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女郎呵斥道:“什么!小鬼,你蹬鼻子上脸了。”
“神的旨意。”时凡好奇道:“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写出这么有力量的符文,你知道煞人的由来吗?煞人的元祖。”
兔女郎不得不审视时凡了,能解救的她的是另一个少年,她道:“那个能摘取符文的人叫什么名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时凡问道。
兔女郎道:“你不是很着急吗?现在不赶时间去救人吗?现在只要做好最后一步就好了。”
她的表情很平静,仿佛离她梦寐以求的自由剩下最后一步,可是她一点都不着急。
是不是在说谎?时凡道:“是啊,最后一步了,我相信你应该可以自己搞定。”
“什么?”
“如果最后一张符文都搞不定的话,我怎么相信你能帮我撼动魔都呢?”时凡眸色平静,一直都在观察着兔女郎的微表情。
“你不信任我?如果不信任我,我们之间的契约可以作废。”兔女郎道:“你遇见了天大的麻烦才会来这里考虑我的能力,已经做了这么多,就剩下最后一步了,说实话,我迟一点出去也没关系。”
兔女郎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想要观察出时凡的真实表情。
然而,时凡眼神没有丝毫动荡,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兔女郎不得不感慨着,这个家伙长大了,不再跟之前那么大喊大叫,相反也有了自己的思考。
她喝着红酒,与时凡僵持着。
时凡站着不动,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小时。
兔女郎道:“小孩子,如果你不信我,没必要在这里冒风险,在这里等着,丝毫没有意义。”
“是的。”时凡依然站着,比自己更先一步开口,看得出兔女郎比自己表现得更加的焦虑,半个小时过去了,说明司徒青他们已经到达安全的地方。
时凡没有刻意去看时间,现在已经到达七点四十五,还有四十五分钟后,他们会出现在境界里。
兔女郎道:“如果不着急,你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在这里没有丝毫的意义啊。”
“监督你履行义务,契约精神。”
“哈哈哈!”兔女郎嘲讽地大笑起来:“你还真以为我会遵守那个该死的契约吗?小屁孩,你这么不相信人,难道不是一直被人骗过来的吗?”
“果然如此。”时凡不太相信兔女郎,故意留有后手,现在看得出兔女郎貌似……快沉不住气了。
毕竟这个时候,离梦寐以求的自由只有一盏灯的距离,兔女郎的内心心境必然有了极大的起伏变化。
从之前的怀疑,到现在的确定,这是一个心路的变化,还有另外一点。
兔女郎得到自由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时凡课没有那么乐观到可以与一个千年老妖精打交道,能够稳妥的赢下来。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在在残酷的现实里面,随时保持应有的冷静。
兔女郎道:“你早知道我动了想要杀你的心,为什么还愿意与我签订契约呢?还有让我写真实名字。”
时凡道:“因为别无选择。”
“外面的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兔女郎问道。
“门在你的面前,只要你踏出一步就知道了。”时凡道:“应该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兔女郎笑道:“不是我想象的样子,不过人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多狡诈的人,你不逃跑吗?”
“我怎么可能将我的后背留给敌人。”时凡在这里算是监视兔女郎,也是在试探兔女郎。
兔女郎与时凡两个人都在相互怀疑与试探着。
时凡打定了主意,不到最后关头,坚决不拆下最后一盏灯,放出了魔鬼,也应该确定一下魔鬼会有什么样的缺点。
兔女郎见到时凡的毅力,放下了杯子:“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吗?符文是一方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地方是这里。”
她指着自己的腿:“我的腿不能行走,基本上是废了,其实一张符文就能控制住我,只是对方太过谨慎,所以才弄了那么多的符文来着,如果你想要救我的话,那么现在有做的就是将所有的符文都拆除,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救我,也是救我救到西方。”
时凡道:“救了你,你要杀我吗?”
“当然不会。”
“你说我还相信吗?”
“随便你。”兔女郎道:“我的命运线被你拉在手里呢。”
时凡愣了愣,最后再见到兔女郎这样子:“是啊,那么我觉得我们先这样继续僵持着比较好。”
……
……
在时凡与兔女郎继续僵持着的情况下,九月龙领着司徒青出门找到了苏雪梨。
苏雪梨见到变得虚弱的司徒青,九月龙将里面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苏雪梨二话不说,将他带回了实验室,顺道观察了司徒青的眼睛。
九月龙道:“他的眼睛没事吧?还有得治疗吗?为什么会失明呢?雪梨姐姐。”
苏雪梨放下了仪器:“彻底坏死了,不过司徒青可以接触符文,这一点出乎我的预料。”
司徒青有了心理准备,“以后不能玩游戏了,有点可惜。”
“喂喂喂,你变成瞎子了,现在还说游戏,能不能……”九月龙道:“科能大学的医疗团队厉害,应该可以救他吧,要不然……”
“他的眼睛是被献祭了。”苏雪梨道:“不是换上一双新眼睛就能搞定的事。”
“献祭?”
“你以为能将一个元祖级别的煞人困在地下的人,他只是写几张符文就有这样的魔力吗?”苏雪梨轻笑道:“如果那么认为的话,那么实在太天真了。”
“那么原因是……”
司徒青感觉自己能触碰灯笼,貌似与灯笼有渊源。
“你们应该知道高山族的事吧。”苏雪梨道:“那个时候,有一只神秘的族落从最高的山上来,他们途径许多地方,最后在中原内部定居下来,到了现在,煞人的历史也有那么长的时间。”
“高山族与煞人也有关系?”
“高山族是守门人,煞人组织一直都在背地里寻找他们。或许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也是如此。”苏雪梨说:“兔女郎可能是他们第一批过来的煞人。”
“你的意思是说,兔女郎是第一批过来寻找时凡祖先的煞人吗?”司徒青道:“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中原这么大,高山族那么神秘,要找到他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苏雪梨道:“那时候应该技术不太稳定,煞人过来,或许还没有那么明显的特征。应该还是人形状。”
苏雪梨道:“如果是人,打听消息,必然需要通过人的嘴巴去问,兔女郎或许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你的祖先吧。”
“我的祖先?”司徒青惊讶。
苏雪梨道:“你的祖先是一道士。”
“道士吗?我都不知道,你如何得知的?”
“因为我长得好看。”
司徒青:“…………”
苏雪梨道:“人与人之间最难控制的是产生感情,那时候煞人到来,引起了不少的天灾人祸,导致后面许多人说有妖人出没,朝廷里兴起了一股和尚道士的除妖之风。”
“你的祖先应该也是其中一个,当然你的祖先不是兔女郎的对手。这时候有高山族在后面相助。”苏雪梨道:“才将兔女郎制服了。”
“兔女郎与我的祖先有过什么样的交情。”
“对手吧。”
“仅仅是对手?”九月龙道:“我还以为有宿命的感情故事呢?就像怪异小说里面讲述的那样。”
苏雪梨道:“你祖先将她视觉为玉兔精,怎么可能会喜欢妖精?”
“这个说不定,兔女郎长得挺好看的。”九月龙道:“注视对方久了,会产生奇奇怪怪的感情羁绊。”
苏雪梨笑道:“也是,这个世上的事情不好说,也不可说,当年具体发生过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对啊,雪梨姐姐,你之前对时凡妙婷输出的消息是不知道兔女郎的真实来历,现在却说得头头是道。”九月龙问道:“你是不是在诓我们啊?”
苏雪梨道:“这个是我最近调查出来的,因为你们后面有看见特别的符文痕迹,之前的数据是从科能大学里面流出来。”
“你说科能大学里面会不会知道个中缘由呢呢?”九月龙总是感觉不踏实:“到了现在,也不知道大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雪梨道:“那边的事情让他们去处理,你们休息吧。”
“姐姐你要去哪里?”
“接应时凡。”苏雪梨警告九月龙与司徒青:“之后的事情也不是你们能管的,你们的信我会送到。”
司徒青感谢苏雪梨。
九月龙在这里坐立难安,觉得应该跟时凡联系一下,“司徒青,我们就在这里坐着吗?我怎么感觉那么的不踏实啊?”
司徒青道:“坐着干等,当然会不踏实,现在的我没什么战斗力,去了现场估计也添乱。你留下来,估计是为了照顾我。”
九月龙道:“所以呢?”
“我会闭门不出,你去帮他们吧。”司徒青道:“我一个人也能好好待着。”
九月龙看着如今狼狈的司徒青,“算了,我还是听计划行事吧,即便去了,未必能帮上什么忙。”
“九月。”
“你以为我不想去吗?”九月龙道:“我去了得帮得上忙,境界得交给兔女郎,雪梨姐姐去传递消息,我去能做什么?也是在境界外面干等着,现在我们两个人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保护你安全的事情做不到的话,也别提救我们的亲人了。”
司徒青道:“多一人多一份力量。”
“不行,他们说,现在我们在这里等消息,面对这样的强敌,而且使用高科技的武器,别那么天真,我们先等消息。”九月龙否决了司徒青的提案,眼下不是开国时候的打仗,反而是一场能力的比拼。
司徒青道:“你能在这里安心等消息吗?”
“该死!”九月龙早坐立难安,抓着头皮,“但是我们还是必须等着,不能因为我们让他们分心,这个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你懂吗吗?无论是境界,还是兔女郎都不是我们能应付得了的人物。”
“时凡能成功吗?”
“不成功便成仁。”九月龙道:“我相信大哥在关键时刻能做到。”
司徒青劝服不了九月龙,“九月,原来我们的力量这么渺小啊。”
“少散发诗人情怀”九月龙当:“你若是渺小,我要去撞墙了。”
这边达成共识的同时,他们两个人盯着墙上的钟一秒一秒的走,一转眼就已经早上八点,也不知道时凡与兔女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不敢打电话过去,生怕惊扰了时凡的计划,打乱了他的步骤。
时凡不着急。
兔女郎看着气定神闲的时凡:“我们家这样僵持着又有什么意义?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你了,我们签订了契约,现在你还不相信我?”
“不敢相信。”时凡道:“你可不是一个可信任的人。”
“那你还要与我合作?”
“却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这么说不是自相矛盾吗?”兔女郎优雅地拿起了高脚杯:“说说外面遭遇的情况,也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
“出现了一个漩涡,一台机器,只要漩涡配合机器的光芒,那个人会变成煞人。”时凡道:“这是什么原理?”
“煞人迷失了心智吗?”
“嗯。”
兔女郎道:“原来如此。”
时凡见她一点儿也不惊讶:“你怎么看?”
“挺有趣的。”
“什么?”时凡有点愤怒,这样玩弄人命,哪里有趣了?原以为科能大学与天行者组织逆流而上,是人类最后的保护罩,却没有想到与煞人狼狈为奸。
兔女郎道:“你站在你的角度去看的话,貌似他们在做十恶不赦的坏事。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呢?”
“什么角度?”
“未来的角度。”
时凡皱眉:“说下去。”
“人这么努力的研究科学,目的是什么?”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哈哈哈。”兔女郎摇头:“古往今来,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都是打着各式各样的名号,以前是追踪着神迹,现在说是要研究宇宙,人类这个动物,明明不是地球上出现最早的生物,从进化到现在,也不过两百万年的历史。”
时凡道:“所以呢?”
“在这个两百万年间,演变出文明大约是从三万年前开始,脱离了自然生态链的关系,有了独立的思维大脑,编辑出自己的语言,出现最先前的智能化。”
“他们起初追求的是生存,后来开始自以为是世界的主人,开始追求想象中的事情,想要将想象中的神创造出来。”
时凡倒吸一口气:“真的有神吗?”
“有句老话不是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个跟煞人有什么关系?”
“你先回答我,人最怕失去什么?”
时凡道:“生存的意义。”
“哈哈,这个是附加条件。”兔女郎笑着说:“人最怕失去的……是生命,有了生命才有意义,人都是某种事情的奴隶,意义是你赋予自己生命的,有些人觉得意义比生命大,有些人觉得生命比意义大。”
“煞人的意义是什么?”
“时间太久了,久到我都快要忘记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兔女郎笑道:“多亏遇见了你,让我想起来了,我了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煞人的意义跟你们没什么不同,他们本质是人,是某种意义的奴隶。”
“什么意义?”
兔女郎微微一笑:“忘记了。”
“你还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什么人?”
“什么人呢?”兔女郎道:“我快不记得他的样子,名字倒是清楚,他的名字叫……T。”
“T?”
兔女郎一回忆往事就感觉到头痛,笑着说:“大多数努力的生活,努力攀上上面的世界,目的不过是为了享受更好的条件,自我满足,获得优秀的资源。”
“人畏惧老去,畏惧死亡,最难战胜的莫过于疾病,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如此,煞人就不会生病,是不是很神奇。”
“煞人不会生病!”时凡浑身一震,回想起父亲写过的日记,他说过他的体质特殊,永远不会生病:“为什么?任何动物都会生病,煞人不会生病,你们未来是怎么死亡的?”
兔女郎道:“不会死啊,要不然我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一千年呢?”
时凡面色一白,“怎么可能?”
“时间在宇宙大爆炸那一刻出现了,不过是一种计量单位,它催生出许多神奇的东西,地球,太阳,银河,当然还有我。”兔女郎道:“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人类想要做的事情,会努力做到,让人长生不死,让人自动愈合,勇于利用规则。”
时凡一面盯着时间,一面问兔女郎,力图去争取更多的消息:“什么规则?”
“能量守恒定律。”兔女郎伸出手去,她的手中围绕着一圈淡淡的光芒,“我们的能恢复也是吸取了自然界的物质,人的身体构造没那么复杂,重要的是能够如何将有机物成为我们恢复的材料。”
时凡道:“煞人的身体都是经过试验创造出来的。”
“自古以来,人都在追求绝对力量,靠着自己的武力去争取地盘女人霸主的身份,然后再开始追求肉体上的长生不老。”兔女郎道:“古代出现好几个皇帝这么做了,现代更是如此,研究基因,不停地用动物做实验,还出现了冰冻人。”
时凡道:“最后拿人体做实验吗?
“是的。”兔女郎道:“当实验进行到了一个地步后,必然会出现这么一幕,将魔爪伸向了人类,他们的目的不再是地球了,而是探索神,探索宇宙。”
时凡听着感觉毛骨悚然。
兔女郎道:“当然你想要获得一些便利,自然也得付出一些代价,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与自然界的力量型的生物不同,他们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类型,当我们从它们身上获取了有利的恢复基因,副作用就是失去了本身的人格。”
“人会陷入一场悠长的梦境里,再分辨不清楚真我,肉体上的永生,却回归成了原始动物,是不是很讽刺。”
时凡沉默着:“你为什么能保持自我意识呢?”
“千万个煞人里面,总有几个异类,大约控制大脑的基因突变了,将我变成了神。”
“神被困在这么暗无天日的地方。”
兔女郎笑道:“因为你们不承认我是你们的神啊,我们绝对强大,一面屠杀我们,一面研究我们,一面又背地里想要变成我们,你这一次遭遇的危机,恰好说明野心勃勃的人类欲望。”
“无论什么时候,人心都是黑的让人作呕。”兔女郎喝了一口红酒:“你也是令人恶心。”
“多谢你的夸奖。”时凡道:“能恶心到你,是我今天听到最让我愉快的一句话。”
该死的正义感,虚伪的人类,兔女郎道:“你那个出卖的同学怎么样了?”
说的是王坤吗?时凡后面再没有见过他,昆城那边也再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时间到了,闲聊时间结束。”时凡看着时间八点二十九分,那边已经出发。
时凡要去揭开最后一道符文。
兔女郎双眼一眯。
时凡道:“我知道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一个人,而是一扇门,一扇通往新世界的门。”
兔女郎错愕地望着时凡。
时凡必须对自己生命负责,给自己添加几分保障:“想要那一扇门在哪里吗?那么请先进入境界吧!”
之前,时凡还无法揭开符文。
这一刻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符文竟然自动吹开。
这里立刻摇晃起来,马上要塌陷,兔女郎不知道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多长时间。
以前还疯狂的想要出去,想过很多很多办法,始终都无法实现,最后希望沦为绝望,绝望之后又开始麻木,麻木之后又开始为自己找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