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没有?
我手搭凉棚,遥望沙丘上只剩一双脚的乌玛托。
脚抽搐了一下。
看来还能抢救。
不用我动手,早有蛮王赫连胜的随从冲过去,把乌玛托挖了出来。
我松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后怕。
因为乌玛托无论速度、招式还是内功威力,全都比我强上一截,下手又狠,刚才真的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他唯一犯的错误,就是误判了我的力量。
而且我运气不错,乌玛托修炼的只是普通级武技,如果他会凝气成罡,我的力气就算再大一倍,他也有办法挣脱钳制。
无论如何,我赢了!
“他……他这不能算赢!”万无惧不甘心的跳起来叫嚷。
我懒得和他抬杠,直接走到赫连胜身前,咬着牙拔下插在双肩的两柄短刀,往长桌上哐当一丢。
伤口处传来阵阵刺痛。
不过在使用过天魔解体之后,我对痛感似乎麻木了许多,顶多皱一皱眉头。
“看到没有。”赫连胜环顾左右,敲了敲坚硬的桌面。
“大王英明。”众侍从齐声应道。
我不知道他们之前说过些什么,但一看这场面,很容易猜到其中的潜台词:赫连胜这些侍卫,没一个认为我能赢乌玛托。
换句话说……赫连胜觉得我能赢?
如果他认定了我能赢,为什么要拿出皓月刀诀这样贵重的奖品?这不是白送给我这个外人么?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本小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赫连胜看我就是顺眼,就是喜欢送东西给我。
第二种,他拿出这份皓月刀诀,不单是针对我,更重要的是敲打他那些侍从,恩威并施,收服人心。
当然,或许还有第三种、第四种,乃至无穷多种可能性,但那重要么?
反正无论什么原因,总有办法强行解释一波的。
现在的重点是——我得到了一门绝技级武功!
“你们九十九洲人有句老话,叫做‘宝剑赠英雄’。”赫连胜一挥手,身旁侍从立刻双手奉上烧焦羊皮。“本王现在,可以算是‘秘籍送勇士’了吧。”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好冷。
这算冷笑话?反正现场没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不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居然有人笑了。
是万无惧。
这厮不但笑点极低,反应似乎也慢了几拍。
他哈了几声,见所有人都讶异的看着他,只能把剩下的笑声咽回肚子。
这回轮到我笑了。
当然,是暗笑,窃笑,捂嘴笑。
宴会在继续,我却没心情再待下去,赶紧回房间参悟皓月刀诀。
虽说这皓月刀诀只是残篇,可好歹能凝气成罡啊。
刀罡剑气?摘叶飞花?
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掌握这种传说中的武功,心情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边走边低头看羊皮,努力辨认着上面那极度难看的字体……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回到了客房。
房内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见。
我突然心生好奇:王子云睡觉的时候,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
呸!呸!
男人睡觉的样子,有什么好看?
我决定点亮油灯,继续研究皓月刀诀。
摸索了半天,总算在房间中央的石桌上找到一盏水晶磨罩的万花朝阳宫灯。
这玩意要怎么‘开’?
反复拨动宫灯侧面一个小小把柄,只听宫灯内部咔咔作响,隐藏其中的火石迸发粒粒火星,点燃了饱浸香油的灯芯。
一缕幽香缓缓扩散。
亮光照亮了四周的环境。
我第一时间往床上望。
没见王子云。
不在?
我又去看另一张床。
还是没人。
我继续去看……没错,这个房间里,足足有三张双人大床,还有四张完全可以当床用的软垫躺椅,一张比床还大的檀木长桌。
不过,王子云并不在任何一张上面。
难道这货又偷溜出去做贼了?
甚好,甚好。
这样整间超级奢华贵宾房就都归小爷我享用了。
我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背朝一张鹅绒大软床,用力往上面一蹦,整个人陷入那温香软绵的床垫中。
打开烧焦的羊皮继续看。
看着看着,睡意一阵接一阵的袭来,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谁?
我蓦然惊醒,觉察有人走进了房间。
转身一望,发现萱姬身穿天魔舞衣,脚踏抵足莲鞋,正款步向我踱来。
居然是她?
我想说点什么,但嘴一张,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萱姬越走越近,忽尔腰肢一颤,浑身铃铛与亮片叮铃作响,竟然跳起了天魔之舞。
比起宴会上跳的那一段,现在这段舞蹈显得较为简陋,没有太多的花巧与修饰,但动作之大胆,姿态之诱惑,却尤胜一筹!
天魔舞,天魔舞,先舞天仙后入魔。
眼看着萱姬第一阶段的舞天仙就要跳完,我在心里直喊:这段就挺好,可千万别再往下跳了,小爷我不好这一口啊。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心里这头刚刚喊完,萱姬那边居然呼的一下趴在了地上,脑袋扭转大半圈,倒过来紧紧盯住我。
都说了别……
没等我反应过来,萱姬已经像只母螳螂一般跳到了我身上。
我无奈的闭上眼睛。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接下来,一股熟悉的感觉从脚尖往头顶蔓延,很快就充斥了我全身。
为什么我会觉得熟悉?
啊,原来……
我猛地睁开双眼。
嗯?
没有萱姬,也没有别的什么人,我身前空荡荡的,只能看到被夜风吹动的一条条床帐吊穗。
我呼的一下坐了起来,感觉全身乏力。
原来只是做了一个怪梦。
但作为一场梦来说,那种感觉又未免太过逼真了。
那真的是梦?
正当我心里疑幻疑真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天花板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悠着。
抬头仔细一看,顿时浑身炸毛。
那赫然是一个半人半蜘蛛的怪物,正趴在天花板上编织自己的捕猎之网。
怎么可能!
难道我还没睡醒,这里是一个梦中梦?
我反应过来,决定用最古老的方法来验证:狠狠一掐自己的大腿。
会疼。
这不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