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的到来,波澜不惊,他虽然是当朝宰执,享誉天下的人物,但是蓬莱的大神太多。
滕子京、晏殊、欧阳修,哪一个都可以与他分庭抗礼,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有人激动的不行,这位就是欧阳修。
“希文兄,我对不起你啊!”欧阳修老泪纵横,抓着范仲淹的手,不停的道歉,若是没有他那一篇朋党论只怕人家还好好的当相公呢,欧阳修心里能不愧疚吗?
范仲淹闻言安慰道:“怪不得你,是我自己的问题,一味刚猛,怎能长久?如今退下来也好,最起码不用操心那些事情了。
你我年岁相当,你如今依旧身体健硕,而我,已经风烛残年,华发满头了。”
范仲淹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一脸沧桑。
那边晏殊呵呵笑道:“退下来也好,宦游数十年,老了老了,总不能死在任上,如今在书院教教书,研究一下学问,总比在朝堂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来的好。”
那边章得象抚掌大笑道:“咱们三代相公,如今齐聚一堂,再加上柳永、滕子京、吕璹、苏洵等人,都是鼎有本事的,教出一批学生来,继承咱们的理念,岂不更好?
我们的本事,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变法?还谈什么改革?都是无用的。”
几个老头子围着范仲淹不停的安慰,老范的心情好了许多,都是多年老友,没必要拿着捏着。
他们簇拥着范仲淹向着蓬莱阁而去,滕子京还不忘回头对未央道:“二郎,我记得你还有一些大红袍,不要吝啬,今日希文兄前来,乃是大好事,岂能不招待一番,速速取来。”
未央翻了个白眼,几个老头惦记他那点大红袍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有了由头,若是不用才怪。
无可奈何,未央只得让苏娘去取大红袍,自己陪着几个老头子谈风弄月。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未央费尽心思把这些人弄到一切也不容易。
范仲淹退下来,还是他去信赵祯,让范仲淹来到了蓬莱,不然依照那些人的心思,范仲淹只怕会如同原来的历史一般,活生生被那些人弄过来弄过去,弄死了,那可就不美了。
范纯仁与范纯礼年纪都不大,一个十九,一个十五,都与未央差不多,年轻人在一起,总是有话题的,更何况未央已经褪去青涩,成了一个长袖善舞之辈,对付两个初出江湖的少年,不算什么大事。
傍晚来临,书院的灯光亮起,让老范一家子目瞪口呆,连呼神迹。
梅尧臣与墨渊结束了一天的教学与研究工作,也加入了宴会。
都是有学问的人,在一起自然是谈论诗词歌赋。
等一盘盘精致的菜肴端上来,一杯杯美酒流水般的灌下了肚。
无论是老头子,还是年轻人,都放开了。
范仲淹直呼应该早些来蓬莱教书,错过了许多年,甚为遗憾,如今见到蓬莱,如同人间仙境,桃花源一般的存在,自然开心不已。
未央如今已经被允许喝酒了,毕竟是十六岁了,已经长大n了。
不过他依旧没有取字,表字都是师长取得,未洵没有那功夫,正满世界的扩张天下集团,哪有空理会这些小事?
至于其他的书院长者,自认为不足以担任未央的师父,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导致的后果,就是未央非常羡慕苏轼兄弟俩,还有章惇、吕惠卿等人,你听听人家的字。
子瞻、子由、子厚、吉甫,多好听?偏偏轮到未央的时候,不是直呼其名,就是未二郎未二郎的叫着,让未央很是不爽。
趁着几个老头诗兴大发,谈性正浓,未央笑嘻嘻的道:“滕夫子,我今年也十六岁了,放在寻常人家,都当爹了。”
滕子京醉眼朦胧,不耐烦的道:“想成亲了?找你岳父去。”
未央翻了个白眼,“晏相公?您看,叔原这两个字多好听?”
晏殊伸手一指,未央立刻灰溜溜的走了。
“章相公?您倒是别睡啊?老年人不是觉少吗?你咋这么嗜睡。”
终于,未央来到了范仲淹的跟前,笑眯眯的道:“范相公,您老觉得小子怎么样?缺不缺个关门弟子啥的,我觉得我可以,还算是可造之材。”
范仲淹一脸茫然,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几个老头子。
滕子京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大笑道:“这小子,总是这么着急,不就是个表字吗?希文兄随了他的心思就是?免得他整日里抱怨。”
范仲淹顿时了然,迟疑了一下道:“不好吧?二郎乃是旷世奇才,日后登堂入室,封阁拜相,只怕翻手之间就行,入我门下,老夫只怕教不了你吧?”
“教的教的!”未央急的抓耳挠腮,我管你教的不教的,给我取个字就行了,哪有人一直没有表字的?就算是寻常百姓家,还知道取个字呢。
“师父在上,徒儿给您行礼了。”未央当即施了师礼,笑嘻嘻的道:“师父,这拜师礼明日学生补上,还有束脩,都一道补上,当务之急,您还是给学生取个字,定下师徒名分才是。”
众人哈哈大笑,未央一点都不觉得丢脸,能拜范仲淹为师,也不算丢人不是?
范仲淹抚着花白的胡须,沉吟良久,才道:“也罢!我就收下你就是,至于表字嘛!”
未央急的汗都出来了,范仲淹依旧没有说话。
“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所谓浩然之气,就是刚正之气,就是人间正气,是大义大德造就一身正气。
为师给你取字:然正!
希望你秉承一颗公心,为天下,为百姓,做出前所未有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