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小包子和白琏带走吧,我还不能走。”并没有思考多久,怀音便做出了决定。
对于这个决定,白铃简直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可是特地来救你和小家伙的!”
怀音摇了摇头,有些坚定,“我还不能走,师父被他们抓走了,我要救回他。”
对于这样执着的怀音,白铃根本没办法阻止和拒绝。
只能气呼呼地瞪了白琏一眼。
而白琏也终于想起来,面前的丫鬟,竟是之前她指责过的白铃。
如今不免有些惭愧。
白铃是青丘狐族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弟子,即使是白琏,也曾被母亲耳提面命。
不同于狐狸宝宝们都是在温室中长大。
白铃从小便经历了无数试炼,为狐族的发扬光大付出了不懈的努力。
和她相比,他们都有些自惭形秽,这个他们之中,自然也包括白琏。
从前的白琏或许感觉无所谓。
但如今亲身经历了一场劫难后,才能想象白铃当初到底受了怎样的苦楚。
她是狐族当之无愧最优秀的存在,不是自己能轻言侮辱和戏耍的。
没办法劝服怀音,白铃只能撇了白琏一眼,却又觉得没什么话讲。
于是一言不发地转身将自己的小饲主抱了起来。
“走吧!”
这一句话不必多说,白琏当然知道是在跟自己讲,听话地紧跟上去。
但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怀音一眼。
她们倒是安全离开了。
但怀音该怎么办呢?
或许是看出了白琏眼中的担忧,怀音轻轻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
只是目光落在小包子的身上,又带着十分不舍,“帮我好好照顾小家伙。”
这还是小包子长到这么大,怀音第一次与自己的儿子分开。
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夜色降临,万籁俱静。
看着白铃带着白琏和小包子离开的背影,怀音止不住便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她当然也想离开。
但身为母亲和天外天的小长老,她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白琏和小家伙走了便走了,可若是连她也离开了,肯定会惊动所有人。
那样很可能谁也走不了。
哪怕是为了安全,她也必须要留下来。
玄吟是在几人偷溜成功后,才从属下那里听到了消息,当时便皱起了眉头。
他以为女儿向着自己。
但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怀音心里总打着其他的算盘。
哪怕自己身为她的父亲,却从没得到过温情,而是被算计和背叛。
让人有些绝望。
两相对比,他又想起了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
那本上古转魂录还躺在他的须弥芥子里。
本来他几乎已经放弃了献祭怀音的计划,但怀音的所作所为又让他生出了某些念头。
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
他想用女儿换回妻子!
就如同伽御辛所说的那样,孩子只是附属品,只要他们在一起,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玄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残忍,可他却忍不住想接着想下去。
若是星澜还能活过来的话,他们便能够重新在一起,生下其他属于他们的孩子。
明明觉得伽御辛是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但此时玄吟却开始忍不住赞同她的想法和观点。
他是因为舍不得星澜而已。
对,为了星澜。
玄吟如是安慰着自己,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伽御辛这段日子依旧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是描眉便是画唇,将自己打扮得越发娇艳。
即使无人欣赏。
她也是此时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貌美和可人。
白白为一个得不到的男人荒废了自己的半生。
但既然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便没法再舍弃,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想到留在玄吟身边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伽御辛又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玄吟已经动心了。
他已经开始准备将怀音送上祭台。
如同伽御辛猜测的那样,在玄吟心中,没有什么人能够比得上星澜。
为了复活所谓的爱人,他不惜牺牲他们留下的骨肉。
他为自己所找的一切理由都是借口。
即便他的女儿并没有做什么,但她只要活着,便是一种罪孽。
玄吟总会想办法,牺牲掉她。
不得不说,可能伽御辛才是最了解玄吟的那个人。
白铃带着小家伙和白琏,很快便离开了雪山别苑,准备将人带回了天外天上。
如今这世间还没被玄吟荼毒的净土。
从冰湖逃脱之后,玄吟便利用手下的魔兵侵略和攻击,很快便收拢了大半修真界的势力。
本来倒也不至于如此惨败。
但神尊君故竟然消失了!
这简直让整个修真界都为之震动,从而在玄吟的攻势下,毫无反抗的能力。
更有大多趋炎附势之人,不费一兵一卒,便毫不犹豫投向了敌人麾下。
什么正邪不两立的祖训,全都被抛之脑后。
若连性命都没了,还拿什么东山再起?
我们只是保存实力罢了。
投降的仙门们大多如是安慰自己,转而操戈对着曾经的盟友。
比如天外天的山脚下,此时便被重重围困起来。
只是没有玄吟的命令,没人先一步攻上山,留给了众人喘息的余地。
弟子们伤亡了不少,可没一个露出愁容。
反而是向死而生的坚定。
他们从奔赴仙门的那一日,便谨守曾经的誓言,他们可不是那些贪生怕死之辈。
为了维护师门的荣誉,他们绝无后退的理由。
连青逾掌门自己,都亲自拎了短刀,悍然守在山门口。
他的脸上多了一道疤,带着浓重的杀意。
霜寒站在他身边,脸色依旧有些不好,他的身体还未恢复。
若非如此,山下的那些人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还得劳烦自己的大师兄处理这么多事,霜寒只觉得有些愧疚,忍不住道歉,“对不起,师兄。”
青逾沉默了片刻,只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哑着嗓子道。
“你要好好保重,若我倒了,便只剩你,一定要等到师父和师妹回来!”
“嗯。”
短短的一个字,却说得极尽艰难。
霜寒看着面前的大师兄,风吹乱了他的发,俊秀的一张脸长满了胡茬,格外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