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忍不住扬声问道,“桌上另外一个盒子装的是什么?”
“这个嘛,是大杀镜的附属品。”拍卖师道。
“那就是说,拍下大杀镜,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就白送?”我又问。
“很可惜,并不是。”拍卖师摇头道,“附属品起拍价九万五千两,两者合并总共十万两,拍卖目录上写得清清楚楚……”
“根本没写清楚好吧?”我只能苦笑,“而且,为什么附属品比本体还贵啊?”
“哦,这只是写目录的人年老色衰,记忆力退化,把两者的价钱搞错了而已。”拍卖师道,“不过,总拍价十万两是错不了的,请诸君放心拍下。”
“那这个附属品有什么作用,总该提前说一声吧?”我道。
“也好。”拍卖师调转锤柄,把另一个盒子的盒盖挑开。
盒子里放着一块黑乎乎的石头。
“就这么个破玩意,拍九万五千两?”有人忍不住质问道。
“这个破玩意,有一种很神奇的功效。”拍卖师道。
“什么功效?”那人问道。
“只要有阳光照着它,它就会亮。”说话间,拍卖师把盒子推到阳光下。
黑色石头果然开始发亮,仿佛烧红的煤炭。
“那有没有可能,没有阳光照着它,它也会亮?”那人又问。
“问得好!”拍卖师举起大杀镜,“只要用大杀镜折射阳光照着它,它就会亮了——呐,系咪啊。”
……
“这个……什么时候换了一个拍卖师的?”这句话我没有对外扬声,而是无力跌坐回椅子上。
“像这种大型拍卖会,至少持续一个时辰以上,中途换几个拍卖师很正常。”万两铜道。
大杀镜的拍卖很快就结束了,五百两一跳,最终被万悟生用七千两拍到手。
无论拍卖师吹得怎么厉害,这始终是件鸡肋玩意,花这几千两也不便宜了。
下一件。
神秘发光黑石,九万五千两起拍,九千五百两一跳。
“九千五百两!”我第一个喊价。
“十万零四千五百两。”对面一间包厢中亮起了喊价牌。
“十一万零四千两。”我紧跟价格。
“十二万三千五百两。”对面包厢再举一牌。
“十三万三千两。”我毫不放松,立即跟进。
“十四万二千五百两。”对面包厢步步紧逼。
“十五万二千两。”我大喊一声,颓然倒在椅子上:“唉哟我滴娘啊,这个喊价也太累了吧?搞个整数多好?为了怕算错我还得拿把算盘在手里……”
“欸,老弟,拍卖不是这么拍的。”万两铜道,“你得学会极限举牌,悠着点,尽量别让竞拍变成斗气拍。”
“也不知道对面竞拍的是谁。”万悟生好奇道,“这么一块黑石头,有什么好争的?”
“这件东西落在别人手里根本没用。”我说出真相,“只有在我手里凑成一套,那才值钱。”
“哦?还有一整套?”万两铜道,“那你现在差这件就齐活了?”
“倒是没齐。”我半真半假的说,“这套宝石总共七颗,我手头只有一颗。”
“才一颗啊。”万悟生道。
“那说不定,对面包厢的人手里有更多。”万两铜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恐怕你想凑全这一套宝贝,不容易呐。”
“对面包厢里的人有更多……”我沉吟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反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七颗剑鞘宝石,现在有五颗不知所踪,如果恰好都在对方手里,那岂非省了我无穷的功夫?
“看来,你对这颗宝石是志在必得。”万两铜道,“不过,再贵重的宝贝,总会有个价格——哪怕是价值连城,那这个城,就是价格——对你而言,这颗宝石,最多能出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我苦笑道,“就算这颗宝石对我很重要,总不可能倾家荡产去拍下来吧,毕竟宝石有七颗,这里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行,那我给你定个价格,五十万两,如何?”万两铜挥手道。
“好。”我点点头。
虽然我们这边嘴上不停,可拍卖竞争仍在继续,价钱已经喊到了十九万两。
区区一块不知名黑石的价钱抬到这种地步,已经有些离谱了。
由于刚才万雨绅的一整套产业文契,拍出了上亿两的天价(换算成铜钱,就是一千亿),现在这十多万两的数字落在人们耳里,感觉不出多大份量。
给大伙儿算一笔帐吧:如今普通县城里的平民,每个人每月能赚一两银子左右(一千铜钱),一年就是十二两,一辈子工作一百年,不吃不喝不玩乐,所能攒的钱也不过一千二百两。
也就是说,一个普通老百姓,要当一百二十多辈子的奴隶,才能赚到十九万两银子!
这种惨剧,连阎王爷看到了都要皱眉头。
当然,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换成一百二十多个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也能赚到这个数,如果人数再增加呢?
一座普通县城,人数约在三万左右。
一座普通府城,人数超过十万。
像是偃州城这种超级大城,人数超过五十万!
当人数不断增加,所创造的财富数量,是极为惊人的。
而我们要记得,这些,不过是普通老百姓为他们自己创造的财富,实际上,他们为其他人(东家)创造的财富,价值比这要高得多。
所以一个人的价值哪怕再大,投身在社会财富的洪流之中,依然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三十万两!”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隔壁某个包厢中响起了突兀的喊价声。
又来一个竞争者?
等等,这个声音……
一般来说,贵宾包厢里的贵宾喊价,不是改变嗓音,就是由随从代劳,甚至只举牌,不真正喊出来。
但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不顾忌这些潜规则。
万无花!
“他怎么也插一条腿进来?”万悟生也认出了万无花的声音。
“五十万!”万两铜眉头一皱,果断举牌道。
拍卖遇到了这种情况,讲究的就是一鼓作气,把对手的势头打压下来。
但万无花会这么容易被打压么?
“哈哈哈。”他发出一阵低笑,“你还是想和我斗么……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