步走进来的统领大人,忙推了推身旁的女子,打了个手势,几位青衣打扮的汉子穿过人群,挤到了布鲁斯克的身旁,布鲁斯克就站在大堂之中,他听到了里面摇骰子的声音,滋滋喝酒的声音,还有一些微弱的喘息*声,他把自己置身于其中,感受着这些不同的声音,辨别他们的方位,猜测他们在干什么。
虽大厅里人来人往,但却没人发现,一个紧闭双眼之人,竟然能躲过旁人的挤压和碰撞,马修不禁欣喜若狂,却又心存疑虑,他不知道大人的武道修为什么时候到达了如此高深的境界!
布鲁斯克缓缓睁开了眼,发现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跟他在脑海里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一种自信的微笑从他的嘴角上露了出来,布鲁斯克朝马修点了点头,转身从侧门出了大堂,来到后院,他想要他的神识去感受大自然的伟大和宽阔,但他看到的是人世间最残忍的一幕,在后院的地牢里,几位衣不遮体的女子被绑在十字架上,被鞭打着,但布鲁斯克如幽灵般出现在地牢里时,那些面相凶恶的悍妇,吓得瘫软在地上,求饶道:
“伟大的真神阿拉,求您大发慈悲绕了我们吧!”
她们显然把眼前这位异族人当成了真神阿拉,但如果她们真是真神阿拉的信奉者,就不会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布鲁斯克是循着微弱的惨叫声找来的,他几乎是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道:
“我本以为这世上只有男人才能干出一些禽兽不如的事,但我错了,像你们这样心如毒蛇的女人,又该怎么让你们改变呢?”
原本伏在地上的三位妇人,突然从地牢的地板上一跃而起,她们的身体如飞燕一般在狭窄的地牢里飘来荡去,她们手中黑色的利爪,就像草原上最凶猛的雄鹰的爪子。
如果是两日之前的布鲁斯克,此刻他只能往地牢外逃命而去,但他毕竟已经不是从前的布鲁斯克了。而这三位面相凶悍的悍妇在江湖上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夺命三燕’,自她们出道以来,死在她们手下的成名剑客不计其数,但这并不是因为她们的武道修为有多高,飞燕三式有多神奇,而是因为她们的对手总是因为她们的性别和长相而轻视她们,要知道,高手对决,胜负定于瞬息之间,那些无知的男人并不是死在飞燕三式之下,而是死在自己的愚昧之中。
布鲁斯克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人,尤其是女人,因为在他的后院当中,每一个女人都不是好惹的。
‘夺命三燕’平生最恨两种人,漂亮的女人和英俊的男人,显然布鲁斯克是属于后者。但她们却突然发现,神奇的飞燕三式,此刻变得像笨鸟三式,无论她们怎么催动精气,加快速度,这个男人总会在她们近身的那一刻做出最简单的规避动作,他的动作看起来笨拙不堪,但却总能躲开杀招。
“难道你们就只会这三招吗?”
如果江湖中人听到这话,一定会笑掉大牙,因为她们就用这三招杀掉了名满江湖的君子剑。
布鲁斯克的话音刚落,地牢里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下一秒,‘夺命三燕’便成了‘无命三燕’,她们每个人的眉心上都有一个手指大小的伤口。
在布鲁斯克武道修为不进之时,他便每天勤练枪法,因为在跟高手对决中,他只有一次机会,他必须做到一枪毙命,否则毙命的就是他!
布鲁斯克吹了*口的枪火,用冷漠的眼神盯着地上呈品字形摆在一起的死尸。
“像你们这种人只有死才能让你们改变!”
清脆的枪响,惊动了大堂里的众人,马修对这种响声再熟悉不过了,他几乎每天都会听到这种短暂而急促的响声,马修一声长啸之后,纵身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来,同时几条黑色的身影朝地牢的入口处狂奔而至,但等待他们的是几道昏暗的亮光和几声清脆的响声,这些人无不是江湖上成名已经的名人,武道修为也都是中上乘的高手,但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丧命于妓院之内!
马修一路狂奔而至,却发现地牢入口处躺了一地的死尸。
“大人,你没事吧!”
布鲁斯克收起地上的弹壳,随口道:
“我没事。”
马修钻进地牢之时,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大人已经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几具血肉模糊的人体之上,他甚至无法从她们的脸上辨别她们的性别,就算是监法司的地牢,跟这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布鲁斯克满脸戾气,双目通红,神色严峻道:
“找几个人把她们抬上马车,你带人把这里给我控制住,别让任何一个人跑了,否则我拿你是问!”
马修还从来没有见过大人如此愤怒过,从来没有!得令之后的马修,飞身出了地牢,布鲁斯克弯腰,伸手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抱起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女人虚弱的身体就会碎成无数块。
女人虽已只剩下半口气,但她的嘴里仍在嘶喊着某个人的名字,而这个名字,布鲁斯克不仅听说过,而且天天在听,因为一个人对自己的名字是永远不会感到陌生的。
布鲁斯克是从女人耳坠上的挂件认出了她,她曾经领着一双未成年的儿女上门来求他,求他给她的男人一条生路,她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布鲁斯克是个心软之人,他更是个经不住美**惑的人,但现在,当他看着怀里那张已经被鞭打得面目全非的脸,他怎么也无法将这张脸跟他记忆里那张忧愁并带点哀怨的瓜子脸联系在一起。在入城之后,他曾经想过去找她,去帮助她,但现在再见伊人之时,却已是物是人非!
当五具血淋淋的肉体被人从地牢里抱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大概是他们平生见过的做恐怖的画面。
布鲁斯克空有一身庞大的精气却不知道该怎么会她疗伤,急得都咬破了嘴唇。
马修一手提着胖得像圆球一样的海耶斯,复命前来。
“大人,前后门已经控制住了,黑甲战队马上就到!”
海耶斯无辜地尖叫道:
“大人,冤枉啊,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布鲁斯克的眼力,海耶斯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只有我说了算!”
巴尔德斯壮着胆子,大声喊道:
“布鲁斯克!难道你想要屈打成招,乱冤枉人吗?”
布鲁斯克在罗贝尔大城里没少干这种事情,但他从来不为人命,他只求财!
布鲁斯克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身上了一辆宽大豪华的马车,也许这辆马车是朝中某位王公大臣的,但布鲁斯克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把这地方给我查封了,所有有关联的人全都给我带到禁卫军大牢里一个一个审问,直到他们肯交代为止!”
最后,布鲁斯克抬头望了望那座不起眼的小院子,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半道上,福尔法特的破马车差点跟这辆豪华的大马车撞到了一起,福尔法特正欲开骂,却发现对面马车车架上,赶车的赫然是统领府的侍卫。
“发生什么事了?”
布鲁斯克掀开窗帘,一字一句地盯着福尔法特说道:
“你现在马上去给我把城中最好的大夫请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马上!”
干这种事情,福尔法特实在是太在行了,他请人的方式永远是那么独树一帜,但却十分有效,马车进统领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城中只要略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被福尔法特从被窝里揪了出来,他才不管你亲戚的亲戚是朝中的大臣,又或者你是某某大人的专用大夫,刀往脖子上一架,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被绑架到统领府里的大夫们,吓得双腿直打颤,有几个胆小的,直接就瘫软在地上,他们在心里嘀咕:老子行医一生,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方式请来看病!
但他们都不敢大意,因为统领府的管家说了,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药材,只要能救活一人便赏金千枚。这几十个大夫抬头一看,我靠!你不是城西那个专治花柳病的某某某某吗?几个相识之人更是握手点头,开始寒暄起来,他们似乎忘了是被人用刀架着脖子请来的。
就算统领府的管家不说,这些人也得尽心尽力,否则就没脸在都城里混了。抬头一看,我靠!凡城中略有些名气的大夫都来了,这些人平日里彼此少不了勾心斗角,给人下绊子,使套子,如今更是集聚一堂,同堂会诊,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出来,这要是传了出去,那还不得砸了自己的招牌?
大堂之内,灯火通明,五张软塌之上躺着五具血肉模糊的人体,饶是他们这些见惯了血腥的行医大夫,也不禁被吓得脸色苍白,惊恐不已,他们是在想象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人,有多大的怨仇,才能干出如此惨无人道之事!
福尔法特满脸戾气地怒吼道:
“你们不是城中最有名的大夫吗?怎么现在一个个变得跟娘们一样!”
这几具血肉模糊的人体,所受之伤皆是皮外伤,只是伤势严峻,失血过多,就算能治愈,恐怕也会留下遗症,此事事关自己的名声,大家都不敢随意开口,福尔法特把手中的长刀往桌面上一拍,吼道:
“治好了赏一千金币,治不好,老子赏你们一人一刀!”
现在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讲不清了,为今之计,只能拿出最佳的治疗方案,否则小命难保!
他们丝毫不会怀疑,眼前这位面相凶悍的蛮夫,会用他手中的长刀割掉他们的脑袋,因为他们就是此人用长刀从被窝里请来的。
这时候,他们可不敢有丝毫私藏,把全身本事都使上了,此事事关小命,一千金币事小,如何保住性命事大。如此一来,大家把压箱底那点本事都拿了出来,集思广益之下,竟让这些大夫受益匪浅,个个面红耳赤,暗自漫骂。
大家商议过后,由几人执笔写下几张药方,门口几匹快马早已在待命,药方一出,几匹快马跃门而出,消失在黑夜里,这些大夫不禁为城里的药铺担忧起来,因为这些人行事的风格是在是太野蛮了!
这些惊慌失控的大夫们丝毫不敢大意,几人在软塌旁把脉面相,几人亲自添火煎药,还有几人站在一旁暗自打着哆嗦,祈求真神阿拉的保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