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国都里的水有多深,布鲁斯克不知道,就连杰斯理也不知道。
尽管他在都城里当了十几年的监法司总长,但也没摸清这都城里的水究竟有多深,他看到的只是一群生活在水里的怪物,他们大的吃小的,小的吃软的。
这是生物进化的自然规律,可杰斯理不懂什么叫进化论,否则他就会成为帝国历史上最出名的科学家,而不是臭名昭著的特务头子。
布鲁斯克之所以要从监法司借几个人来训练这帮流氓,也是因为都城里的水实在太深了,他不想给自己惹太多的麻烦,可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什么人,所以眼见力是最重要的。什么时候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时候该斩草除根,这都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在这方面杰斯理和国王陛下显然是个中老手,他们在一夜之间就把帝国国都里那些私兵和江湖高手捕杀殆尽,虽然手段有些不光彩,但结果却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布鲁斯克当然知道国王陛下的用意,但他不想把自己置于别人的案板之上,他只想在禁卫军统领这个位置上坐得四平八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为以他现在的实力显然是得罪不起任何人的,哪怕是个小太监。
可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批异教徒,袭击了祭神庙,虽然没人员伤亡,但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上早朝的时候,布鲁斯克几乎要被那些言官的口水给淹没了,就好象这群异教徒是布鲁斯克指使的一样。
“统领大人上任已有半月之久,可近来城里的治安尤为糟糕,竟然接连发生了异教徒袭击祭神庙,这简直就是帝国的耻辱,我请求国王陛下治统领大人玩忽职守之罪!”
布鲁斯克低头看着喋喋不休的老言官,心想这老头我压根就不认识他,难道是嫌我送的礼不够重?
布鲁斯克新官上任之初,给朝中各位大人都送去了一份薄礼,礼虽薄,但意思却已经到了,布鲁斯克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这老头了,惹得他当着文武百官斥责布鲁斯克。
别小看了这些言官,虽然国王也讨厌这群喋喋不休的言官,可他背后代表的是宗教和民心,这是帝国设立言官的宗旨,只是现在言官已然成了朝臣互相攻击的有力武器。
就在群臣俱静的时候,巴尔菲斯公爵站出来说道:
“虽然统领大人上任已有半月之久,可城中治安问题在统领大人上任之前就一直存在,狄大人这番话似乎有牵强之意啊。”
老头不甘示弱道:
“那按照公爵大人的意思,城中治安差倒是理所应当的了?”
武将出身的巴尔菲斯哪是这群言官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憋得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布鲁斯克见旁边的巴洛克亲王给他使眼色,布才忙站出来主动承担责任道:
“陛下,城中治安如此混乱确实跟微臣脱不开干系,但微臣也有微臣的难处,这满城里的人,说不定哪位就是在朝各位大人的亲戚,您说我是罚还是不罚,罚的话,就显得不顾及各位大人的面子,要是不罚的话,那就是微臣的失职,如果各位大人要是有更好的人选,微臣愿意退位让贤!”
此言一出,满堂皆哗。
国王埃夫拉心里暗笑几声,嘴上却是怒骂道:
“你不思怎样解决城中治安问题,却以辞官来威胁朕,难道你把这官场当成儿戏了吗?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限你三天之内,抓到那群异教徒,这都城里不论任何人,只要是违法了帝国法规一律处罚,出了什么事,有朕给你担着,你怕什么?”
布鲁斯克忍住笑意,大声喊道:
“有陛下这句话,微臣就放心了,三天之内,要是城里的治安情况依然如此,微臣愿意主动辞官,卸甲归田。”
巴斯德有些幸灾乐祸地盯着布鲁斯克的背影,暗自冷笑,至于他心里在想什么,大概就只有真神阿拉知道了。
他们都觉得要想在三天之内彻底改变帝国国都治安差的局面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布鲁斯克就喜欢把这种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因为这是一次向国王陛下展现忠诚和能力的好机会!
早朝过后,城中那些王公贵族们把手底下的探子和小喽喽都放了出去,让他们满世界去打探禁卫军的一举一动,他们想看看这位新晋的禁卫军统领有多大能耐,值得他们花多大的代价去拉拢他,或者是除掉他!
伟大的禁卫军统领布鲁斯克大人颁布了一条最新的条例:如果在巡逻当值的区域里发生各种犯罪案件,将根据案件的损失对当值人员处以10个铜币到10个金币不等的罚款,收缴上来的罚款将作为禁卫军的活动经费,交由统领大人统一保管。
这一万多名禁卫军一致认为,活动经费最后十有**是落入了统领大人的口袋。可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让犯罪率下降,而不至于被统领大人罚得身无分文。但他们又知道要彻底杜绝犯罪显然是不可能的,俗话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总不能掏自己的钱让统领大人去快活吧!
虽然他们对统领大人的新条例颇有怨言,但一些聪明的人敏锐地看到了这条例背后的商机。
至于他们从羊屁股上耗了多少羊毛,布鲁斯克并不关心,他要的是在三天之内城内的治安要得到根本性的改观,这可是他在国王陛下面前立下的军令状!
唯一让布鲁斯克感到头疼的是该死的异教徒,因为在监法司的档案里都没有关于异教徒的任何记载,他们就好象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眼下,布鲁斯克在都城里没有自己的情报网,只能依靠杰斯理的监法司,显然他对杰斯理也是不信任的。
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只能让福尔法特他们分成十几个小组,天天躲在鸟不拉屎的祭神庙里守株待兔!
阿尔克是都城里最有名的流氓地痞头子之一,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干过的坏事比他吃的饭还多!无论他干多少坏事,他还只是个流氓地痞头子,永远也成不了贵族王公。
阿尔克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他也想考取功名,也想入伍立战功,可惜他既不能文,也不能武,所以只能当个流氓地痞头子。他本以为他的一生就要这么过下去了,伟大的真神阿拉却赐给了他一个天赐良机,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痞子也是有利用价值的,有人出1千金币让他们为他办事。他不知道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倒底是谁,但是他知道这人一定是个贵族,出手这么阔绰的人除了贵族还能有谁?
他做梦都想当贵族,即便不能当贵族,能和贵族做朋友那也是一件荣幸至极的美事,所以他答应了,不为那1千金币,而是为了能攀上这棵大树。
可他们却突然发现平时懒散的禁卫军就像是吃了**的公狗一样,满城抓罪犯,抓到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交罚款再说!
“什么?没钱?没钱你他妈还敢出来作案!”
“给我往死里打!”
阿尔克的手下已经有一大半陷了进去,他那1千金币还不够交罚款的呢。可那个神秘的贵族却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天,阿尔克就被带进了禁卫军的刑房,一位壮得像牛一样的汉子,**着上身,脸上露着狰狞的面孔,手里的皮鞭看起来又长又粗,他不知道这一鞭子打下去会不会把他打死,可他毕竟是个流氓头子,在都城里也混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见过一些世面,所以一开始他的嘴巴还挺硬!
“你们这样做真神阿拉会惩罚你们的,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着上身的汉子,用低沉的嗓音回到:
“我叫莫里奇,他们都叫我刽子手,可我从来都不想杀人,可他们实在太脆弱了,我还没玩够呢,他们就已经死掉了,所以我希望你的生命跟你的嘴巴一样强硬,那样我就能玩久一点!”
可他终究只是个流氓而已,他怕死,而且怕得要命。
“大爷!我求求你,别杀我,我说,我全说还不行吗?”
莫里奇舔着嘴唇,狞笑道:
“不急,先陪我玩玩再说!”
像这样的流氓,禁卫军这三天不知道抓了有多少个,他们似乎有些有恃无恐,丝毫没有被抓之后的害怕,他们嚷嚷着说:
“大爷我好些日子没吃过牢饭了,今儿个天气不错,爷我进来瞧瞧,赶明天你们不还得放我走?”
他们在都城里混的日子太久了,混得他们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前任禁卫军统领对他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让他们觉得这都城里似乎还挺好混的。以前他们也常被禁卫军抓,但顶多关个一天半天就放了,而且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禁卫军统领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布鲁斯克!
想吃饭?可以,但是你得先给钱;
没钱?也可以,但是你得写张欠条;
想出去?也可以,但是你得先付保释金才行。
反正就一句话:有钱你就是大爷,牢房的大门任你出入,没钱你就是想当孙子都没人要你!
这帮混吃等死的小流氓痞子哪有钱折腾,被罚了一回,就老实得跟兔子一样,就连走路也要夹着尾巴,生怕再被禁卫军的人给逮了。
城里的这帮大人贵族们被布鲁斯克的弄得哭笑不得,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执法的禁卫军!
倒是国王陛下显得有些高兴过了头,牵着殷公公的老手,哈哈大笑道:
“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殷公公眯着眼睛,喘着粗气说:
“陛下,难道你就不怕朝中的大人们参他一本?”
国王埃夫拉愤怒道:
“这帮流氓痞子多是城里那些王公贵族的爪牙,杀不能杀,抓了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这个办法好,甚好!”
殷公公皱着脸褶子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两条门缝,那如破屋漏风的咕噜声,简直比地狱的鬼哭声还吓人。
“国王似乎对他颇为赞赏。”
几乎所有当官的都知道升得太快的人,往往也死得太快,殷公公显然已经猜到了国王陛下的心思,国王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了,尴尬地笑了笑说:
“他是个聪明的年轻人,我希望他不要聪明过了头,否则...。”
虽然殷公公是个睁眼瞎,但他能感觉得到国王陛下眼中的杀机。
“年轻人终归会心浮气躁,好气冲动,他还需要陛下的点拨和磨砺,方能成栋梁之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