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未央有多高尚,是为了给纣王平反,那是纯熟扯淡,一个死了三千多年的过气帝王,未央还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他的目的不过是把欧阳修送进去的同时,给老晏殊找点事做。
因为他发现,这些老头一个个闲着没事,就是问题多,东问西问的,把未央的家底都快掏干了,再加上这些老头都是宝贝,一个都不能放过,未央只能让他们穷经皓首了,同时给自家书院拉点人气,简直不要太完美。
“晏相公,还要学生给您分析一下隋炀帝吗?有人认为杨广雄才大略,眼光不俗,功在千秋贬他的人,说他古今第一败家子,骄奢淫逸,志大才疏。”
晏殊失魂落魄,喃喃自语道:“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修建运河、南北统一、畅通丝路、开创科举、三征高句丽、巡游天下。
莫非儒家历代先贤,真的是错的吗?”
未央抚掌大笑道:“晏相公悟了。”
晏殊眼中精光一闪,双目放出异样的神彩,他看向未央,赞道:“好你个未二郎,差点着了你的道,你是不是想把老夫与永叔一般,穷经皓首?”
未央赧然,他确实是这个心思,不曾想老相公智慧练达,一双老眼看穿时间一切,一眼洞穿了他的意图。
“你说的这些,已经是过去式,就算是我们重新修史,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古籍既然早有记载,吾等后辈,就不用赘述了。”
晏殊一脸的惋惜,说他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他固然名动朝野,青史之上,必然留名,但是著书立说的诱惑,是谁都拒绝不了的。
未央嘿嘿一笑道:“左传襄公二十四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大儒孔颖达疏曰:“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
相公执宰天下,自然是立功,于天下有大作为,可谓立德。
三不朽已经完成了大半,所谓行百里而半九十,晏相公何不再接再厉,立地成圣,名传千古,岂不美哉?”
晏殊一脸笑意的道:“听子京说,你想要忽悠人给你做事的时候,最擅长的四个字,便是这岂不美哉,你以为老夫是黄口孺子?你的花言巧语没用。”
未央小脸微红,不知道啥时候起,自己这四个字就经常说了,看来以后还是要慎言的好,这小辫子一抓一个准啊,人家一听到你说这四个字就起了警惕的心思,还玩个毛啊!
“晏相公,您人家真是误会小子了,小子虽然不敢说光风霁月,那也是心比明月,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未央一脸的大义凛然,让别人看到了,保不齐也就信了,但是晏殊是谁啊,朝堂之上风起云涌,都稳如泰山的人物,会被他忽悠。
“且不说别的,就说醉翁,他老人家在书院研究学问,我书院资源丰富,藏书万卷,又有大儒在侧,可以时时相询,共同进益,岂不美哉?”
说完话,未央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这破嘴,还说顺嘴了。
晏殊似笑非笑的道:“是不是闲时育一二子,传承衣钵,岂非更美?”
未央嘿嘿一笑,比了个大拇指。
晏殊笑道:“好了,知晓你的心思了。这样吧,你去把我的儿子接过来,至于我,自然会满足你的冤枉,修史教书,这样总行了吧。”
未央顿时大喜过望,连连点头道:“晏相公,不知让学生去接哪位世兄?”
“还有谁,当然是几道了,那小子现在淘气的很,他母亲管不了他,书院环境不错,正好带过来打磨打磨。”
未央顿时来了兴趣,急匆匆的去安排了。
这位晏几道也不是凡人,是婉约派的代表人物,与其父一时瑜亮,合称“二晏”。
就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一样,晏几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的父亲晏殊官居相位,比起政治上的建树,其更令人称道的,是他的文采和词作。晏几道出生时,晏殊已四十七岁,算是老来得子。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晏几道得到了父亲格外的宠爱。晏殊自幼聪颖过人,继承了父亲优良的细胞,七岁就能写文章,十四岁就参加科举考试。拿了个进士的身份回来。晏几道生来就在绮罗脂粉堆中长大,珠围翠绕,锦衣玉食,“金鞍美少年,去跃青骢马。牵系玉楼人,绣被春寒夜”,每天的生活就是跌宕歌词,纵横诗酒,斗鸡走马,乐享奢华,他的六位兄长先后步入仕途,而晏几道过的是逍遥自在的风流公子生活。
对于这种人物,未央是再多也不嫌多,恨不得把天下的才子,趁他们未成名,全都搜罗过来,助涨书院声势。
刚刚出了门,迎头撞上了鲁常。
“哎呦!”未央脑袋撞的生疼,看见是鲁常,连忙拉住他到:“你去抚州临川文港沙河,把晏相公的小儿子晏几道,还有相公的夫人接来,用我的马车,万万不可怠慢了。”
鲁常连忙道:“未公,这事好办,属下亲自去就是,不过属下来找未公,是另一件事,王安国王公子来了。”
“平甫兄来了?”未央大喜,乐不可支,王安国终于来了,两人在苏州的时候,就约定了,王安国来蓬莱游学,未央可是期盼了好久了。
“在哪里?快带我去。”
未央急不可待,拉着鲁常就走。
鲁常无奈道:“未公,王公子在山长室呢,与滕夫子相谈甚欢,滕夫子让我来请的您。”
未央一把撇开鲁常,转身进入蓬莱阁,风风火火的样子,让鲁常很是无语。
自家这个未公什么都好,神仙中人,做事往往出人意料,只是这个急躁的性子,实在是让人担忧,不过也没事,未公还再过些年,性子沉稳了,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