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贾章正忙碌的处理着公文,终于传来了消息,锦衣卫护送一干罪臣到了应天府,交给了前来交接的应天府知府李及。
李及此人乃是两朝元老,没有什么本事,唯一的本事就是把大宋的龙兴之地打理的还算是安泰。
应天府有个很有名的地方,应天书院,应天府书院前身为睢阳书院,是五代后晋时的商丘人杨悫所创办。大中祥符二年,宋真宗改升应天书院为府学,称为“应天府书院”,并正式赐额“应天府书院”。大中祥符七年,应天府升格为南京,成为宋朝的陪都,应天书院又称为“南京书院”。今年,应天府书院改升为“南京国子监”,成为北宋最高学府。
前有晏殊主持应天书院,后有范仲淹加盟,天圣五年,应天府书院学生王尧臣、赵鰖分别中得状元和探花。范仲淹继承戚同文“天下同文”之志,“以天下为己任”,以“九河我吞,百谷我尊”“浮云我决,良玉我切”的博大胸怀,为北宋培养大批人才,如王尧臣、赵鰖、张方平、富弼、孙复、石介等。史载有“宋人以文学有声于场屋者,多其所教也”。于是,“天下庠序,视此而兴”。
可以说,应天府是大宋真正的文华宝地,鼎盛时期,学子达到了量千余人。
直到暨行书院的建立,一次性收录学子三千余,一举成为天下最大的书院,但是论起名头,比起应天书院,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李及此人,本就是宿老名儒,在应天府做了二十多年的知府,愣是没挪过窝,就连赵祯都似乎忘了有这么一个人。
李及接收了一应犯官,非但没有严加看管,竟然尽数请入了府中,高谈阔论,吟诗作词,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似乎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失忆了,忘记了自己是犯了罪的官员,一个个矜持的交谈着,一派名士风范。
是夜,李及与一众士人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日,当李及醒来的时候,看了看自己身边依旧酣睡的庞光,推了推他到:“世文兄,醒来!”
庞光面色红润,双目紧闭,只是仔细看去,能见到嘴唇那一抹淡紫色。
李及还当是庞光醉酒难醒,也不在意,他打了个哈欠,看着大堂躺倒的文士,颇有一种魏晋之风,很是自得。
怎么样?到了老夫这里,不就救下你们了?只要稍稍运作一下,就能重新返回朝堂,他日呼风唤雨不在话下。
这次你们都得承老夫的人情,就算是圣人,都不敢轻易动老夫,更何况区区几个小崽子?范仲淹还跟老夫学过几天学问呢。
老李及得意洋洋的的自去洗漱,吃了一些海米粥、小笼包,不由满面红光,不得不说,从蓬莱流出来的这些小玩意,就是养人,老李及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二三十年不在话下,为子孙后人谋一个百年太平。
吃完饭,李及毕竟年纪大了,精神不济,两个哈欠,又去睡觉去了。
待李及中午醒来,来到了自家大堂,不由惊讶的发现,庞光以及那些士人,依旧昏睡不醒,他直觉上觉得不妙,当即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庞光的鼻翼下。
咯噔!
老李及心中一凉,眼前一黑,当即昏死了过去。
“老爷!”
跟着他的两个仆人连忙上去扶住李及,探了探气息,还好,还活着。
一个仆人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一个士人身边,探手一摸,顿时面色大变,惊慌失措。
另一个仆人仿佛也想到了什么,两人同时夺路狂奔,直接就把老李及扔在了地上。
为何?因为昨日饮宴的众人,除了老李及以外,全都死了。
负责酒宴的,正是这两个仆人,正所谓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两人还不想死,所以趁着事情未发,就想逃走。
这就是贾章看到的一切,至于那两个仆人如何了,贾章没有理会。
他现在内心一片慌乱,大宋官场自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就算是政见不同,也不能刺杀或者下毒害人,否则你害我,我害你,害来害去的,大宋还有几人愿意为官?
他不确定未央是不是下毒了或者说进行了别的暗杀,但是一次性死了这么多人,还都是饱读诗书的官员,就算是皇帝再傻,也会震怒,更何况赵祯英明睿智,乃是少有的明君。
过不大会,未央走了进来,他看着贾章的脸色,当即道:“放心,我没有下毒,也没有刺杀,这事纯属意外。”
贾章一点都不信,依旧面色难看。
未央不由叹了口气,拿出一壶酒,又拿出了一些东西。
他指了指拿壶酒道:“这是李知府给他们喝的酒。”
又指了指那些东西道:“这些事加了糖的牛奶。”
贾章皱眉道:“什么意思。”
未央叹息道:“县尊大人,一次性谋杀那么多官员,就算是我想,也不敢啊!得罪了整个士林,这风险太大了。”
“咱们大宋的人爱吃甜食,那些人逮捕之后,一直到应天府,这段期间,我可是好吃好喝的供应者。”
“谁知道到了应天府,李知府会请他们喝酒呢?喝酒也没什么,可惜喝的是甜酒,和甜酒只要量不多也没什么,可惜他们喝的太多了。”
“甜牛奶加甜酒,乃是毒药啊!”
贾章神情恍惚,看着未央那张无动于衷的脸,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丫的好意思说,你还不是早料到了他们出了你的手,便会成为人上人,所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最后人家举杯痛饮的时候,一不留神把自己喝死了。
多美妙的计策啊!贾章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能深思熟虑到这种地步,这小子的内心到底藏了多少深的心思,当真是可怕至极。
未央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事也怨不得他,他原本的主意,是放他们回去之后,再想办法弄死他们,不过谁让他们作死,非要饮宴,这下子好了,自己把自己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