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考验晏几道的法子很简单,直接舀了一瓢水,泼在了地上。
晏几道与苏轼不明所以,未央笑吟吟的道:“所谓覆水难收,我的题目,便是覆水收回。
小晏,给你三天的功夫,若是能把这一瓢清水收回来,我便收你为弟子,而且是开山大弟子哟!”
未央循循善诱的声音,在苏轼耳中如同恶魔凡人,但是在晏几道的耳中,却是大道纶音,他见识过蓬莱种种,知道未央心中有大才,无论如何也要拜师成功,成为未央的弟子,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未央一身所学。
虽然书院也教授未央的知识,但是晏几道认为,只有入了师门,未央才会不吝把绝学传授,不然总归是外门汉,学些皮毛罢了。
从书院的教科书就能看出来,都是些不甚深奥的基础知识,学会了这些,可以做一方知县,甚至一方知府,可以成为大匠,也可以成为军中大员,但是要想登堂入室,非得有名师教导不可,而未央,就是这位名师。
晏几道雄心勃勃,覆水难收的道理谁都懂,但是既然先生出题,必然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有方法把水收回来,至于如何收回来,晏几道觉得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三天的时间也够了。
晏几道躬身施礼,迫不及待的回去了,他想从未央的著作之中,寻找方法。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未央的著作,苏轼全都看过,甚至倒背如流,他不记得其中有讲述覆水收回的道理,那就不会有。
苏轼忧心忡忡的看着远去的晏几道,回头对未央道:“姐夫,你不是坑他吧?覆水难收,乃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哪有能收回的道理?他肯定是回去看你写的书了,里面也没有记载,你肯定是坑他。”
未央翻了个白眼,哼声道:“扯淡,你没本事,那是你学问不精的原因,回去多读,有好处,别整天里章台走马,没个正行。”
苏轼无奈道:“姐夫,咱泼脏水也有点谱行不?我才几岁?还章台走马?莫不是姐夫你自己干了亏心事?”
未央立刻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一脸的光风霁月,“好歹咱也是一方大员,那些龌蹉之事,岂能去做?”
苏轼瞥了瞥蔓菁,一脸的不信。
未央老脸挂不住,训斥道:“整日里脑子里想什么呢?不干点正事,书院下达的任务你完成了吗?就跑到我这里打秋风。”
苏轼一张小脸顿时苦了下来,埋怨道:“我还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也不怕我被摧残成庸碌之辈。”
未央笑道:“有道是玉不琢不成器,你是璞玉,自然是要雕琢一番的,这次九州nn,就是最好的机会。
咱们暨行书院的学子,可不能只会诗词歌赋,道德文章,这为政方针,施政方案,都要会,更要体会民间疾苦。
这样以后出仕,才能做一个好官。”
苏轼一脸的不开心,“那也没看你体会民间疾苦,反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也没见你学过啥,不照样做了这些大事?”
未央笑吟吟的道:“你跟我比,还差了一些,古人言:生而知之!那说的就是我,所以想要赶上我,再过两千年,你还有机会,当然,你要能活那么长才行。”
苏轼气的抱起水壶咕咚咚喝了一气,随便擦了擦嘴巴,嘟囔道:“不过是清丈田亩的事,又不是多难,反正也快完事了。”
未央毫不客气的教训道:“快完了,那就是没完,做事有始有终,九十步而半百里,不能马虎。”
苏轼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爹还啰嗦。”
未央莞尔一笑,转头对蔓菁道:“收拾出来两间屋子,给这两个小子住。”
蔓菁微笑点头,自去安排了。
未央转过头,正好看见晏几道抱着一堆书急匆匆的赶来,也不说话,直接盘膝坐在了地上,一页页的翻看,极为入神。
未央笑道:“你看看人家,就是比你有耐心。”
苏轼不以为然,“他是他,我是我,耐心这东西,咱不需要有,因为咱本身就是天才。”
苏轼臭屁的很,让未央很是不爽,平心而论,苏轼的才情才华,那都是最顶尖的,要是生在盛唐,就算是李太白,也压不住他,生在这个时代,那更是耀眼的如同太阳一般,群星隐匿,就算是欧阳修等人,也只能以散文与他并列,诗词无双,光耀千古,那不是说说的。
当然,这是他长大后的事情。
至于现在嘛!还是祖国的花骨朵,还是需要呵护的。
于是未央开始亲自下厨,给两个祖国的花骨朵加餐。
未央的厨艺那可不是吹的,能甩出孙天成几条街去,虽然许久没有亲自动手,但是一点都没落下,连带着蔓菁都沾了光,吃的满嘴流油,直呼公子真乃厨仙也!
晏几道沉浸在知识的海洋,美食当前,却无察觉,只要是能饱腹,就算是给他一块树皮,他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这才是学问人该有的样子,未央暗自赞叹,他看了看抱着一根大肘子啃的苏轼,皱了皱眉头,一把夺过肘子,怒道:“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在吃就成胖子了,跟人家学学,好好钻研一下学问,暨行书院的学问如山似海,几时钻研透了,再吃也不迟。”
苏轼满脸的委屈,“姐夫啊,你也说那是山海了,岂是那般容易的?”
未央落下了脸,对蔓菁道:“你监督他,一天要写一篇心得,不能重样,不然不给吃的。”
蔓菁也不客气,一把抱起苏轼,抬腿就走,苏轼温香软玉在怀,摇头晃脑道: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未央顿时满脸黑线,小兔崽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占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