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尸神水?”
我的冷汗当场就淌了下来。
“这么响亮的外号你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说出来吗?”
“当然要说正式名称,这才显得姑奶奶我专业嘛。”连欢愉道。
“什么狗屁正式名称,我怎么觉得就是你胡编乱造的?”我立即把手收起来,“还是别了,镣铐的问题我自己想办法……”
“不行!”连欢愉把脸一沉,“我拿到这个东西还没玩过几次呢,难得有机会试验一下,你居然想溜?”
“什么,你还玩过几次?”我擦汗道,“你‘玩’的究竟是什么啊……”
接下来,在连欢愉的好劝歹说之下,我才勉强答应试用一下这闻名遐迩的‘化尸水’。
双手在桌面摊开,镣铐尽量往两边扯,露出中间一截锁链。
“来吧。”我说道。
连欢愉倾侧玉瓶,往锁链上滴了几滴化尸水。
滋……滋……
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四周。
“少了,还没断。”连欢愉说道,准备再加点料。
“不用。”我摇头道,两手用力一绷。
铿!
锁链从被腐蚀处一断为二。
细看锁链断口处,只见一道道凹凸不平的细纹,仿佛有小蚯蚓在那银质内部钻洞打孔一般。
“就这玩意,万一淋在手上,那不得连骨头都化了?”我吃惊道。
“当然,要不怎么能叫化尸神水呢?”连欢愉得意道。
平常我们都‘人物’‘人物’的叫,说到底,其实这人呐,也是万物的一种,这毁物毒水能毁人,倒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我就不明白了。”我皱眉道,“既然这化尸水这么厉害,杀人毒水第一名应该也是它才对吧?”
“不要质疑你姐我的专业能力(你的专业能力究竟是什么?)。”连欢愉道,“化尸水虽然厉害,但它有个很大的弱点——不能穿透人的气劲,只要你运气护身,毒水再多也伤不了你分毫,所以才只能用来化尸嘛。”
“按你这么说,那天一真水是不是能穿透气劲?”我举一反三道。
“完全正确!”连欢愉拍桌道,“天一真水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拥有极强的渗透力,气劲、衣服、甚至薄一点的木片,它都能透过去,只要被它沾到身上,基本上就是个死!”
“什么鹰爪门姑奶奶,你其实是五毒门派来的卧底吧?”我擦汗道。
“哎,别在意这些小细节。”连欢愉挥手道,“赶紧把你这双镣铐给化了,好办下一件事……”
说话间,她已经将地二神水倒了下来。
我赶紧挪了挪手的位置,才没溅到那可怕的化尸毒水。
片刻之后,我将两腕上的镣铐相互一撞,铐身锵锵碎裂。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丹田气劲源源不断涌现,很快就恢复了八十道经脉的真气。
啊,浑身舒坦!
“看,这不是挺好么。”连欢愉喜孜孜的道,转身要把玉瓶收起来。
“等等。”我喊住她。
“怎么,想尝点?”连欢愉问。
“想留点以后尝尝。”我笑道。
“我说呢,你对这个还是挺有兴趣的吧。”连欢愉直接把玉瓶抛给我,“里面还有大半瓶,都送你了。”
“这么大方?”我接住玉瓶。
“我这里有的是。”连欢愉打开柜子让我看,只见里面有一层横排竖列,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这种玉瓶。
“你这是准备搞批发啊?”我苦笑道。
无论如何,补充逆五行毒掌·后门摧穴的毒材,总算搞到了一样。
接下来,自然是要去会一会连鹰了。
连欢愉在前面给我带路。
“说实话……”一边走,连欢愉一边絮絮叨叨,“我之前总觉得,老爹不可能做什么对不起大伯的事情,可看到老爹现在的所作所为,我开始想……说不定杀大伯的,真就是我爹……”
“以连门主的武功,杀鹰爪王还有点差距吧?”我说。
“正因为大伯的武功太高,所以……我爹才是最有机会杀他的人!”连欢愉道,“大伯防着全天下的人,也不会防备我爹啊。”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将听到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隐秘。
“因为我爹曾经给大伯挡过无数次刀子啊。”连欢愉道,“听我爹说,大伯年轻的时候,其实是一个不要命的人,什么事都冲在最前面,经常单枪匹马闯进敌人的包围圈,如果不是我爹和凤姨也不要命的去救他,现在也就没有什么鹰爪王了。”
“年轻的时候关系再铁,老了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啊。”我叹息道。
“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真的会不一样。”连欢愉道,“起兵造反当了皇帝的人,不是经常杀那些手下领兵的大将么——可像我爹和大伯这种人,他们的心思和别人不一样。”
“哦?”我问,“有什么不一样?”
“就拿我和我郑大哥来说吧,别人喊我们少门主什么的,听着挺风光,其实在爹和大伯眼里,我们和别人也没有太多不同。”连欢愉道。
“他们表面上对你们是不大亲热,可那只是对你们严厉。”我听出了连欢愉语气中的埋怨,开解道。“当父母的,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道理?”
“不对!”连欢愉突然激动起来,“他们看重的不是孩子,甚至不是这鹰爪门,他们真正看重的,其实是武功。”
“武功?”我皱眉道。
“对。”连欢愉稍微冷静了下来,“我爹常说,练武之人,最怕的就是修为停滞不前,那种感觉,和得了绝症马上要死的病人也差不了多少。”
“每个人看重的东西都不一样。”我道,“金钱也罢,权势也罢,武功也罢——就像你自己,也有属于自己的爱好不是?所以在生活中,有些人不能把大部分心思放在孩子身上,这很正常,并不说明他就不爱自己的孩子——这种时候,孩子反倒应该主动去提醒自己的父母,而不是越来越疏远。”
“啊?”连欢愉转身望着我,“你这话说反了吧?”
“我知道,照顾孩子当然是父母的责任。”我苦笑道,“但站在一个公平的角度来看,如果父母没有很好的去理解自己的子女,那子女难道又真的有好好理解过自己的父母么?”
“说什么公平?”连欢愉怒道,“这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么?”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我摊手道,“究竟应该怎么办,还是得看个人自己的理解……”
连欢愉没再说话,而是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我诧异道。
“因为我们到了。”连欢愉道。
到了?
我抬头一看,发现眼前是一座飞檐大殿,殿额挂着一道乌木匾额,上书‘鹰挥利爪’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