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稳固的,便是三角形,三个点的支撑,比四个点更加牢靠。而三角形中,无论是等边三角形,还是等腰三角形,都是最为美观的。
三角形三边不可变,三边之和,便是周长,至于面积,则是”
未央在课堂上侃侃而谈,一根粉笔指指点点,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一只黑白相间的滚滚在教室外的假山上躺着晒太阳,而一只白色的猫咪,则俯在假山上,眯起了眼睛,慵懒的伸着懒腰。
事实证明,滚滚这种生物,天生就是用来卖萌的,初来乍到,就得到了所有学子的欢迎,相比之下,小白虽然外形俊美,但是却差了一筹,导致小白很是幽怨,时不时的看着滚滚胖大的屁股,指间利爪伸缩不定,很有想抓一把的。
以为都很美好,要不是窗外时时闪过一道人影,未央觉得就很满足了。
晏殊与欧阳修对于书院,抱有很大的期望,从来到书院之后,几乎看遍了整个书院,连厕所都没有放过。
抽水马桶这么高端的东西,他们是研究不明白的,但是不妨碍他们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尤其是欧阳修,双眼冒光,觉得其中一定蕴含了某种天地至理,非得缠着未央,让他说个明白。
未央直接扔给了他一本格物之道,其中有初阶物理知识,这家伙如获至宝,潜心研究了数日,终于一副很满足的样子,开始了新的发现之旅。
看到欧阳修如同后世班主任一般探头探脑,未央都无语了,但是其他学子,却表现的激动不已。
文坛盟主欧阳修啊!那是多少人的偶像?大宋人的标杆,天下少有的大才子。
如今他老人家来到书院了,这是多大的荣耀?随便沾一点斯文文气,那都是能高中进士的。
铛铛铛!
下课的钟声响起,未央喊了一声下课,便夹起课本,走出了教室。
欧阳修觉得很新鲜,别家书院,唯恐学生学的不够,学的不精,哪有什么下课?就算是上厕所,也得报告一声,得到先生允许才行。
暨行书院,处处透着新鲜,让欧阳修好奇不已。
无论是黑板粉笔,还是授课的方式与授课时间,都与传统的教书方式,有很大的不同。
本来这种方式,在欧阳修看来是不可取的,求学嘛,没有头悬梁锥刺股,怎么会珍惜呢?
恰恰相反,暨行书院的授课方式,很受学子们喜欢,而且学子的功课情况欧阳修也检查过了,一年的时间,能有这种水平,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书院,这还是谦虚。
要知道,暨行书院的学子,大多是刚刚识字没有多久的,当然,苏轼、吕惠卿、章敦、曾布这几个妖孽除外,就是这么一群学子,反而超出了他们求学年纪该有的本事。
不仅仅如此,暨行书院的女学子,表现的更让人惊诧不已,普遍都很优秀。
这是又原因的,数千年来,华夏这片土地,对于女子的要求,愈发的严苛,能受到良好的教育的女子,要么是大家闺秀,要么是青楼姑娘。
大家闺秀是家世使然,人家有条件,但是青楼姑娘,却是为了挣钱,人家干的就是这买卖,为了迎合人的胃口,自然要卖力学习。
至于小门小户的女子,不好意思,没有这条件,寻常人家,家里连一本书,甚至一张纸都找不到,还谈什么,只是妄想罢了。
蓬莱有这个条件,因为蓬莱有天下第一大的书院,首批招生数千人,男女都有,至于下一步,就是在蓬莱建立小学、中学,以后的暨行书院,只招收高端学子。
第一批学子,毕竟是例外,人少,为了充门面,也是没有办法。
欧阳修自觉眼界大开,去找晏相公显摆去了,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在图书馆才找到晏相公。
来到图书馆的欧阳修傻眼了。
什么是汗牛充栋?
打个比方说,一卷竹简,大约能记载个几百字了不起了,以史记为例,谁家要是以竹简书写,放一屋子不算什么。
这就是古时候人家说的汗牛充栋,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几本书。
但是大宋不同,造纸术的发展,加上未央又改进了造纸术,成本的降低,导致的就是纸张的泛滥,如今的暨行书院已经发展到使用厕纸的奢侈地步了。
要知道就算是赵祯,这会还用绸布擦屁股呢。
再加上活字印刷术的诞生,暨行书院的图书馆,一行行巨大的书柜,分门别类,全都是书,什么天文地理,医学星象,儒家经典,百家杂学,应有尽有。
这些书来的可不容易,除了滕子京、章得象几个老头舍出一张老脸借了很多,还有他们自己编纂的新书,其中就有未央的三本启蒙三宝,还有就是从韩知止那里弄来的书。
不得不说,道家传承两千多年,底蕴就是雄厚,各种书籍玲琅满目,多不胜数。
印刷作坊加班加点,足足印了数月,这才有了这一图书室的书,就着还没印完呢,这会还在三班倒的印刷。
欧阳修闻着满室书香,阳光柔和地洒落在飘窗的书桌上,听着窗外鸟儿欢快的鸣叫,看着它们的羽翼漂亮地划过天空。
此刻的欧阳修,只想老死在这满室书香之中,不问世事。
“哟,永叔啊!”晏相公胁下夹着一本书,跟欧阳修打招呼道:“快来看看,这里竟然还有许多失传的孤本,已经印刷成册了,还有许多残本,也已经补全了。”
欧阳修来到先秦典籍那一柜前,随手抽出一本,好巧不巧,正是竹书纪年。
欧阳修迫不及待的阅读起来,一遍读,一遍抽气。
暨行书院莫非对上古先秦之事颇有研究?为何这竹书纪年竟然补全了大半?要知道就算是皇宫中,也只是收藏了残本,三言两语的,语焉不详。
这可是重大发现啊!欧阳修两眼放光,全身心的投入了研究学术的海洋之中。
一旁悄悄跟着的未央如同偷了鸡的黄鼠狼一般,笑的贼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