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两秒钟, 程说宁能看出周寻渡僵硬了一刹那，他恢复的很快, 不仔细还让人发觉不了。

走廊上静悄悄的，能听见远处传的模糊蝉鸣声，夜空黑如泼墨，月亮悬挂，群星璀璨，宛如一副精心作出的画。

程说宁静静地看离月亮最近的那颗星星，侧脸白皙精致，因为仰头的原因, 能看到脖子上淡青『色』的血管。

那纤细的脖子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脆弱，似乎轻轻一捏就能折断。

周寻渡眼底深沉一片, 忽然朝程说宁『逼』近一步, 他没说什么, 只是盯程说宁, 过了许久，才反问：“为什么这么觉得呢？宁宁？你是哪里判断出我不把你当成人看待？我不把你当成人看待当成什么？我这些，对宁宁没有这样过，宁宁应该感觉的出才对。”

“谁知道呢，兴许是宠物，兴许是蝼蚁。”程说宁与他对视, 并没有回避视线，看男人平静的眼底, 一字一句道，“应该说你把没把所有人当成人看。”

“你看不起周围所有人，觉得他们就像你可以随便弄死的蝼蚁一样, 所以你不感兴趣，也不想去交流。也因此，你小时候没有朋友，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和你交朋友，而是你抗拒所有人。你觉得那些人不配出在你边，也不配浪费你的时间。”

“那宁宁呢？如照你所说，你怎么在我边了？你觉得对于当时的我，你是独特的那一个吗？”听他那么肯定的声音，周寻渡唇角笑容越发多了，他温柔地问完，伸出手去，想要『摸』『摸』程说宁的脑袋。

只不过刚要去触碰，就程说宁冷脸拍开他的手。

“我当然也是不配。”程说宁淡声道，“所以你只把我当成一个宠物，平时没事逗弄逗弄，放松一下。没兴致，便踹到一边。在，你觉得我这个宠物突然要离开你，你觉得我没资格，我是你收留的宠物，怎么敢、又怎么能离开你。”

“你也并不喜欢我，你这种人，什么谎话是你没说过的。”

说到这里，程说宁上下打量了周寻渡一眼，微微一笑，“你上下，除了你的衣服是真实，其他都是虚假的。眼神、表情、笑容……伪装的不累吗？还是面具戴久了，就以为自己真是这个样子了。”

他的这番话成功让周寻渡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手随意搭在一边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程说宁，打量他没多少表情的脸，似乎觉得有趣，“你不怕惹怒我吗？宁宁？惹怒我对你没什么好处。为什么要把话说成在这样呢？真是伤到我的心了。”

“我并不乎你不惹怒。”程说宁轻声说，“我在肯站在你面前和你谈判，是觉得你还有『药』可救。周大哥，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周大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的想法完是畸形的，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我相信，你遇见一个改变你想法，让你接受完整的自己，并且做出改变。”

程说宁把一张名片放在窗户旁，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完，没什么好继续说的。

“有空就去看看心理医生，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我很感激你之前对我的好，我也厌恶你对我的这种不平想法。”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找我，说那些违心骗人的话，没有必要，我上实在没什么值得你这样做的。”

周寻渡拿起那张名片，看上面的心理咨询地址，微微眯起眼睛，随后忍不住轻笑一声，手指在名片上摩挲，语调不明：“遇见一个改变我想法，让我接受完整自己，做出改变的人？”

“宁宁，你真有趣，所以我真的不想对你放手。”

回答他的是门声，程说宁已经回到了房间，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话。

手中的名片『揉』成一团，周寻渡随手把它扔到楼下，神『色』温柔地走进电梯。

电梯门上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冰冷的电梯壁倒映出他有些吓人的模样。

周寻渡看了一儿，觉得无趣地挪开目光。

准备上车离开时，他看向地上那『揉』成一团的名片，许久未动。

“谈好了？”听见开门声，正在切午餐肉的徐望知放下刀，目光追随进门的程说宁。

“该说的都说了，他以后应该不找我了。”程说宁换好鞋子，看到满桌子菜，眼睛都亮了，“我们可以开吃了。”

“。”张秀丽举手机，有些激动地开口，“咱们先个大合照！这么有纪念『性』的时刻不能错过。”

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镜头，张秀丽找好角度，按下快门。

看照片里『露』出笑容的徐望知，张秀丽有些感慨，“之前没见你笑过，也没想到能和你在一起吃烤肉，在还有些说不出的梦幻。”

“也没想过我们两个在一起对不对？”程说宁失笑，把筷子递给张秀丽。

没想到张秀丽摇摇头，“这不对，我想过，想过很多次。怎么说呢，有一种形容不出的预感，觉得你们在一起。在看，我当时觉得傻的预感还挺对的。”

得到两个人的同意，张秀丽直接把照片分享在了空间，配字：烤肉/开心jpg。

这张高颜值的合照引了一堆人评论，几乎都是对程说宁徐望知感兴趣，各种求介绍。

张秀丽一一回复：“人家有男朋友了。”

短短一句话，杀伤力无敌，也没人问了。

张秀丽说自己烤肉不是假的，拿烤肉夹一阵翻动，那些肉在烤盘上很快发出“滋滋”的响声，散发香味。

张秀丽计算时间，时间一到，立刻招呼两人动筷。

“这个样子是最好吃的，快快快，尝尝，是不是很嫩很好吃。配上这个蘸料简直绝了，太好吃了。”

程说宁把肉沾上蘸料，随后放在生菜里，卷好放入口中，咀嚼几下后对张秀丽夸赞道：“确实很好吃。”

“我也觉得。”夸之后，张秀丽更加兴奋，“就是这个感觉，太好吃了。”

几人吃完烤肉，收拾好后已经晚上九多了，程说宁叫了车送张秀丽回去。

他吃得有撑，『摸』『摸』肚子，向徐望知发出邀请：“一起去散步消消食？”

“好。”徐望知拉住他的手，在小区里绕圈散步。

这个时间散步的人很多，程说宁看到好几对情侣，还有的人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接吻。

路过的阿姨看到了，捂脸嘴里说不知羞的话，快速跑了。

那情侣并不影响，吻得更加忘我。

程说宁不好意思看，走到一旁的草丛前，突然想起王子。

他返回家里，把王子带下后放在草坪上，看它在上面跳跳去，忍不住笑出声。

“王子，过。”程说宁忽然对兔子勾勾手叫道。

徐望知微微俯，凑到他面前，低声应了一声“在”。

程说宁下意识仰头，看近在咫尺的面容，沉溺在了少温柔的眸『色』中。

他整个人都愣住，在徐望知那双『荡』漾浓烈笑意眼底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有些傻乎乎的。

程说宁忍俊不禁，垂眸看凑过的兔子，『摸』了『摸』它的脑袋，嗓音低柔道：“叫兔子呢，不是叫你。”

“兔子在，我也在。”徐望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蹲在他侧，和他一起逗兔子玩。

兔子吃饱了，趴在草丛上不动了，程说宁抱起兔子放进笼子里，听见不远处响起音乐。

熟悉的音乐让程说宁拉徐望知走过去一看，十几个阿姨站成几排，随音乐扭动，正跳舞。

“小伙子，要加入吗？”看见两人，领舞的阿姨一边跳一边问，“锻炼体，挺不错的。”

程说宁眨眨眼，还真有几分兴趣，他走到后面，跟几位阿姨一起跳，由于第一次跳，没那么熟练，好几次都做错了。

几分钟下，已经一热汗，体却轻松许多。

程说宁深吸一口，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偏头看见徐望知也正在跟阿姨们跳。

没想过有一天能看见徐望知跳广场舞。

这强大的反差让程说宁笑出声，悄悄扯他的衣服夸赞，“王子同学，跳得很棒，能看出你很有跳广场舞的潜力。”

“你也很棒。”徐望知停下，注视他，握住他的手。

十指交叉，互相感受对方掌心的温度，程说宁弯眸，“那我们以后就一起跳一辈子的广场舞。”

徐望知笑道：“好。”

在房门前分别时，程说宁凑近徐望知，说了一句“晚安”。

回答他的是少低沉温和的嗓音：“晚安。”

像是春风般拂过人心，带起一阵酥麻感。

程说宁迅速上门，缓了一儿，那“噗通”『乱』跳的心脏才安定下。

他把兔子安放好，放好食物，随后拿起衣物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一天的疲惫洗去，程说宁放松地趴在床上看手机，忽然发班群里的人都在隐晦的讨论他和徐望知在一起的事。

“不是吧？不是吧？他俩在一起了？”

“真的？我不信？”

“别说，还挺配。”

“之前就看出了，你们没看出？”

“我还以为像他这种人，永远不谈恋爱，没想到呀。”

“……”

消息一个比一个快，一眨眼的时间，几十条消息直接刷过。

还有人直接艾特程说宁，“程说宁，你真和徐望知在一起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