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巴巴蕾丝是少数几个知道当年内情的人,先皇本是要把皇位传给当时身为禁卫军统领的马库大人,但第二天,先皇就改变了遗诏,将皇位传给了当时的三皇子埃弗拉。
但她不知道国王陛下这时候把马库大人从遥远的西北荒漠召回都城是为何意?
马伊俐对皇室里的内斗并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十五年前,是谁无情地诛杀了她的母亲,她要亲手把那人的脑袋砍下来,她用弯刀砍人脑袋的本事比一般高多了,就连教授她武道的苦冥大师都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她天生就是个武道之才。
等上了马车,马伊俐迫不及待地问道:
“父亲,国王陛下是不是已经查到那人了?”
马库大人眼睛里的血丝顿时胀了起来,唉声叹气道:
“看来我们得靠自己了!”
跟着马库大人从罗贝尔大城里出来的人也就十几个,但这十几个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但想要在都城里追查发生在十五年前的案件,看起来似乎并不可能。
马伊俐双眉紧锁,咬着牙根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现在一定会把自己隐藏得很好,父亲现在可有怀疑的对象?”
“当年在都城里有实力杀掉你母亲的人不超过十个!”
那位清女不仅懂琴棋书画,连武道修为也让马库大人叹而观止,更何况府中有禁卫军的高手保卫,他们是马库大人从数万军士里挑选出来的高手中的高手!
马伊俐仿佛又找到了人生的希望,眼睛里散发出慑人的光芒,马库大人看着已经陷入疯狂报复状态的马伊俐,心顿时碎成了两半,真神阿拉似乎在跟他开一个天大的玩笑,他为了女人放弃的皇位,到头来,却两手空空,就在他第二次感觉到幸福即将来临的时候,真神阿拉又把她从他的身边带走了,如今他只剩下这么两个女儿,他不希望把女儿也牵扯到上一辈人的恩怨里来,那人连国王陛下都查不到,足可见他势力之大!
可眼下除了马伊俐他似乎找不到更可靠,更有用的帮手了。
连续两次失去挚***的悲痛经历告诉他,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大慈大悲的真神阿拉,即便真有真神阿拉,那也是邪恶之神!
想到这,他不禁想起了那个不信奉神灵的年轻人,他甚至有些佩服这个年轻人,而这世上能让马库大人佩服的人不多!
马伊俐又担忧道:
“父亲,恐怕我们的人手不够!”
马库大人冷笑道;
“放心,你那些叔叔伯伯会帮你的!”
时至初秋,天气渐冷,街头巷尾行人渐少,忽有几辆马车出现,也都是驰骋而过。自从禁卫军实行保释金制以来,城中治安渐好,禁卫军此举虽有越徂代庖之嫌疑,但得陛下宠信,整治城中治安之责落在了禁卫军身上,刑部且行配合之责。
话说马库大人的马车越过城西红灯区,往城北方向驾去,车前一人一马,马上之人蒙脸,负剑,身形修长,虽马背上颠簸至极,但其上身始终未倾斜,足可见此人马上之术之高明;车架上一白发长须老人,手持缰绳和马鞭,赫然是酒楼里的老伙计--福伯,车后两人两马,齐头并进,并驾齐驱,穿一样的粗布麻衣,背负一样的长刀,腰胯一样的弯刀,甚至连他们手持缰绳,拍马而跃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出宫门,往西,绕过那片红灯区,上北道,可直达小筑院,然绕红灯区上北道,需过一小巷子,马前之人手中缰绳一紧,坐下之马放慢了步伐,福伯虽眼睛不甚敏锐,但耳力却非常人所能比,手中缰绳一拉,车前三马也放慢了迈动马蹄的幅度,车后二人却拍马赶到,护在马车两侧。
车前一骑,拐进了小巷之中,马上之人,一手持缰绳,一手握住了背后的剑柄,只要一有异动,他的长剑将第一时间被握在手中,拔剑这个动作他练过不下数千次,作为一名剑客,尤其是一名享誉江湖的剑客,他不仅要行护卫之职责,还要时刻提防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
小巷子漆黑一片,俱静无人,但马上之人却心惊不已,他虽还没有达到九级剑客那种以气为介,以万物为导的神识境界,但多年以来养成的对危险的敏锐,告诉他,这条巷子将不会像它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静无人,但后面的马车并未停下来,径直拐进了小巷子之中。马上剑客突然一声长啸,胯下之马如惊弓之鸟,往巷子那头驰骋而去,福伯手中马鞭一甩,清脆的马鞭声犹如一声巨响打破了小巷子里的幽静,马车顿时像加速的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沉思之中的玛丽娜惊慌不已,正欲探头往车窗外看,却被马库大人给叫住了,只见马库大人伸手在马车顶棚一按,马车里顿时响起一阵机关转动之声,马伊俐眉头微皱,脸色凝重,但手上动作却不慢,伸手从徐徐升起的马车内壁上取下一架轻弩,数枝短箭,马库大人悠闲地笑了笑,脸上看不到一丝惊慌之色:
“没事,这都城里的治安向来如此。”
玛丽娜撅着嘴,不服气道:
“可比先前进城那会好多了!”
马库大人知道她只是在为布鲁斯克抱不平,他对布鲁斯克这招取保候审之法甚感佩服,这城中之乱,多半由街头巷尾的流氓小混混引起,况且这些人背后多有人罩着,所以刑部衙门拿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多半是前脚把人关进刑部牢房,后脚就把人给放了。布鲁斯克这招正中下怀,这些流氓小混混也就是为了弄几个钱花花,好去城西的红灯区戏耍一番,可如今城里的形势大不如从前了,这要是被禁卫军抓到了,非被罚得倾家荡产不可,这帮禁卫军显得比他们还缺钱些,抓到了就往死里罚!这些小混混一无家业,二无俸禄,哪经得起这般折腾,一个个老实得跟孙子似的,比良民还良民!
骑在马背上的剑客,突然纵身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两枝黑色短箭犹如黑夜里的幽灵一样激射而来,箭簇刺破空气时发出的滋滋响声简直能穿透人的耳膜,刺透人的恶灵魂,剑客一跃上了房顶,手持长剑,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哈,多年不见,神箭达斯特的箭法越发神勇了!”
巷子那头传了一阵低沉而冷漠的声音:
“看来这些年你在西北大漠里还没有忘记武道修为,反应比十五年前快多了!”
十五年前,那场嗜血之战,一直在激励着他,虽然禁卫军尽出,但还是有漏网之鱼,这神箭达斯特就是其中之一。
“十五年前,那一箭之耻,某铭记在心,未敢怠慢!”
“那就让我看看你这十五年的武道修为如何!”
说话间,五支短箭插着夜色激射而来,箭簇呈品字形,朝剑客迎面射来,剑客不敢大意,手舞长剑,伸脚把一片瓦砾垫在了脚尖之上,几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又是一声瓦砾破碎的爆炸声。先前五支短箭被剑客手中的长剑给挡了下来,却不想后面还跟着一支黑色的长箭,但剑客似乎早已预料如此,抬脚把脚尖上的瓦砾踢了出去,长箭箭身被撞,箭簇一歪,从剑客的脸庞擦过,刚才要不是这一片小瓦砾,这剑客的脑袋恐怕要被这激射而来的长箭给洞穿了。
剑客收剑而立,大声笑道:
“如果你的箭法还跟十五年前一样,今夜你休想从我的剑下逃走!”
话音刚落,剑客双脚踩着屋顶的瓦砾,破空而出,口中还长啸不止。巷子那头瞬时万箭齐发,箭簇破空时发出嗖嗖的声响,奔着马车而去,福伯双耳微动,右手持马鞭,在身前舞起一片鞭影,无奈,鞭长莫及,多数短箭钉在了马车车壁之上,发出咄咄的箭簇入木之声,但无一枝能穿壁而过,剑客心一紧,脚下顿时又快了几分,就像是一阵疾风一样,从屋顶上一掠而过,直奔巷子尽头而去,他深知这些弓手的箭法高超,尽管他刚才以言相激,但箭神之名岂是浪得虚名?
车旁两刀客,纵马贴着墙根往巷子那头杀去,因为他们知道,只有靠近前方的弓手,他们才有活命的希望,他们刚冲到巷子中间,身前的短箭骤然消失了,只听前方的剑客大骂道:
“看来这十五年,你的箭法没进步,逃跑的速度倒比以前快多了。”
达斯特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着:
“我只不过是来跟老朋友打个招呼而已,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马车出巷子,拐上北道,直奔小筑院而去。
马车里,玛丽娜被吓得躲在马伊俐的怀里直哆嗦,她虽没看见车外万箭齐发,但箭簇钉在木板之上的咄咄响声就像是催命的音符一样折磨着她的灵魂,马伊俐却一点也不显惊慌,脸上反而有一种嗜血的表情,因为她终于找到杀害她母亲的仇人了,倒是马库大人一脸疑惑地沉思着。
马伊利急嚷道:
“父亲,只要我们抓住了达斯特,就能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
马库大人却不像马伊俐那样,显得那么兴奋,他还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这些年在西北大漠里的蛰伏,让他懂得一个道理,好人不会死,坏人也不会死,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死!
但十五年前策划那场屠杀之人显然是个聪明的人,今晚之事却是蹊跷多怪,如果幕后之人想要斩草除根,就不会只派来了达斯特!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虽然我不知道这幕后之人想要干什么,但他却知道我们想要干什么!”
马伊俐也静下来想了想,觉得今夜此事也颇为蹊跷:
“父亲,那此事如何办才好?”
“就当没发生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