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蛊是个十分神奇的东西, 它不能单独活,必须寄存在人的身体里, 靠吸收人的养分,与人互惠互利而生。
朝曦对药蛊的了解很少,师傅话又不多, 很少跟她提起药蛊,朝曦基本都是自己摸索,和在书上看的,书上关于它的介绍少的可怜,如果不是沈斐提醒, 她或许想不到。
药蛊成年了。
它今年已经十岁,按照人类的算法,它已经活了一百年。
药蛊是鬼谷创始人鬼谷子炼制而成,据说挑选了数以千万的蛊, 让它们不停的打,互相吞噬,最后养出蛊王, 蛊王不断试药,不知经历了多少波折和磨练,终于造就出了药蛊。
后来她把药蛊给了师祖, 师祖又给了朝曦, 历经三代,药蛊终于大成。
成年后的药蛊需要的养分和威力定是原来的十倍,百倍。
朝曦一时有些开心, “药蛊终于成年了,我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
她反应慢,将沈斐后来的话尽数遗忘,只记得药蛊成年的喜悦。
沈斐抿嘴,“药蛊成年后需要的养分太多,我承受不住,你把它取走吧。”
这提醒已经很明显了。
朝曦终于想起他最后说的那俩字,也莫名想起沈斐这段时间的异样。
药蛊与他连心,如果药蛊想交.配,也会间接影响他,所以他这段时间总是夸她好看,问她葵水有没有过去,是想……跟她睡?
朝曦老脸一红。
这个王八蛋,想睡直说就好,老是这般拐歪抹角,她忙着小皇帝的事,哪有时间一一琢磨?
“书上还说了什么?”朝曦故意忽略他,问道,“药蛊成年需不需要吃什么东西,你有没有什么异样?”
“有。”沈斐实话实说,“体内特别热,一看到你就心跳加速。”
朝曦装糊涂,他便挑明了说。
“有时候还特别想尝尝血,总会不自觉走到药房门口,有一次不小心闻了些□□,突然发现特别香,想吃下去。”
沈斐目光牢牢钉在她身上,“朝曦,我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那是没有的,只是口味变了而已,药蛊成年了,意识也开始强大起来,间接影响了沈斐,想让沈斐吃毒.药喝血。
这可不行,万一毒死了怎么办?
看来药蛊不取不行了,毕竟药蛊现在越来越强,说不准哪天沈斐没治住它,被它勾着去尝了毒.药,即便死不了,将嗓子毒哑,眼睛毒瞎也挺难以接受的。
朝曦抓了抓头,有些烦躁,她想取药蛊,关键来了葵水,不能取,葵水还不知道几天能消下去,再拖黑衣人那边也是问题。
一咬牙,干脆豁出去了,“你现在就去洗澡,洗完澡在房间等我。”
来葵水不是不能行房事,
就是事后需要收拾罢了。
沈斐蹙眉,“你的身体……”
“我没事。”朝曦摆手,“你快去。”
沈斐摇头,“等你好了再说。”
朝曦误会了他的意思,他的本意是想等朝曦葵水过去后再取药蛊,虽然不太懂,也知道来葵水时人的身体极其虚弱,最好不要行房事。
“不想洗罢了,就这样也行,我不嫌弃。”沈斐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每天都会洗澡,知道自己昨天留宿皇宫,肯定提前洗好了,搞不好比她刚洗完澡还干净。
太冷了,朝曦只是随便扒拉一下,很快上来,沈斐每次沐浴更衣,最少一个时辰,将自己上上下下都搓洗干净。
沈斐还是摇头,张张嘴刚要说什么,被朝曦揪住衣领,直接带去床上,“真麻烦,就不能听话一次。”
沈斐手扒在床沿,坚守底线。
朝曦上手直接去解他的衣裳,“你要不想去床上,在这里也可以。”
“朝曦……”沈斐声音很无奈,“对你身体不好。”
“过度看书对眼睛不好,熬夜对身体也不好,你还不是每天都在做?”
沈斐手紧了紧,面容有些松懈,朝曦趁机将他推上床,终究还是在床上做了。
朝曦身子不太舒服,做完迷迷糊糊睡了,都忘了药蛊的事,只隐隐记得被沈斐抱去洗澡。
沈斐本来就很温柔,今天越发温柔,温柔到朝曦几乎以为他是假的。
记得以前时常听说书先生讲的话本,贵家小姐本来跟贵家少爷有婚约,是未婚妻,结果却爱上穷书生,置温柔多金还有权有颜的贵公子不理,跑去与穷小子成亲。
沈斐就是那个温柔多金,有权有颜会被人抛弃的贵公子,换言之,他就是配角儿的命。
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皇上和太后的眼中钉,朝廷弹劾的对象,妥妥话本里的坏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可惜了他这副好样貌,好身材,别的不说,就沈斐这张脸,要是死了当真令人惋惜,人能长成这样,实属奇迹。
朝曦与他相处也快一年,每次瞧见这张脸还是有些心惊肉跳,怎么能长得这般好看!
狐媚子啊!
朝曦一觉睡到下午,期间感觉沈斐这王八蛋一直在走来走去,时不时进门,又时不时出去,不知道在干什么?叫朝曦睡也睡不安稳,又惦记着药蛊和小皇帝的事,只得被迫醒来。
她刚醒来的时候沈斐背对着她,站在火炉旁边,弯腰不知道在干什么?
许是事办好了,他站起来,撩开衣摆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看,眼角弯弯,嘴角勾起,明显心情不错。
他当然心情不错,没做之前嘴上说的道貌岸然,实际上老早便忍不住,俩人刚进被窝,这厮猛地扑了过来,好一番折腾。
朝曦现在还有些腰酸背痛。
“你刚刚偷偷摸摸在干嘛?”朝曦瞧了瞧身上,衣裳已经换好,不知道是沈斐换的,还是水月和镜花,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连月带都是新的。
沈斐回头,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的大,“你醒了。”
朝曦打个哈欠,“问你话呢,刚刚偷偷摸摸在干嘛?”
沈斐挪开身子,露出架在火炉上的东西,“帮你洗了件衣裳,冬天潮湿,不好干,又不能拿到外面晒,我放在火上烤了。”
朝曦斜躺着,看东西也是斜的,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坐起来才发现那是她的月事带!
“谁让你洗的?”她连忙跑过去,将月事带拿在手里,果然是湿的。
沈斐这王八蛋当真帮她洗了?
沈斐无辜的眨眨眼,“既然瞧见了,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他倒是不甚在意,“放心吧,我在屋里洗的,没让人瞧见。”
“不是这个问题。”看来他还是没明白,“这玩意儿你不能碰,会触霉头,发不了财。”
记得以前村里的刘大娘说过,她丈夫就是给她洗亵衣洗多了,穷一辈子,发不了财。
沈斐拿起角落里放着的铁钳,挑了挑炉里的火,慢悠悠道,“我不信这个。”
“对了。”他转移话题,“你快看看药蛊有没有回来。”
他虽然看了许多医书,可并不是医者,不知道如何把脉,且药蛊神奇,脉搏与寻常脉搏不一样,更不好探,只知道自个儿自从行房之后浑身舒坦。
不知是药蛊离体,还是药蛊得偿所愿。
朝曦被他提醒,这才想起上午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取药蛊。
也不是第一次取,这一年到头不知道取了多少次,次次失败,以至于朝曦这回根本不报希望,谁知一探脉搏,发现一丝异样。
按理说她葵水来了,脉搏应该比平时弱才是,但是她摸了几遍,都发现脉搏比平时强。
怕摸错,又摸了几次,心口,脖间,腕上,所有都摸过之后惊喜道,“药蛊回来了!”
为什么?什么情况?
朝曦不解,“难道是因为我……”
来了葵水,所以药蛊才回来的?
“跟那个没关系。”医书沈斐也看过,“书上说药蛊与人同生共死,人开心,它便开心,人难过,它也会难过,人的心情颠簸起伏,它便会想逃离,朝曦,你那段时间心绪不宁,焦虑不安,连我都看出来了,更何况药蛊。”
朝曦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她那段时间确实很难过,患得患失,心里绞痛难忍,药蛊定是受了影响,所以迫不及待想逃跑。
一进了沈斐体内,便干脆长驻不回,是因为沈斐时时刻刻都能保持冷静,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回来了?
是因为沈斐心乱了?
所以药蛊想逃离他?
“老是盯着我看做甚?”沈斐提起桌上的壶,搁在炉子上。
“沈斐,你最近是不是也心神不宁,焦虑不安?”朝曦越看他越怀疑。
上午他自己也承认了,说什么体内总是很热,一看到她就心跳加速,还想喝血尝毒,明显不正常。
“最近黑衣人作孽,小皇帝被魔曲催眠,我身为一朝摄政,自然为国为皇上所忧。”
“是吗?”朝曦明显不信。
既然为国为皇上所忧,怎么不对着皇上和国家心跳加速,偏偏对她?
等等,一看到她便心跳加速,这话要是没放在谈论药蛊上,单纯是在花前月下,可不就是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