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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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一茬又一茬的官员, 画廊里剩下真正来看画的人, 开始安静下来。姬氏兄妹陪父亲慢慢看完一楼的作品走上二楼。

姬仲明问儿子:“最近身体还好吗?我怎么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是太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姬君陶道:“身体还好,就是连着赶了几幅画, 睡眠不足。”

姬君冶睨了他一眼:“是因为赶画睡眠不足还是因为别的事辗转反侧?”

姬君陶没好气道:“你三天两头往排屋跑,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姬君冶“扑哧”一笑:“就因为我三天两头往排屋跑, 才知道你没有对爸爸说实话。”

姬君陶懒得理他,抢先一步转过一面墙, 突然顿住了脚步, 不远处,怀月正悠然地徘徊在一幅幅画前,看得专心。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下意识地想转身阻止父亲和妹妹朝这边走过来。小冶刚才的话让人难辨真假, 父亲的脾气他也了解得很,他不能让怀月和父亲就这样见面, 否则后果难以掌控。

“怀月!”紧跟而来的姬君冶惊喜地叫道, “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原来在这儿呀!”

怀月闻声转过身来,看到对面的一家三口,颇有点儿意外,随即大方地微微欠身对姬仲明道了一声好, 又对姬君冶解释道:“陈社长被领导叫走了,放了我的假,难得一见两位姬先生的大作, 我当然要好好膜拜膜拜。”说完冲一旁的姬君陶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姬君陶也微微点了点头,点得有点僵。小冶把他的秘密透露给了父亲,这父女俩怎么看都有点儿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让他又尴尬又不安。

姬君冶挽住父亲的手上前一步,一本正经地介绍道:“爸爸,这是怀月,省外办《文化交流》杂志的编辑,刚刚给哥哥做了一期专访,是个才女,也是个美女,这位美女又恰好和哥哥是邻居,我们很熟的。”一边说一边琢磨姬君陶的脸色,心里乐得不行。

姬仲明貌似不经意间早把怀月打量了个遍,看她的芝兰模样,心里暗暗点头,含笑道:“我一回来就听小冶说了你不少的事,今日一见,这孩子实在是拙言笨语,完全没道出怀月风采十之一二。”

怀月微微脸红,她不习惯这么当面被人夸奖,尽管是位老人,但却是一位大大的名人啊,这会儿真正感到了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姬先生谬赞,怀月不敢当。”

姬仲明笑道:“你该相信一位画家的眼光,君陶,是不是?”

姬君陶看着怀月,说是不妥说不是更不妥,犹豫了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姬仲明和蔼地问:“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画吗?我让小冶给你留着。”

怀月吓了一跳,今天展出的画,那可是真正的贵族的艺术,每一幅都价值不菲。看来老爷子误会了自己和姬氏兄妹的关系,当成他们的至交密友了,这么大手笔的见面礼,她可受不起。赶紧道:“我对绘画知之甚少,附庸风雅而已,这么好的画要是落在我手中,那真是明珠暗投,倒要让姬先生见笑了。”想着自己得赶紧找个什么借口离开。

姬仲明点点头。一个女人,毫不忸怩做作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勇于自嘲,在自己和儿子面前直言附庸风雅,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子。“那么我来陪怀月看几幅画,讲讲其中的门道,怀月可愿意听?”

怀月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状况?

大名鼎鼎的姬仲明,抛下部长省长,竟然要给她这么个小编辑扫盲!

姬君冶偷笑着站开一旁,仰着头故作在欣赏一幅山水。阿戚总说自己性急,爸爸还不是比自己更急?老爷子对儿子一直孤家寡人的生活心怀不满已久,看来这次是要亲自出手了。

怀月在姬君冶脸上看不出究竟,只好又带着疑问去看姬君陶。

姬君陶也正看着她,神情复杂。她琢磨不出那意思是想让她答应还是想让她拒绝,不由心中暗暗着急。

姬仲明把怀月局促的神情尽收眼底,笑着问:“怎么?怀月信不过我?”

“不不不,”怀月慌忙道,“只是怕耽误你们一家相聚的天伦之乐。”

姬仲明在心中又一次点头,怀月没有说虚空的客套话,倒是一言中的,他确实和孩子们分离得太久了。“没关系,让他们也跟着,他们也难得听我的点评。”

怀月只好惴惴不安地跟在姬仲明身边。姬仲明居中,她在左,姬君陶在右,姬君冶在后,她觉得这个位子十二分的不妥,可又没法说什么。

“这是君陶的母亲,”姬仲明径直走到一幅油画前站定,“是我35年前的作品,那时我们刚刚得知她怀上了君陶,是经过了十年等来的孩子,我为她作了这幅画以作纪念。你看,她多么幸福的样子。”

姬仲明的手轻轻覆上画中女子的手,分明是一双老人的手,却让怀月似乎看到无限的缠绵之意。

“她的手搁在腹部,很轻很柔,但是着拇指微微勾起,说明她很紧张很激动。你再看她的脸部,”姬仲明的手指向上一指,“君陶的母亲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笑不露齿,温婉沉静。但是这张脸给人的感觉是极度的快乐。为什么她明明没有笑你会觉得却是在笑?因为她是真的开心,很开心。”

姬仲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她的眉窝很深,五官的立体感很强,搭配在一起却很柔和。你看,不是每一个人笑的时候都会眯起眼睛的,君陶母亲笑的时候,眼睛就特别大,特别漂亮。”

怀月看着画上的女子,很年轻很美,婉约如一首词,让人不自觉地在她面前会自惭形秽。她不禁侧目看了看姬君陶,长得很像他母亲。

“这是我凭着自己的记忆画的,因为她开始时身体不是很好,终日需躺在床上保胎,我自然不会让她辛苦地做模特,所以是记忆之作。我一直以为这是我迄今为止最好的人物画。人物画的最高境界不是相似,而是感情。你看得出画中人的感情,也看得出作画者对画中人的感情。”姬仲明缓缓道。商怀月看到老人眼中似乎隐隐的泪光。

一行4人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幅《人约黄昏》,姬仲明又停了下来。

怀月一看,月上柳梢,空寂的河流,河上的小桥只有柳枝淡淡的影子。没有人烟的小镇,一盏灯笼挂在一扇矮矮的门前。整个画面暗色而忧伤,偏偏半轮明月透着淡淡的金黄。

姬仲明道:“当初我一看到这幅画,就知道我儿子决心要抛弃我的画风。你看,他在水墨画中开始用鲜亮的油画的色彩,甚至带一点突兀,用光用色受了印象派的影响,这就是他在走的路,用水墨作背景,用色彩述说主题。怀月,这幅画给你的感觉如何?”

怀月万分踌躇,偷偷瞥了一眼姬君陶,他正鼓励地看着她,便鼓起勇气道:“我看着觉得难过,好像要等的那个人不会来了。”

姬氏三人顿时沉默,怀月有些难堪,回头求救似地找姬君冶。姬君冶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是的,不会回来了。怀月你看懂了。”

很长时间姬仲明不再说话,只是偶尔在哪幅画前停下来,看一会儿,又继续向前。怀月想能让他驻步的画总是好的吧,便也多看几眼,细细琢磨。姬君陶见她皱眉苦思的样子,很想替她解说一番,却碍于父亲和妹妹在不方便示以亲近,只好闷闷作罢。

最后,姬仲明停在一幅《春》前。

他看得认真极了,心无旁骛。怀月感觉到他的激动,便也细细地去看那幅画。

画面上是一截枯木,被雷电击落后甚是惨败,又经历了风雨欺凌,十分腐朽不堪。但是现在,那枯木上出现了两双脚,一双是女子的纤足,那么精致,白玉无瑕,一双是孩子嫩生生的脚丫,每个脚趾头都是圆圆的饱满的,这双小脚紧紧跟在另一双脚的后面,快乐而依恋。

因为这两双脚是那么的美,仿佛这世间最温柔最纯真的美丽都聚集在此,使人反倒对两人的身姿面容忽视了,瓜棚下,他们可能再摘瓜,也可能再浇水,宽宽的绿叶遮住了大半的身影,却仍让人感受到他们无限的快乐。这份快乐点燃了枯木,他仿佛正在阳光下奋力地苏醒。

“君陶,你这次所有的画加起来都及不上这一幅。”姬仲明竭力平静自己的声音,却仍带着一丝颤抖,“爸爸上次说错了,只说你的作品比我35岁的时候更见功力,因为我没看到这幅画。”

“这是今天早上叶师傅才裱好送过来的。”姬君冶在一旁解释道,“我事先按哥的吩咐留了位子。”

“原来你对你的老父亲还留了一手。” 姬仲明欣慰地点点头,“这样极致的枯萎颓败,极致的绝望,和这样极致的美丽与生机相结合,充满矛盾又无懈可击,给人视觉上极大的冲击力,给人心灵最大的感动。这两双脚,算是画活了。”

姬仲明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君陶,你已经从色彩的狭隘中走了出来,在这幅画中,我看到相生相克、对立统一、看到世界的本质,这也许会是你这辈子最出色的作品之一,连爸爸也做不到。”他转身对女儿笑道:“无论谁出多高的价都不许出售,小冶,哪一天你经营失败,凭你哥哥这幅画,你就可以翻身。”

姬君冶将信将疑地问:“真有这么好?”

姬仲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掉头问怀月:“怀月,你看呢?”

怀月当然也看不出这是否是姬君陶里程碑式的作品,老老实实道:“我觉得这两双脚真美,古人说,步步生莲,原来真有这么回事。他们一定是母子,在一起这么依恋这么快乐。”

姬仲明哈哈大笑:“我倒是俗了,还是怀月懂怎么看画啊!”

姬君陶看着怀月含羞的脸庞,在心里叹气,这么个心思单纯的女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多让人心动。

“怀月!”后面有人叫了一声,怀月回头,见是邓缘缘,高兴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邓缘缘朝其他三人点点头,一把拉过她到一边道:“我来约采访,姬君陶那里没戏,想在姬仲明这里试一试,你怎么跟他们一家在一起?要不你帮我说说?”

怀月悄悄道:“我们是碰巧碰到,我也没这么大面子敢去约姬仲明。”

邓缘缘恨道:“这父子俩真是一个臭脾气,可苦了我们这些跑腿的。”

姬君陶见过邓缘缘,知道她是电视台的,对父亲解释道:“是怀月的同学,电视台的,可能是想来采访的。”

姬仲明点点头,和女儿交换了一下眼色,道:“把怀月叫过来,我有事问她。”

姬君冶走过去又把怀月拉了回去,邓缘缘大为好奇地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姬仲明对怀月和颜悦色道:“君陶说那是你同学,想做采访,刚才小冶替我拒绝了,她现在想让你来说服我,是不是?”

怀月心想这父子俩怎么都那么明察秋毫啊,上次自己没开口就被姬君陶知道了,这次老爷子也一样,难道自己和缘缘脸上“企图”二字写得那么明显?只好尴尬地点点头,“是的,本来我们约好一起采访姬先生的,”她指指姬君陶,一脸难色,“可是我做了独家访问,差点被她骂死!”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惹得姬君陶也笑了,“你当时也没说。”

“所以她说我是叛徒。”怀月不假思索道。心想,你突然就开口说起往事,谁也没准备啊!

姬君陶的笑意更深,看着父亲不吭声。

姬仲明瞪他一眼,一个上午,儿子总算肯展颜,真是一笑千金啊。心里叹道:罢了罢了,只好牺牲自己了,这臭小子,明摆着要卖了老爹博美人欢心。便道:“这样吧,怀月,我也不能太吃亏,我接受你同学的采访,星期六你在排屋请我吃顿饭作为交换,行不行?我听小冶说他们兄妹俩常在你那里蹭吃蹭喝,听得我都馋了!”

“行!”怀月大喜,来不及想为何姬仲明要吃她做的饭,只管眉开眼笑地朝邓缘缘招手。

姬君冶心里酸溜溜地想:还真是要做名人啊,自己装可怜说得口水都干了才做成的事,老爸顺水人情做得还让怀月自以为得了便宜。当然了,最得便宜的还是哥哥,看他眼角眉梢均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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