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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知新说完之后,秦飞陷入了沉默。
秦飞没开口说话,而张知新仿佛陷入了过去那段叫人痛苦的回忆中,也没有再开口。两人在一片沉默中,吃完了这顿过早已过了饭点的午饭。
走出饭馆,张知新就要拉着秦飞去车站。秦飞被拖着走了一段路,叫了好几次停,最后用力拉住张知新,才迫使张知新停下脚步。
“三舅姥爷,我不去车站,我要留在h市。”秦飞看着张知新说道。
张知新瞪他,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都跟你说了你留在这里很危险,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我留在这里可能会遇到给我下咒的人,会有危险。但是,我不能就因为自己会遇到危险,便逃开回避那个人。”秦飞顿了顿,“给我下咒的人对我有恶意,你也说了那诅咒是有标记的作用的,那说明那人并不会那么简单地放过我。所以我必须弄清楚那人是谁,以及为什么要给我下咒。如果可以更进一步,我还想终止和那人之间的仇怨,虽然我并不清楚自己跟那人究竟有什么恩怨,让他那么对我。”
“你疯了吗?”张知新叫道,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秦飞,只能烦躁地抓自己没剩多少的头发。
“这次,我回s时了,或许我确实是逃开了这次危险。但下一次呢?”秦飞垂眸看着张知新,“下一次遭遇的时候怎么办?万一他出手伤害我身边的人,我又该怎么办?”
秦飞平时对自己的事总是一副不走心的模样,但是对于失去重视的人,他一直是有一种打灵魂中渗透出来的恐惧感。
他有重视的家人,珍视的朋友,那些都是他所重视的人。如果下一次遇到这人时,他身边的人受到他的袭击,他又该如何自处?与其被动地等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迎来无法承受的悔恨和不甘,还不如趁着现在,身边的人还没受到伤害,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的时候,试着去把事情解决。
张知新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秦飞说的是对的,主动迎击比起被动地等待袭击要有利得多。失去重视的人的悔恨和悲痛,他早就品尝过了,他很清楚那种痛苦。
张知新眸光微微颤动了一下,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换了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你的话是很有道理,但是就你这小身板,你觉得自己能做什么?”
秦飞笑了,他知道张知新这态度是同意他留下了。
张知新看着秦飞的笑,叽叽咕咕地嘟哝了一阵,才道:“你不要一个人乱来,遇到事情要跟我商量,知道吗?”
秦飞:“我知道了,三舅姥爷。”
张知新这h市一行还是有方向性的,他要先去h市的清水镇找给他传递消息的朋友,要不是他想把那个给他感觉不对劲的人调查清楚,他此刻早已抵达了清水镇。
秦飞的去留决定了,但张知新好不容易找到点可能跟害死自己孙子凶手有关的线索,他自然不可能放弃。他先前跟踪的可疑人物还在这一带,他不可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当然也不可能带着秦飞去跟着那人。
张知新是不可能跟在秦飞身边的,所以他让秦飞先走,先一步去清水镇找他的那位朋友,他则继续调查那个可疑人物。
从市中心一带到第三医院可以打到车,但从第三医院这里要去清水镇,却是没法打到车的。清水镇处地太偏僻,而且有一些不好的传闻,出租车不去,连那些私车也不愿意跑。秦飞问了好几个私车司机,都是在一听到他说去清水镇,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秦飞不禁有些好奇关于清水镇的传闻是什么,让大家都不愿意去那里。但是当秦飞问到这个问题时,每一个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支吾着什么都不肯说了。
最后,秦飞只好选择去公交车站等公交车。
从第三医院去清水镇只有一辆公交车,而且是一个小时一班。等秦飞坐着公交车,抵达清水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天色暗下来后,气温也变得更低了,即便秦飞身上穿得不少,站在路口被冷风一吹,也止不住地浑身打颤。
秦飞找了一家小吃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充当晚餐。然后跟店里的人打听了旅店的位置后,秦飞便一路小跑地过去了。
旅店距离公交车车站并不算远,在跑了大约十来分钟,秦飞就看到了前面路口转角处的小旅店。
秦飞走到旅店门口,推门走了进去。这家旅店看起来有些年代了,里面的装潢显得有些陈旧,里面的灯亮着,不过还是有些昏暗。登记台后面坐着一个女人,应该是这家旅店的老板娘,看上去大约三四十岁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她的皮肤看上去有些偏黑。
那女人见秦飞进来,走到登记台前后,才不怎么热情地开口,“还剩一间大床间,100块一晚,押金50。”
秦飞还没来得及开口答话,就感到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旅店的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秦飞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去,入眼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顾寅?”虽然听张知新在电话里提到顾寅时,他就猜到顾寅也在h市,而且还是送张知新去医院的那人。不过在这么一个小旅店里偶遇,秦飞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顾寅看着秦飞皱起了眉头,“我让人喊你来,是让你带着那个姓张的蠢老头回去,不是让你来这种地方乱晃的。”
“……”这种主人批评下人的即视感是什么啊?秦飞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才解释道,“他有事要做……”
“那你呢?”顾寅问道。
“呃,我也有点事……”
顾寅眯起双眼,看秦飞的神态,他多少能猜到他口中的“有事”是什么事。秦飞这是在做危险的事情,看着他那副没事人的样子,顾寅莫名地有些生气。但转而一想,秦飞在做危险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生气?
发现自己的情绪又莫名其妙地被秦飞的牵着走了,顾寅顿时心情更加不好了。他没有继续搭理秦飞,而是走到登记台前,冷着脸对旅店老板娘道:“给我一个单间。”
那女人看了一眼顾寅,但并没有对他那张脸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态度还是跟之前对秦飞那般不冷不淡,“今天只剩下一个大床间了,100块一个晚上,押金50。”
“我要了。”顾寅道。
嗯?什么叫他要了?他要了那自己呢?秦飞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等一下!你要了是什么意思?”秦飞问道。
顾寅斜了他一眼,道:“就是那间房间我要住的意思。”
秦飞:“那我呢?”
顾寅:“你?出去重新找家旅店,或者随便找个地方窝一晚。”
“……”果然,那句“我要了”根本没有把他考虑进去。也是,像顾寅这种性格人,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为他考虑住宿问题呢?秦飞按了按眉心,无力道,“我先来的。”
顾寅拿出钱放在登记台上,随后嗤笑道:“你先来的,但你付钱了吗?”
秦飞:“……”
“清水镇除了我这家旅店,剩下的那家从这里步行过去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吧。”旅店的老板娘收了钱后,拿出登记表和房间钥匙,放在登记台上,“你们可以两个人住一间,反正你们认识,又都是男人。”
“我不喜欢我睡的床上有除了我妻子以外的人。”顾寅说着拿起笔开始填登记表。
秦飞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他一点也不想这个时候再出去重新找旅店。而且这个镇上并不好打车,那家旅店离着近还好,一个小时的步行路程就实在有些远了。
秦飞扫了一眼顾寅写完的登记表,等对方放下笔,拿起钥匙转身往楼梯口走去后,迅速拿起顾寅用过的笔,在顾寅下面登记了自己的信息,然后跟着顾上了楼。
“你跟上来做什么?”站在房间门口,顾寅面无表情地看着厚着脸皮跟上他的顾寅。
秦飞:“就让我睡一晚,明天我保证重新找旅店。”
顾寅冷着脸不语。
秦飞挠了挠头:“我打地铺也不行?”
顾寅冷哼了一声,拿钥匙开了门。他前脚进门,秦飞后脚就跟了进去,顾寅只是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再说什么。秦飞松了口气,顾寅这算是同意一起住一间了。
走进玄关后,右手边有一个小隔间,是一个卫生间,带有淋雨设备。在房间里,中央位置是一张大床,床上放着两份的寝具和两套睡袍,床两边则各自放着一张床头柜。还有一个矮柜被放在正对床的位置,和床尾之间留有过道。矮柜上方是一台挂式电视机,被安置在墙壁上。
进了房间之后,顾寅开了空调后,就拿了一套放在床上的睡袍,跑去洗澡了。秦飞从床上抱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开始在地板上整自己的被窝。
整完被窝,秦飞发短信跟张知新报了个平安,然后打开电视,坐在自己的被窝上看新闻。差不多看了两则新闻的时间,顾寅洗完穿着睡袍走了出来。秦飞便拿着剩下那套睡袍,从自己的被窝爬起来,进那小隔间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