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幕无半点星亮点缀,就连那一轮弯月都惧的躲在幕后。
时而一道气如长虹的白光在黑云中划过,伴随着势要水滴石穿的雨滴,滴滴答答的却没有为夏日消去热意,反而加剧了沉沉的闷热感。
绮水院。
今日为了庆祝爷爷打通院墙搬回来住,爷爷父亲喝的都有点多。
沈年年本来想趁机提醒爷爷父亲多加小心府内,却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提。
而离她的四岁生诞只有四天了,前世爷爷大约就是在临近她生诞时去世的。
屋内躺在床上的沈年年,眼中闪过恼恨,恼自己不记得爷爷去世的时间到底是这几天的哪一天。
便这几日都来爷爷府上住着。
绮水院离爷爷的院子最近,就被爷爷安排住了进来。
她听着响彻天际的雷鸣声,心中的不好预感越发强烈,更加全神贯注的倾听爷爷院子里的声响。
“你是谁!?”熟悉的声音忽然怒喝。
沈年年一下子从床上惊起,连忙踢着短腿下床。
动静马上就吵醒了睡在外间陪睡的小夏,连忙去开门查看小主子。
“小小姐,你怎么了?不怕,不怕啊,奴婢陪着您呢。”
她见年年开了屋门就打算跑出去,以为是被雷声给吓到了。
沈年年被一把抱起往床上走,赶紧阻止她,“小夏姑姑,去找爷爷,年年要去找爷爷!”
爷爷的声音越来越弱了,得赶紧过去看看。
“小小姐乖,不怕的,小夏姑姑陪你。外头雨太大了,会淋着您的。”
小夏可不敢抱着小主子去外边,雨下那么大油纸伞根本遮不住。
这万一被淋到,生了病,小主子可就危险了!小孩子就算生的小病,也是不容忽视的。
爷爷没有声音了,没时间了!
沈年年心中焦急得紧皱眉头,认真的看着她沉声道:
“小夏姑姑,我要去找爷爷,你先抱我过去,之后我再和你解释。”
霎时,天空中有一道白光划过,照亮了沈年年严肃的小脸。
小夏看着她三岁多的小主子那双异常明亮的双眸,身上散发着凌厉而不容置疑的气势,顿时下意识的听了命令。
抱着沈年年,抄起门口的油纸伞往老将军的临沂院去。
大雨倾盆,小夏抱着她走得有些艰难,中途甚至差点摔倒。
一路上沈年年急得几乎要咬破小巧的粉唇。
两人淋雨而来,浑身都湿透了,吓正打盹的守夜下人们一大跳。
沈年年阻止了小夏要给她擦拭,边向爷爷的里屋跑,边吩咐。
“小夏姑姑,你让人现在马上去找爹爹和大哥过来。”
她跑到爷爷的床边,摸了脉搏探了呼吸,心下顿时沉重,双眼发红。
脉搏弱得可怜,呼吸也是久久一次,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毒,亦或是蛊?
而且为何爷爷怒问挣扎的声音,守夜的下人们,以及藏在暗处的暗卫全都没有听到。
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掌灯!”沈年年不信今日还中气十足爆怒的爷爷,此时会没有缘由的一动不动躺在这。
“小小姐?老将军怎么了?!”
小夏看着一动不动的老将军,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麻利点好灯,拿着给她照明。
沈年年没空回答她的回答,细细扫视爷爷裸露在外的皮肤,并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伤痕,对蛊毒之类的猜疑更重。
得尽快查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爷爷如同假死人一般,否则以爷爷的状态,时间越久越危险。
可是,她没有学过医术,更没接触过蛊毒,所以现在面对爷爷的情况完全是束手无策。
沈年年急得只能抓着爷爷的手掉眼泪,爷爷这么疼她,而她却只能看着爷爷这样什么办法也没有。
心中绝望之时,忽然看到一丝丝绿光从她心口游走在左手里,最后进入爷爷的手。
沈年年虽然不知道那绿光是什么,却直觉不会伤害到爷爷,心中也升起了希望。
同时,府里有护卫大喊:“有刺客偷袭书房!”
将军两府陷入了混乱,暗卫出马才抓到刺客,可惜刺客快了暗卫一步咬掉了口中的毒药自尽而亡。
沈华宸正要去看看年年有没有事,却在半途中碰到了急匆匆冒雨赶路的徐蔓等人,来不及询问情况就跟着妻子儿子去往父亲院子里赶。
“年年!”
他们急匆匆冒雨赶过来时就见到自己的宝贝娇娇倒在床边,牵着父亲(大家(爷爷)的手,嘴边还挂着笑。
吓得徐蔓眼泪直掉,哆嗦着手上前抱起女儿,感受到女儿身上湿凉,连忙在怀中搂紧了些。
沈华宸上前查看了父亲,待探到那有力的脉搏后稍稍松了口气,眉头却仍旧紧皱。
一把搂住了同样淋湿的妻子,朝女儿输送内力驱寒。
“年年怎么样?”
“冒着雨过来的,全身湿透了,还好没有发热的迹象。”
女儿呼吸平稳,也没有发热的迹象,徐蔓冷静了下来,没有挣扎出夫君的怀抱,吩咐小夏去备热水及干净的衣物。
父母失态,两个儿子却是面上最镇定的,不是他们不担心着急。
恰恰相反,他们比父母还要担心妹妹,可他们插不进手也抢不过。
只得找事情做,掩饰自己的担忧。
“父亲,暗卫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和其他人,只看到年年带人冲了进来。”
沈修烨则是问完暗卫当即回来告知,并屏退所有下人。
沈修然顺势嘱咐要退出去的下人们去煮姜水,并拿宫牌去请太医。
这件事很不寻常,这么大的动静正常的情况下,爷爷和妹妹不可能不被吵醒。
“这件事绝不可能是普通人做的,大家嘴边残留着秘药梦游的痕迹,却已经被解了,而年年身上什么都没有却和大家一般陷入了昏迷。”
徐蔓将女儿交给沈华宸,前去查看了下沈弘深,沉重的道。
沈华宸父子三人一听,面色也越发凝重。
若不是蛊和毒,那还有什么手段是能够不惊动任何人而动手的?
“娘亲,父亲别急,看爷爷和妹妹面色如常,呼吸平稳的样子,应该问题不大。或许太医来看就能知道答案了。”
徐蔓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有被安慰到。
她虽然只学毒没学过医,可是想要看出体内有没有被下过药,对她来说极其简单。
没被下过药,又为何昏迷不醒?莫不是年年为了给大家解毒而使了特殊手段,导致自己也同样昏迷了?
蛊毒专精的她,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解法。
沈修烨心中升起某种猜测,却没办法立刻确定。
偏偏那人此时此刻不在京都。
“儿子还是下去给颜国师传信过去为好。”他深深看了一眼爷爷和妹妹,拉着弟弟沈修然离开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