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二年夏,五月初。
继元朔五年,朝廷下令建立太学,置博士,博士弟子者五十,各已家法教习。
而在太学紧急筹备中,刘据他又提出置各郡精英子弟旁听者五十,这五十人多为平民寒门弟子为要,实乃恩泽矣。
博望苑,刘据乘坐辇车前往太学,这是他前些天接了皇帝老爹的诏令,学子前往河西考察之人,就是他提出的五十人。
迁民一事,他刘据必然要前往河西的,这些学子同样如此,不过却不是同行,刘据想着让他们先行河西。
太学,街道两旁兵甲林立,太常等博士众人侍立中间,皇太子刘据前来太学,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接到消息。
在这众人之间,若是细细观察,其后方五十多人,虽是崭新的衣物,却是极其普通,不过眼神却是坚定无比,时不时抬头瞭望前方,脸色又有些焦急之色。
相比于这些人,前方众人虽谈不上光鲜亮丽,可跟这些人比,就有些泾渭分明,因为这些人是真正的博士弟子。
“哒哒哒!”
两盏茶的时间,在众人焦急等在之下,突地前往传来一道道马蹄声,众人抬头皆望,片刻之间,只见的由五匹棕黑色马匹拉驶的豪华车辇步入众人眼帘。
《王度记》曰:“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在今时这长安京城,除了岁前末诸侯王依礼朝见,能在长安驾五之人,屈指可数,更何况还是今天这个日子,这个车辇代表的,无疑是皇太子刘据,也是他们等待之人。
“臣等拜见皇太子,敬问皇太子安,皇太子千秋。”
“学生等拜见皇太子,皇太子千秋。”
在太常等博士官员行礼之下,身后学子也相继弓身行礼,声势之大,俨然已经盖过了太常等博士弟子的相迎之声。
无他,只因他们却是打心眼里对这个皇太子尊重,是刘据给了他们能入太学的机会。
刘据拉帘出了车辇,站在车驾上驻足片刻,伸手虚扶:“诸卿免礼,各位学子免礼。”
众人又是一礼:“谢皇太子。”
刘据踩着金日磾的后背下了车辇,太常等官员见状连忙又迎上来,三五人等又是拱手一礼。
“皇太子请!”
刘据面色一笑,拱手道:“请!”
话虽如此,可却无人敢动,刘据也不做作,率先朝着太学府门走去,众人等连忙退让两旁。
这座太学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府中大堂一座,小堂九座,各房屋二百余间,左右各有藏书两间,其中山石院落数不胜数,更大的广场,还是当属大堂前,站个数百人还是绰绰有余。
这不是,刘据刚进了府门,又穿过前后相通的前堂,这前堂的两侧,壁画上勾勒出先贤的画像,而就在这前方的院落,摆放这数百张桌案。
刘据径直从前堂走出去,他的位置都不在这里,那大堂门前,硕大的桌案后,就是他刘据的位置。
刘据上了台阶,太常等官员也跟上两步,各自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台阶中间宽丈有余,此处也摆放着六个桌案。
刘据落座之后,摆手笑道:“诸卿入座吧,各位学子也请入座。”
众人又是一礼:“谢皇太子。”
刘据面色又是一笑,被这么多人奉承,说不高兴那是假的,来到这个时间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接受这么多人的拜见。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刘据也不例外,在此时此刻,他的虚荣心到达了顶峰,好似前世玩游戏打怪升级一般,差点就要突破。
桌案上无有他物,只有一个酒樽,在刘据落座之后,便由黄奉亲自倒了一些酒水。
刘据见黄奉点头,毫不犹豫端起酒樽,笑了笑:“诸位学子远道而来,路途多有劳顿,孤借此酒,给诸位行接风之礼。”
众人连忙举起酒樽:“惟今上恩德,学生等何谈辛劳,愿以薄弱之身,效死报之皇帝陛下。”
刘据闻言一笑:“诸位日后皆是朝廷栋梁之材,怎可轻易言死,吾和君父还望诸位能安邦天下,效仿古之贤臣,夺个青史留名,彪炳史册,供后世敬仰。”
众人神情有些亢奋,拱手道:“学生等愿为君驾前卒。”
刘据心中一笑,这些旁听生神情,在他看来是正常的,一个平民寒门子弟,能入这太学,无异于鱼跃龙门,恐怕到现在他们都似在梦中。
刘据放下酒樽,缓缓站起又道:“想来众学子在来时,就已看到前堂壁画,不知有何想法?”
众人为之一愣,心中有些不解,实在是这位皇太子的话很突然,那些壁画他们自然认得,无非就是孔子以及一些先贤的画像。
这些画像是尊崇,他们能有什么想法?
这时,一青年突然起身站起,拱手一礼:“学生愚笨,请皇太子指教。”
刘据诧异望了那青年一眼,他原以为没有人会站出来问,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不过没人问还倒罢了,有人问就更好。
刘据转头看向太常,目光有些询问的意思。
太常瞪了青年一眼,拱手道:“皇太子容禀,此人名唤终军,字子云,济南郡人氏。”
终军?
刘据眉头一皱,随即也不多想,笑了笑道:“倒也不算指教,诸位学子既入太学,学的又是先贤遗风,孤希望诸位学子能秉承节操。
谓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知诸位学子以为如何。”
刘据笑咪咪的看着众人,他是穿越挂比,脸皮厚,用起别人的名言自然是得心应手,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可别人就不一样了,这帮人都是年轻气盛之辈,那里能接受住这等豪言壮语的洗礼,就连此时的太常博士等官员,也是无比震惊。
这画像,还有这层含义吗?
太常脑袋有些发懵,这都是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来建的,怎么什么时候还有这含义了。
不过,听着好像还挺有道理。
而此时站立在下方的终军,在听到刘据这话后,和众人的表情一样,脸色震惊无比。
此刻的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一双呆滞的眼睛紧紧看着刘据,嘴唇微微颤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