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动手的人……
就是我自己。
我奋力一推铁笼的栅栏,栏杆吱呀的往两旁滑开——脱出樊笼的我,闪电般朝最近的一个人出手。
离我最近的人……
是洪立定!
洪立定,江湖人称‘吃糖的洪立定’,他虽然仅有七、八岁儿童的心智,杀起人来却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更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这并不是因为他天性冷漠,只不过从小到大,一直有人给他灌输一些极度扭曲的观念。
所以他年纪轻轻,便已成为鹰爪门最可怕的杀戮傀儡!
那个扭曲了洪立定心智的人,自然便是鹰爪王郑应。
当鹰爪门平定一切敌对势力,彻底掌控蕲州****之后,洪立定就成了闲云野鹤,无权无职,无事可做,平日自己在蕲州城里闲逛,没人敢惹他,也没有人喜欢他。
谁都想不到,潜伏在鹰爪门中的暗子,竟然是他!
但人们都忘记了,想收买一个孩子,实在再简单不过——可能是一糖果,可能是一些玩偶,可能是一些把戏。
又或许……他需要的,只是一些关注,一些耐心与陪伴。
无论如何,李东来成功收买了洪立定,让他在不被人留意的时候,放出养在盒子里的一只小飞虫。
洪立定如此做了,并被跟踪他的祥云昭一一看在眼里,郑则再通过暗号把这则消息传递给我。
没错,除了郑则,廖仲青、屠安邦和祥云昭也先后加入了我这个引鳖入瓮的计划,他们都有各自的任务。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我掌握了所有情况。
可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洪立定的暗子身份确认无误,但……我该怎么对付他?
单以武功论,这里所有人(我方)加起来都未必够他杀的。
甲之意念一击之下,连三寸厚的石门都能洞穿,我们这些人的小身板,能比石门硬么?
当然,意念杀人这种招数虽然可怕,却不能无限制施展——昔日的‘镜魔’傅无劫,就是被诸多高手围攻,以意念连续击杀七十余名敌人后,自己神智崩溃,七窍流血而死。
意念不比气劲,每次施展都会对自身造成某种不可逆转的伤害,随着施展次数越来越多,人便会逐渐陷入疯狂,出现幻觉、失忆、精分等诸多症状。
正因如此,对绝顶高手而言,意念之境主要是一种威慑手段,不会轻易施展。
但对洪立定来说,却没有这种顾虑。
只要他高兴,说不定连杀一只苍蝇都能动用甲之意念。
对付这么可怕的对手,最有效的方法只有一种——速战速决!
说时迟那时快,我脱出铁笼,双掌闪电般击向洪立定,丹田之气疯狂往掌心凝聚。
与此同时,洪立定一直微眯的双眼猛地睁开了。
啪!
我在他的面前摊开手掌。
“拿着,一边玩去。”我扬眉道。
洪立定愣了愣。
“哦。”他从我掌心抓起大把剥好壳,香气喷喷的糖炒栗子,头也不回地溜进了石殿中央的通道。
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冷风,全场温度骤降。
“好了。”我拍了拍手上的栗壳泥,对李东来笑道:“李帮主,你的里应外合计划已经失败,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
李东来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招?我还需要什么招?”
“对。”胡一顺附和道,“你们已经是瓮中之鳖,想抓随时都能抓,顶多是被咬几口手指的问题,哪还用耍花招。”
“哦?”我翘手道,“你们搞错了吧,谁说我们是鳖的,我们只不过是……诱饵而已!”
如果我们是诱饵,那么,谁才是真正的‘鳖’?
此言一出,敌众震惊。
不少人开始往后张望。
“稳住,别中了他的奸计。”赵子高急急弹压道。
“没错。”胡一顺道,“他们能有多少人手,敢反过来埋伏我们?”
“嘿嘿,估计他是说那几百个分散到秘巢和暗楼的弟兄吧?”李东来道,“别说那人我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就算真有那么一威胁,那些人早已经被虞兄、孟兄连人带窝全端掉了。”
虞镇钟和孟歌影头,表示同意李东来的话。
“这个时候还说大话?”我却是冷笑不已,“让我来帮你算一笔账吧,你们总共接到十二条消息,砸了我十一座秘巢,一座暗楼,抓到、杀死了二十七人。”
李东来的脸色瞬间阴沉。
“难道你……”胡一顺失声道。
“你们没猜错。”我耸肩道,“这次把人手分散出去,本来就是为了找出潜伏在帮众里的内线——当然了,执行这项任务的人没把事情办好,还是漏了一些人,造成了一些损失——不过总的来说,还行吧。”
“你哪来的人手办这件事?”李东来皱眉道。
“不是还有我嘛。”郑则靠在铁笼上,敲着自己的额头道,“这几天差没把我跑死。”
“就凭你?”李东来不信道,“跟踪好几百人,监视上百座秘巢、暗楼,你一个人不可能办得到。”
“当然,我也不是神仙。”郑则道。
“还有我!”终于,这次的声音不是在石殿内响起了。
是在石殿外!
敌众惊惶回头。
只见山石野林之间脑袋攒动,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马。
而说那句话的人,则分开众人露出了脸孔。
“李苍?”李东来震惊,“你不是已经死了?”
“没错,我本来确实是死了。”李苍正色道,“但是,我又活了过来——多谢代门主救命之恩。”
说话间,他扬了扬手中一柄断裂的飞刀。
“这是……蒐银飞刀?”李东来双眼骤缩。
“好眼力。”我鼓掌道。
“我明白了。”孟歌影瞪眼道,“你特制了这种蒐银飞刀,把你的神农劲灌注其中,当飞刀杀人之后,刀身受力断裂,里面的气劲不断释出,又把人救了回来!”
“这你都能猜得到?”我只能再次鼓掌。
“但……你怎么敢用他?”李东来满脸的怀疑,“莫非你们之间早就……”
“并不是。”李苍摇头道,“李堂主,我当时确实被你收买了。”
“你居然用一个叛徒来办这种性命交关的大事?”李东来甩袖道,“当过一次叛徒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忠诚可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