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沤烂了的人啊,简称烂人……”我沉吟道。
虽然没有实际测试过,但这种烂人似乎完全失去理智,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
如果是平常,我倒也不惧什么好人烂人的,只是眼下我体内穴道被封,手上的镣铐又是蒐银制品,戴上去就一阵阵虚弱,非但内力使不出来,据说戴久了还会头晕眼花,看东西都变成绿色……
总而言之,我现在的战斗力也就比普通人高上那么五、六倍而已,在这诡异莫测的水牢里面,果然还是要低调行事。
又等了一会,确定没有更多烂人往这边游荡,我小心翼翼的往黑暗中摸去。
进入黑暗区域,我才发觉,原来这里并非完全黑暗,墙角一些发光霉菌提供了极其有限的照明。
足够了。
哗……哗……
我走得很小心,可惜就算再小心,在水里走还是难免发出各种响动(镣铐倒没太大影响,一是蒐银很轻,二是我的力气足以握紧镣铐,不让它发出声音)。
隔远了还好,如果附近有潜伏着的烂人,这类响动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遇到这种情况,倒也不用慌,只消站在原地不动,烂人们徘徊一会之后,找不到目标,便晃晃悠悠的远去了。
由此看来,烂人的视力很差,基本靠听觉来捕抓猎物——他们通常的猎物倒不是别人,而是……老鼠和鱼。
没错,这种鬼地方还有鱼!
事实上,鱼比烂人更可怕,一旦进入它们的游弋范围,立刻就会猛扑过来,每一条都有脸盆那么大,满口尖牙锋利得像剃刀。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这种鱼,身上恐怕真得掉几块肉。
可咱会武功,事情就好办了。
一拳轰飞!
但还有别的麻烦——在击退几条尖牙怪鱼之后,造成的响动引来了两个烂人。
烂人照面,分外眼红,这两位当即互撕起来。
别看他们浑身破破烂烂、发霉发沤的,实际上皮糙肉厚得很,撕打了很长一段时间都分不出胜负,反倒引来了更多的烂人。
群殴!
捕猎!
进食!
烂人、怪鱼,甚至还有小狗那么大的水老鼠,纷纷加入了战圈。
它们既是猎人,也是猎物,在这个暗无天日、污水淤积的霉臭世界里,为了各自的生存玩命搏杀……
我站在阴暗的角落,静静看了一会这场大型撕逼运动,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躲远点。
我悄然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突然!
拐角处猛地扑出一个烂人,腆着一张油炸鬼也似的焦糊脸孔,朝我鼻子直啃过来。
我去!
急切间,我反手一掌打出,本能的就要运转内劲。
当然,这个时候我根本没内劲。
虽然没内劲,但经开八十脉带来的体质强化,使得我这一掌足以打翻一头牛,跃在半空的烂人顿时被揍飞。
飞就飞吧,可诡异的是……飞到半途,烂人竟然消失了。
我心里一惊:难道遇到了什么奇形怪种?
站在原地戒备了好一会,也没见发生别的事情,仔细一想,恍然大悟——原来是刚才我一激动,不经意使出了一招逆五行毒掌·后门摧穴,直接就把那位倒霉的烂人兄给灰飞烟灭了。
没内劲也能使?
当然可以,说到底,这毕竟是一套掌法。
有内劲没内劲的区别,主要在范围和距离。
现在没内劲,就只有实实在在打中对手,才能把剧毒传递出去。
这倒是个好消息。
但我马上又一阵心疼——刚才那一掌,生生的又消耗掉毒龙一根趾甲。
看着似乎不多,可别忘了,想再一次凑齐逆五行毒,真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在得到补充之前,这一条毒龙顶多也就打出两、三百次而已。
按说这数量也不少了,可江湖凶险,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几百人围着砍?
还是得省着点花……
噫?
这里什么时候多出了几百个烂人?
回过神来,我头皮一阵发麻——也不知道从哪个旮旯晃悠过来的烂人,眼前黑压压的一大片,都在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叫,正朝着我步步逼近。
乌鸦嘴!
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不过这种时候,也没时间后悔了,撒丫子就跑。
这边一跑,身后顿时炸了锅。
之前一直表现得很笨拙的烂人们,此刻赫然展现出异常敏捷的身手,爬墙的、冲锋的、跳跃的、潜水的、攀顶的……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嚎叫着紧跟在我后面。
我玩命儿跑。
跑着跑着,前方出现了一道铁栅门。
我冲近一推,门是锁着的。
烂人们迅速靠近。
我把手伸过铁栅,在另外一边掏摸了几下,发现只是闩上了插销。
烂人们已然冲到。
我翻身一脚,踹飞靠得最近的一个烂人,赶紧拔掉插销,开门,侧身闪进,关门,闩上了插销……
哐!哐!
几百个烂人一拥而上,撞得两根手指粗的铁栅都弯曲变形了。
又看了一会,确定他们冲不破这道栅门之后,我才算松了口气。
嗯……
这是什么地方?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乍一看,这里似乎和水牢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也是一处由走廊和房间组成的积水地。
可为什么有门闩呢?
我沿着墙一直往里走,绕一圈后,发现整个地方没有别的出口。
看着栅门外徘徊不去的烂人们,我皱起了眉头。
这是要被困死的节奏啊。
等等……墙边这一坨从水里高出来的是什么?
我走近细看。
原来是一堆烂木头、破石头,还有废旧的锈铁和扭曲的金属条。
难道这个地方是专门用来堆破烂的?
不像。
毕竟相对整个空间而言,这堆破烂只占据了很少的一部分。
总觉得有点奇怪啊。
我想了想,双手一抓,尝试搬动表面的几件破烂。
纹丝不动。
果然有问题!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这堆破烂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是环环相扣,互相压制住,没有几千斤的力气,休想从外面把它搬开。
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布置的?
我从墙角挖了一捧发光霉菌过来,往破烂堆中一送——这下总算看清楚了。
原来这堆破烂压着的墙面,赫然有个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