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了水魔法精灵之后，冰龙的修为再次暴涨了许多。

摆脱了奴隶契约、吞噬了眼前的心腹大患，冰龙突破圣域要做的第三件事，就是通过圣域血脉，寻找他唯一的子嗣的所在。

结果是……没有，或者说，无处不在。

这意味着，他的龙子已经死亡，亦或者，离开了这个位面。

后者的概率很小很小。

那遥遥站立着的高耸巨龙，那仅是稍微移动一下都会引发天气变化的、存在于这个世界无数年的、被誉为雪国图腾的巨龙，此刻竟发出了凄怆的悲鸣，天空下起了冰刀雨。

这是龙的眼泪么？无数凡人试图伸手触碰，但甫一碰到那冰刃，就被冰刃所冰封。

冰渊领域内染上了一股哀伤的氛围，被冰渊领域所笼罩的生灵，都受到了圣域强者意志的影响，竟生出悲哀厌世之意，甚至一些人举起武器自戕。

冰雨过后，天空中的云迅速积聚起来，团团围绕积聚，形成了一个恐怖的黑云。

黑云下，一双紫目发出了亮光。

这一幕恍如魔神降世！

冰龙在悲伤过后，开始了愤怒的抱负！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雪王。

被无形气场锁定的，弱了冰龙两大境界的雪王五体投地，动弹不得，恐怖的威压让他痛哭流涕、目眦欲裂、五官溢血、屎尿齐流。

这还是因为冰龙有话问他，刻意减弱威压之下的结果，否则他早就被一张血肉纸片了。

“阿历克斯！你这老贼！是你杀了吾儿？”

“没有……我没有…”他挣扎。

“一派胡言！你的身体内，分明残留着吾子的气息？说吧，你们如何杀的吾儿，说出来给你个痛快！”

冰龙紫目中喷出冰刃，冰刃精准的剔除了阿历克斯.斯德尔的四肢。

“你可知人彘之刑？”

他咄咄道：“既然你嘴巴这么紧，那么我就剔除你的四肢，剜却你的双目，刮干净你全身的毛发，把你关在粪池里了却残生，如何？反正你也是魔导士，不至于这么容易就死去。”

声音轰隆，冰龙的话语传到了都城所有人的耳朵中，没一个人敢为雪王出言求情。

甚至有人已恶语相向。

“国王大人为什么非要去招惹龙子？”

“一人做事一人当，但愿龙神大人杀了大王之后，就放过我们吧！”

“还国王呢？你们没看见，如今的生灵涂炭，不就是因他而起么？阿历克斯是罪人，斯德尔家族是罪人！”

“……”

人群沉默了半晌。

“是的！罪人！阿历克斯是罪人！斯德尔家族是罪人！”

忽然有人大喊，于是每个人都愉快的认同了这个说法。

于是所有人都高呼斯德尔家族是罪人。

他们冲进废墟王宫，将斯德尔家族的所有成员，以及聘用的女仆们通通绑起，呈到了冰龙面前。

这是三岛烟尘始料未及的。

他并没有派人去带节奏，因为冰龙突破圣域是他没有料到的。

完成这一切的

，是人们的自私和冷漠，是鲜血淋漓的人性。

不过三岛烟尘没有阻止这一幕，他无力阻止这一幕，并且这一幕对他只有益无害。

……

长公主菲雅娜.斯德尔，锁骨被铁链贯穿，双眼被挖走，手筋脚筋被切断，曾经贵为公主，甚至将要继承女王之位的她，如今被冲入王宫的暴民弄残，送到了冰龙脚下。

“神龙大人啊！请您宽宥我们的罪孽……”

雪国子民们跪在冰龙脚下，无比虔诚的说道，脑门都因磕头磕出血来。

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菲雅娜，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是无奈，辛酸，还是憎恨？

她什么都没有说。

对于这群人，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群体化的他们冲动而缺乏思考，在死亡的逼迫下做出在令人发指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神明大人指示，只要夺走长公主的贞操，就能获得救赎……”

不知是那个有心人如此道。

“这个人大概……很恨我吧。”

菲雅娜听到了，她喃喃自语，即便失去眼睛的她，也感觉到了周遭沉重的灰暗压了过来。

她原本干净明亮的世界，这一天永久的失去了。

无数人在昭昭明日之下，涌向了她，她从未与男性触碰过的，平凡的不能称之为娇躯的人体，终被肮脏的液体覆盖。

落花，凋零。

……

不知道了解这一切的雪王将作何感受。

雪王是雪国末期难得的君王。

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也称不上残暴，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功绩。

在位数百年间，他在这腐朽的政治集团中站稳了脚跟，将雪国被侵略的面积减到最小，为了他雪国无数子民，当然也为了自己的永生，他继承奴隶契约之印，甚至屠杀幼龙，饮龙血，食龙肉，突破到了魔导士之境，差一步进入魔导师，就能完全摆脱困难的局面。

他前往极水之境，在这死亡之境中，他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当时还没有灵智的水之魔法精灵，他将水之魔法精灵种在了他未曾出世的二女儿体内。

如果他的谋划真的完成的话……

他会顺利的在斯亚娜成年之时吃掉她，然后再过数十年，他阿历克斯将会成为圣魔导师或是接近圣魔导师的存在吧。

也许雪国还真会随之改变。

可惜，这一切终究是雪王的空想。

可即便是空想，雪王阿历克斯.斯德尔爱着自己的子民这一点没有改变过。

他是一个枭雄，心怀天下的枭雄。

只不过……

这份心意——这份他不惜得罪冰龙也誓必完成的心愿——这份强大雪国的心愿，原来……是可以被侮辱的，是可以被亵渎的。

“阿历克斯，你瞧，你的子民，将你的女儿如何了？”

冰龙将菲雅娜.斯德尔遭受苦难的场景投影在阿历克斯面前。

“这是不是很可笑？雪王。”

冰龙的嘲讽中，也有了一丝沧桑悲凉。

“说吧，说说我的幼子，是如何死的？”

冰龙叹息。

它巨大的身躯化作了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男子，坐在阿历克斯旁边。

目睹了这一切的雪王，终于缓缓开口。

“那条幼龙啊……是我亲手杀的，我将它体内所有的魔法精灵吞噬了，也获得了它的一部分本命天赋。”

“对不起……我想活……对不起……我想活……对不起……求求你……求求你……”

雪王涕泪交加，嚎啕大哭，哭得像一个小孩。

“想求饶了么？”

此地是一个山坡，冰龙查尔斯靠在山坡上，看着天空那一团黑云。

“血债还得血偿，你明白吧？”

“我会杀了你，但会给你一个痛快。”

“……谢谢。”

雪王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准备赴死。

冰龙冷笑一声：“不过，你再看看你的家族。”

又是意念投影。

雪王看到了他斯德尔家族的所有人，都被绑起来，放到了山脚。

全死了。

被民众的乱石扔死。

大部分人其实是无辜的，包括一些只是雇佣关系的女仆。

这些无辜之人，死在了一些自认为无辜之人的手中。

也许，人的本性，就是嗜血吧。

“亵渎啊，去她妈的亵渎！这些人……死了也无所谓了……”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群无知者，这群可以称之为群体的人类，这群人类，人类的这一群人……总之，这群被称为人类的生物，即便是被冰龙夺走家园和生命，也没什么关系吧。

他这样想着。

冰龙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

“阿历克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中年白发男子笑了笑道，“人类真是一群难懂的生物，他们大多目光短浅，怠惰冷漠，贪婪而又自私，但同时，他们又是一群惬意，容易得到满足的生物。”

“……？”雪王不懂。

“吾是讲理之人，你残杀了吾子，吾应该夺走你的生命，但吾并不否认你为这群人所做的一切，且不论这一切值不值。”

雪王两行灼泪顺着两颊流下。

“所以，你的子民，我不会伤害，我会让他们活下去。”

雪王眼睛一瞪，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成王败寇，你明白你为何失败了么？”

雪王摇摇头。

“一，你不懂人性，我也不懂，二，你实力太弱，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一个鲜血染红头颅，从一片布满茵茵绿草的山头，缓缓滚落到了山脚，同他的族人一起，在此就地长眠……

雪山历2179年，雪王卒，新王“雪皇”三岛烟尘于2180年，在新王都雪妖城举行加冕仪式，同时册封三岛烟齐为王子，三岛烟月、三岛烟怜为公主，三岛烟花为王后。

新的政治集团在慢慢形成……

［宫廷的血与火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