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摄影机!
它可是稀罕玩意。
可在丰城街头,竟出现了一台。
高挑、苍白肤色的洋妞走在摄像机前,用话筒指着战士的脸,叽里呱啦的来了一串鸟语。
听不懂,可从洋妞语气、眼神中,可以猜出问题的刁钻。
战士笑了。
他拨开话筒,淡声道,“你该庆幸,我穿过军装。”
“治安队,什么时候到?”
有人听到这话,摔了对讲机。
此人,正是郭诚的律师,就在案发现场不远处。
他眸子里写满了失望,“主子被绑,当街杀人,又被群起而攻之!”
“不紧张,不暴躁,甘心坐牢?”
“是不是男人?”
律师苦心策划的惊天血案,落空了。
他气到呼吸紊乱,可沉默片刻之后,这厮的目光渐渐阴邪。
“也行。”
“同样是当街杀人!”
“管,就给郭少爷解了围,不管?呵,那会让手下人寒心!”
“一条人命,足够了!”
律师除了阴毒之外,还有一门绝活,变脸。
他在屠夫、舔狗之间一秒间切换,拿起桌上红色座机之时,笑的像个哈巴狗,“老板,我这边已经处理好了,您受累。”
电话对面,老态龙钟的男人蔑了一眼昏厥的赵子川,挂了电话。
“叫醒他。”
噗,一桶汽油直接浇在了赵子川身上。
赵子川醒了。
他躺着,抹了一把脸、谨慎的观察周围,中式装修,红木家具随处可见,书柜上摆满了老物件。
“醒了?”老男人像低音炮。
他面前是一张桌子,桌子堆砌着沙子城堡。
“500亿。”
“很强。”
啪!老人一掌拍碎了沙堡,缓缓抬起头,“可它就像这沙子堆砌的亭台楼阁,一击必碎。”
“赵先生以为呢?”
赵子川想到了一句话,顺口就说了出来。
“佳吉,国际粮商,好叼。”
“可它没有,你也没有任何资格,从实力的角度出发,对我说任何一句威胁的话。”
说着,赵子川扯起衣襟,藐视的口吻道,“点火,热闹热闹。”
说话间,赵子川和老人之间只有10步距离。
但十几个保镖,纹丝不动。
老头,也是泰然自若。
老头不恼、不激动,而是背着手走到桌前,眼皮上挑,“不怕死?”
赵子川笑了。
他环手一指周围,反问道,“要死,我已经死了,不是么?”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给出这么精准的分析,胆识、智慧、心境缺一不可……”老头说话,字字平稳,眉眼之间也没半点凶戾。
可就在这一瞬间,老头拔刀出鞘,寒锋匕首直接戳进了赵子川肚皮。
血溢如泉涌,可老头神色不变。
“这刀很锋利,送你。”
他用带血的手,将那雕着凶狼的刀鞘,缓缓举起。
接?
认怂。
不接?
阎王就在眼前!
面临这样的选择,赵子川也有千分之一刹那,为之惶恐。
可他在一瞬做出了决断。
哪怕腹腔疼到痉挛,他也是无视刀鞘,“这个距离,我能一口咬断你的喉咙。”
“有狙击手么?”
老头古波不惊的眸子里,多出一分冷意。
想杀、也敢杀。
可让参与港城保卫战、金豆大佬的侄子外加500亿资产的赵子川人间蒸发,成本太高。
赵子川赌对了。
老头撤了,他擦了手上的血,走回桌前,拿起小刀轻刮着上万一块的沉香木。
“说说条件。”
商人眼里,没什么是不能谈的。
赵子川也明白,只要自己松口,上了法庭,就会有一万个当事人替郭诚作证开罪。
可他会松口么?
无罪释放?
做梦。
赵子川心中泛冷。
他任由医护人员在自己身上撒药、包扎,淡声道,“死了人,总得有人偿命。”
老头闻声,一挑头,“几个?”
这时,包扎见好。
赵子川推开了医护人员,像系麻绳一样勒紧了绷带,将鲜血一丝丝勒出来,“合情合理的数量。”
“好。”简单一个好字,老头就将一个或几个人推上了断头台。
他把点燃的沉香埋入香炉,惬意的嗅上一口,“私事结了,再说说公事。”
“5吨黄金,佳吉亏了资金,丢了面子。”
“一句‘犯凰朝者,虽远必诛’,又刺了佳吉的里子。”
“你有两条路,150亿赔偿,或战。”
赔偿?
呵。
佳吉有装哔的实力,可惜,它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赵子川胜券在握!
他却摆出一副愤慨不平的神态,拳头微攥,上前一步捶了桌子,“你们的错,受了损失也该你们自己买单,凭什么要我赔偿,又凭什么开战?”
“你说的对。”老头笑了。
他戳了一下桌面上的沉香木,笑道,“如果它会说话,也会问我一句凭什么燃了它身体。”
“可惜,它不会说话。”
“我刀重了,歪了,它或许很疼,但那又怎么样?”
嗖,沉香木被丢进了垃圾桶。
老头没在说话,而是低下头,拿出新的一截儿沉香。
“请。”管家模样的男人走上来。
他斯斯文文,话里却透着威胁,“赵先生是聪明人,应该会做一些聪明事。”
“再见。”临走前,赵子川斜了老头一眼。
报警?
去公堂之上咆哮?
没用。
佳吉有一万种方式证明‘刀’与老头无关,更有一万种方法让行凶者,变成受害者。
与之对抗,唯一能做的,就是比它更强。
受人欺凌,却无力反抗的感觉,忒差,像被人踹进了粪坑,一身粑粑却不能还击。
赵子川却将这份屈辱,抛之脑后。
叫了个车,飞速赶往桃山。
从昏厥中苏醒那一刻,赵子川心头最紧张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楚颜让人围了。
“师傅,快点!”
“加钱,500!”
金钱作用下,港田摩托一骑绝尘。
桃山。
人声鼎沸的空地上,竟没了半个人影,静的可怕。
赵子川更是心慌,“麻六!”
“唉,爷!”这憨批,像个狒狒。
他从赵家小院里窜出来,大拇指竖着冲上前,“爷,您真是爷。”
瞧麻六这表情,赵子川也知道没事。
他‘砰’一脚狠踹出去,骂道,“再忒么谎报军情,我一脚踢死你。”
“爷,错了。”嬉皮笑脸的,麻六从口袋里掏出一木雕。
木雕惟妙惟肖,正是麻六与洪水搏斗的场。
“爷,您看这像我不。”
“下头还有字呢。”说着,麻六反转了木雕。
他指着木雕底座上一行红色小字,美滋滋道,“抗洪英雄,麻六。”
赵子川心中大石落下,可心情却还沉浸在紧张之中。
“瞅你那操行。”
他怼了麻六一句,快步往家走,“洪灾区的人围楚颜干什么,谁带头,官家还是个人。”
“不知道,嫂子招呼着,我也不够格上去问。”麻六摩挲着木雕,嘴角的笑,跟吃了蜜蜂屎一样灿烂,‘英雄’的感觉,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自豪。
“恩人!”刚进院,一妇女正好回头。
妇女见了赵子川,拉上自家小丫头,当场跪在地上,作势就要磕头。
“可别!”赵子川箭步上去,架起女人。
可拦住一个,却拦不住所有人……啪嗒,几十人跪在了女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