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一开始，他们遇见的时候，她不是鬼，而是那个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那么那些许许多多关于他和她的青梅竹马的故事，就会存在，就可以成为现实。

如果最后的最后，她真的是仙女下凡，神仙在世，她就可以像她故事里的那个她一样，一跺脚，一飞天，踏平了山海，将整个世界烧成平地，然后在灰烬中建起一座城堡，然后和他一起生活，而不是只能看着他离开，而无能为力。

如果一切都像她的故事里说的那样，那么她就不会有这么多年的孤独。

如果一切都像她的故事里说的那样，她就可以真的听到他对她说，我爱你。

她的故事里，充满了她的幻想，也充满了她的无奈。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最初遇见时候，她真的是一个人。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最后他离开的时候，她真的是神仙下凡，可以像故事里的人一样，让这天，让这地，让这山，让这海，让这日月星辰都听她号令，然后她就可以把世界变成他和她的城堡，足以满足他的所有追寻。

然而她不是。

所以，才会有了这么多年的悔恨，遗憾与无奈。

她不是在美化他和她的故事，不是在脑洞大开的幻想，她只是在说这些年来她心心念念却又无能为力的事情。

真相是假，真相是真。

她说的关于他和她的故事，就像是一幅劣质沾满墨汁的水墨画，假的连自己都不信，假的让故事里赖着回忆不肯离开的那个她像是一个傻瓜。

她没熬夜陪他说话，她没有在深夜里想过他，那些看起来曲折坎坷的关于他和她的所有故事情节，只不过是找个人拼凑情节，以至于可以支撑着让她这五百年的等待，显得有意义。

哪怕是换成另一个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爱过的少年是假，她讲的故事是假，她珍藏的过去是假，她并没有爱上他。

她只是从一开始就在自欺欺人，然后当成一个笑话，讲给很多年后，明明重逢，却不愿意相认的他听。

你看，你看。

你可以装作不认识我，我也就可以装作我其实等的是另一个人，我心中的那个人，不是你。

因为我心中故事里的那个人，怎么会舍得在这么多年后，还继续让我伤心，让我难过。

我故事里的那个少年书生，会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从轮回中归来，爱我，疼我，不辜负我这么多年的等待。

而不会像记忆里的那个无情无义的冷酷男人一样，装作不认识我，就这么平静的听我说着关于过去的故事。

林墨，我也可以不在乎你，不想你，不爱你，不等你，不要你。

我也可以守着一个自欺欺人的故事，像一个笑话，在这人间再等五百年，再等一千年。

我可以的。

她想着，然后终究心碎，终究崩溃，她做不到，如果做得到，她就不会在这里等他五百年。

“林墨，不要装作不认得我，好不好。我是小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