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秋从苏府出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还是有些犹豫不确信。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按理说其实也不应该就很喜欢很喜欢林墨才对。
毕竟就像苏先生说的一样,她和林墨之间的故事浅薄的可怜,除了那年夏天的蝉鸣之外,最深的印象,不过只是那年林墨上门退婚的伤心。
但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
陈晚秋觉得自己好奇怪,林墨有什么好的,一点都不好,不体贴,也不温柔,还让她那么伤心,甚至应该是恨他的。
可是见了他,为什么就总是舍不得,忘不了,就跟着了魔一样。
陈晚秋叹息着,路过岭南大学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讨论刚刚学的国学课。
“我之前真的没有想过原来汉字如此美妙。但就像林语堂先生刚才说的一样,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蝴蝶,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
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蝴蝶当然热闹,但都与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陈晚秋就这么驻足听着,直到讨论的学生走远,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然后她就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么热切的想要靠近林墨,因为她知道他是孤独的。
这人间繁华,无尽热闹,却仿佛与林墨无关。
就是那种孤独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林墨,温暖林墨,她心疼他的孤独,怜惜他的寂寞。
这样一想,陈晚秋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豁然开朗一般,自言自语,“就算你是一块寒冰,我也要把你融化了。我不允许我喜欢的人,这么孤独的活下去。陈晚秋,加油,你可以的,他的孤独,只有你知道,你可以……”
喷!
枪声响起,陈晚秋骤然一惊,看见大批背着火枪的士兵与巡捕冲出来,将岭南大学里里外外围住。
有人神色冰冷,直接对着天空又开了一枪,惊起惊声无数,“所有人听着,现在抓捕乱党。所有人抱头,蹲下,接受检查。如有反抗,就地枪决!”
“蹲下,都给我蹲下!”
“他么的,听不懂人话吗?”
“你们有什么权力乱抓人,你们……”
“砰!”
“现在还有谁要说话?”
领头的军官一枪打死了说话的学生,神色狰狞,杀气腾腾。
陈晚秋脸色苍白,看见那个之前还高谈阔论的学生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中,生死不知,心中惊吓,连忙抱头蹲下,惊恐难掩。
士兵与巡捕搜寻在岭南大学中,将所有学生还有老师全都抓了出来,稍有反抗,立刻枪决当场,冷酷肃杀,血流成河。
这座当年由大虞帝国太祖亲自批示建造的百年学府,迎来了最黑暗的时刻。
“你,起来。”
“不是,我不是岭南大学的学生,我只是路过。”
“闭嘴,你想死吗?”
面前的巡捕立刻举起了火枪,对准了试图解释的陈晚秋。
冰冷的枪口对准她的额头,陈晚秋瞳孔收缩,手脚冰凉,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的那个大雨滂沱的午后,那时候似乎也是同样的冰冷,但有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也挡住了全世界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