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的作战计划是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复州,然后叶三让孤岛两个野战营防备女真军可能的偷袭,保护辅兵用最快的速度修复城门,这样夜里所有大军都可以在复州城里过夜,也不用再退守复州河去了。
“大人,今天末将愿当先攻城。”马文升没有了马队,现在率领两个野战营重任都交给他了,叶三知道马文升的脾气,战场上冲锋他是永远冲在最前面:“不行。”叶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看到马文升一脸的委屈,叶三连忙宽慰他道:“等到野战的时候,我还需要你斩将夺旗呢。”
经过几天的准备,明军用现成的木材又搭好了两座浮桥,叶三的孤岛军团用中间的一条,新搭建的两条,一条给了张宁的金州军,一条给了王玺的旅顺军。三军按照计划要求以最快的速度过河,最先空出来的一条浮桥给后面的辅兵和辎重用。
孤岛战兵站成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方阵部署在复州河南岸,负责秩序的亲兵卫队指挥各队把总一个接一个地把他们的团队带过河。战兵们背着自己的头盔,把火铳和长枪扛在肩上,在号声中迈开大步过河。站在浮桥口的亲兵吹着哨子,像交警一般做着放行的手势,指挥战兵以最快的速度过河,无数双脚接连不断地从浮桥上踏过。
叶三策马站在南岸的一个土丘上观赏着大队人流滚滚而过,浮桥的桥身往复摇摆着,就像一根吸管吸着奶茶,把庞大的步兵纵队迅速地从南岸吸到北岸。他的身后除了马文升、穆家政一群嫡系部下外,还有这几天一直亦步亦趋粘在叶三身边的张宁。
看着金州军过河时的表现,张宁羞红了脸,金州军虽然也是在军官按照顺序指挥本部过河,但每此轮到谁的时候,那个军官都得大呼小叫一番,军官的亲兵队则闹哄哄地维持着他们那一坨人不要走散。
看到这样的速度,张宁几次偷偷下令亲兵去河边催促一番,但这种行军速度的事情是越催越乱,底下的军官在焦急中开始打人,金州军的浮桥周围顿时就是一片怒吼和皮鞭飞扬的喧闹。在张宁一次次地催促下,那些军官为了加快过河速度开始拥挤抢道,不时有士兵被挤下河,激起一阵阵骚动。但是即使如此,孤岛军团两个野战营全员渡过河以后,金州军野战营还没有渡过一半。
另一边的王玺渡河也不快,但是他们没有拼命催促士兵,所以就被张宁比了下去,等张宁的金州军过了河以后,王玺的旅顺军才过了一半。看到王玺的过河速度,张宁偷偷擦了把汗水,脸上忍不住露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笑容来。
不过张宁的部队快起来也不一定是好事,河对岸的孤岛军团都有亲兵卫队根据作战计划,连比带划地指引过河的部队进入预定阵地。可张宁的部队上了岸就乱套了,挤成一堆不知道何去何从。王玺的部队过河虽然速度不快,可有时间慢慢调度部署,没有出现手忙脚乱的现象。这种现象的出现是金州军缺少经验丰富的将领,大队士兵连滚带爬地赶过浮桥后,立刻就在对岸形成了乱哄哄的一大堆,散乱的士兵互相推搡着,刚站好队形又被后面冲过来的更多人挤散了。
叶三看得眼瞪得溜圆,不停地微微摇头,兵法所云半渡而击,说的就是要打这种毫无自卫能力,大半天恢复不了战斗队形的乱军。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张宁额头不停地滑落,这个年轻的将领手忙脚乱地发布着命令,他的亲兵一个接一个地派出去传递消息。传递信息的亲兵直接骑马冲上了浮桥,马鞭一通乱抽就强行从人流中冲过去。还有个笨蛋眼看冲不过去,情急之下干脆纵身跳入河里,游泳过去把张宁的命令通知已经上了岸的将领。
叶三在心里连声叹气,都快半年了,金州这支张宁一手带起来的辽南精锐,竟然完全没有恢复战斗力。不过他也不打算指点张宁,毕竟张宁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将领,而且还是以旅顺军老兵的身份继承这个野战营军官的职务,能不能服众还有一说,所以张宁还需要慢慢地培养自己在军中的威信。张宁可以用来学习的时间还很长,也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情况,现在他至少可以不受任何打搅地学习怎样控制军队。
孤岛两个野战营以最快的速度过了河,后面跟着就是野战营的辎重兵,一百多人组成的舟桥部队正推着独轮车忙碌地运输着盔甲和被服,这一百多脱产训练出来的辅兵直到今天才算得到发挥的机会了,他们在来回摇荡的浮桥上健步如飞如走平地,独轮车推得稳稳当当。和其他几个营临时拉来的辅兵相比,那是一个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个是几天没吃饱还在拼命干重活。
看到这里,王玺拍马来到叶三的身边,满口赞美和奉承喷涌而出,叶三被王玺的马屁拍的也是洋洋自得,不停地哈哈大笑。身后的马文升和穆家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后,就后退了几步,偷偷看着王玺冷笑不止。只有亲卫队长徐玉英还呆在叶三身后,脸上仍然是毫无表情,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虽然明军的哨探已经开始形成军情屏障,但限于骑兵数量太少,根本做不到完全隔绝情报,女真军的探马在北面的一些丘陵高地上极目远眺。孤岛海盗军团渡河的速度把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女真骑兵看得是连声叹气道:“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太快了。比首领预计的速度快了一倍还不止,快去通报大首领。”由于叶三渡河的速度快了一倍,使锡宝齐篇古布伏的行动慢了一个节拍。
辎重营过了大半以后,叶三突然看到对岸明军的探马纷纷摇动旗帜,叶三身后的一个骑兵策马跑到岸边,拔下背后的旗帜就挥舞起来,叶三身边的亲兵立刻缓缓地把旗语大声翻译出来。
“什么?复州女真军逃出城了?”王玺听到翻译的旗语不敢相信地大叫道。
“好像是跑了。”叶三耐人寻味地说了一声,低头想了想,对岸女真军的军事行动让他感到一阵阵迷惑。连忙对身边的亲卫道:“再探!立刻汇报对方兵力和动向。”
“遵命!”叶三身边的亲兵内卫立刻掏出旗帜上下左右,双臂交叉地摇摆起来,对岸的旗语兵轻轻读下命令,然后转身把旗语信号传向了更远的旗语兵。没过一会儿,对岸的旗语兵回信了:“披甲战兵两千,无甲辅兵三千,裹挟一万多汉民,还有大量的辎重和牲畜。”
叶三皱着眉头思索着旗语里面隐藏的讯息,他身边的王玺和张宁早就呆立不动了,他们无法想象就靠着几面小旗就能传递出来这样丰富复杂的信息。孤岛旗语兵不仅能传递数字,还能在必要的情况下叙述复杂的战况,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叶三在训练营推广汉语拼音的制度,汉语拼音是这些旗语兵必须通过的课程。
对岸的旗语兵告诉叶三附近数里没有发现敌军,叶三一夹马腹就从山坡上冲了下来,把守浮桥的内卫立刻止住人流,让叶三和他贴身的亲兵卫队首先从浮桥上渡了过去,王玺和张宁也跟随着叶三的马队一起直奔复州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