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艰涩的声音在走廊之中响起,林墨再次从那安全通道之中走出,提着黑纸灯笼慢慢的超前走去,林墨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
他在警惕着黑暗中未知的危险,同时也在寻找着一个声音,一个引导他的声音。
先前的两层楼之中,林墨在从那安全通道之中走进楼道里面,都会有一个声音将林墨引导向一个方向,最开始的是音乐声和那踢踏的脚步声,而之后,是那篮球撞击地面和墙壁发出的声响。
前两个都是如此,那么这里,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在一片黑暗之中等待,等待的却不是光明,而是一场虽然看不见血腥,却始终被血腥层层包围的...独角戏。
“撕拉~”
林墨并没有等待多少的时间,一阵纸张被撕碎的声音突然响起,好像是什么东西被人撕碎...
这声音并不算是十分的响亮,但是在这寂静的黑暗之中却格外的清晰,听那声音,似乎并不是很远。
抬头,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目之所及,是一片深邃的黑暗,黑影力量不断的朝着前方蔓延过去,随即林墨迈步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林墨再次站在了一扇门的前面,那东西被撕裂的声音,正是从那防盗门的后面传出来的。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去纠结那纸张撕裂的声音,为什么在防盗门的阻挡之下,依旧能够穿过那长长的楼道,传到林墨的耳中,这里的房子,那防盗门的作用,已经在先前两个楼层得到了验证。
伸手将房门拉开,林墨这一次没有用黑影力量将黑纸灯笼覆盖,就那么提着黑纸灯笼走进了这个房子之中。
“撕拉~”
“撕拉~”
林墨走进了房间之中,一声声纸张被撕碎的声音十分清晰的传入到林墨的耳中。
黑影力量蔓延,没有完全将这个房间之中的一切覆盖,只是大致的画作了一张大网,将这个房子勉强笼罩。
“嗯?真的是他。”
先前的猜测又一次的化作现实,这个房子里面,依旧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也正是那个穿着廉价西装,背着包的男人。
不过相比于上面两层楼,这个那人的家,明显更像是一个家,客厅之中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那沙发,那茶几,以及一个电视机。
只是这个时候,整个花园小区都已经停电,没有了灯光,客厅之中一片的黑暗。
提着黑纸灯笼,林墨走进了客厅。
在客厅的沙发之上,那个穿着廉价西服的男人,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高高低低堆积了好多的东西。
借着那黑纸灯笼散发出来的朦胧光亮,林墨看到那对方在茶几上面的,有不知道做什么的合同,还有一些传单,以及各种各样的手册,此时那个穿着廉价西装的男人,正坐在那沙发上面。
他从那茶几上,拿起一张张的传单,拿起合同,拿起那手册,一页一页的将那纸张撕碎,那“撕拉”的破碎声正是从他手中发出。
碎裂的纸张不断的飘散,如同雪花一般纷纷的落在了地上,在那个男人的脚边堆积起来厚厚的一堆,就像是那秋天的树林,纷扬落下的黄叶,在彻底腐烂之前,层层叠叠堆积起来的地面。
低头一看,那茶几的下方,满是纸片。
“这家伙是什么情况?”
林墨提着黑纸灯笼,在那个男人的眼前晃了晃,暗淡的光线照亮了对方的面容,但是那个穿着廉价西装的男人似乎并没有看到那黑纸灯笼一般,依旧在撕着那桌面上的东西。
扯烂,揉成一团,然后一点点的撕开,这个男人的动作幅度没有上面那两层楼中的那两位那般剧烈,但是那指尖颤动,每一次的手指交错,其中表现出来的力量,却带着浓浓的怨愤。
这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单单用长相普通来形容,似乎有点不够全面。
他的皮肤算不得多好,脸上满是凹凸不平的痘痕,眼角有着很深的皱纹,眼袋明显,眼圈乌黑一片,好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
他的头发有些稀松,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岁的年纪,但是那发际线已经高高挂起,脖颈间的领子上,有着很明显的磨损痕迹,手上的皮肤更是粗糙,不少地方还有些斑驳碎裂。
这是一个生活状况不怎么好的男人,是那种辛苦工作,却始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人。
繁重的工作,生活的重压,让他在这个年纪已经彰显老态。
他的手指上没有戒指,也没有戴过戒指的痕迹,茶几的角落,摆着一个水杯,孤零零的,在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中,显得格外的特别。
一路走来,林墨在那门口的玄关处,只看到了几双男人的鞋子,他是一个人居住,他只是一个人,一个孤零零的家伙。
纸张被撕碎的声音依旧在响起,男人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改变,并没有因为林墨的闯入
,而有什么节奏上的变化。
林墨凑近,看了一眼那A4纸上的内容,以及旁边的那些宣传册,他大致猜出来这个男人的工作是什么了,貌似是一个销售,一个业绩不怎么好的销售。
“前两个楼层,我都是一直看到最后,所以才会出现变故,那么我现在如果如同先前那般等下去,这里估计也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林墨暗自腹诽,目光从地面上那纷纷洒洒的纸片上扫过,想到那黑色的浪潮,想到那无数蹦跳的篮球,看着那被撕碎成一片片的纸片,林墨此时大概能够猜得出,这一层楼,这个房间里面即将即将发生变故的东西是什么了。
男人一直在撕着纸,而这里的纸又很多,如果这么继续下去,变得更多的将会是那被男人撕碎的纸片,虽然此时林墨还不知道这纸片将会变化成什么样子,又将有什么样的威力,但是林墨知道,他不能继续等待下去了。
在上一层楼受伤,此时摆在林墨面前的只有几个选择,要么现在出手试探,要么现在离开这里。
等到最后?
那不可能,除非林墨敢将所有的信心都放在手中的那盏黑纸灯笼的上面,或者拿出一些其他的手段,来保护他自己。
如若不然,林墨依旧如同在上两层楼时一般,那么下场只会有一个,被彻底的留在这里。
到时候可能是被困,也可能是死亡。
若是联系到这花园小区在白天时候的状况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死亡。
被人遗忘,没有人想得起来,那和死亡也没有什么差别。
选择并不需要多久,这个问题并不会困扰林墨,这里一切未明,展现越多的底牌,对于林墨而言就越危险,你不知道你所谓的朋友是不是真的朋友,也不会知道,那敌人,到底还有多少。
至于就此离开?
林墨当然也不会去那么选,什么都不做,那不就是白来了一趟吗?
提着黑纸灯笼,林墨一屁股坐在了那男人的旁边,伸出手臂,直接抱住了那男人的肩头,然后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
“嘿,哥们,你干什么呢?大半夜的没事撕纸玩好玩吗?”
“你这么多的纸,怎么不去卖废品啊,好歹也能换几个钱啊?”
面对林墨的疑问以及那冒犯的动作,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机械的伸出手,拿起桌面上的一张纸,慢慢的扯动。
“撕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