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战场上布满了烧焦的痕迹,九辆被人为破坏严重的汽车圈出了战场的轮廓,几堆稍稍隆起的黑灰以及灰烬中残留的骨骼、烧化了的金属是当时战死者留下的唯一痕迹,还有几具残破的尸体散乱的分布在战场中的各个位置。
法医从一堆灰烬前站起身来,脸色变得无比的凝重,“这些人都死于高温火焰燃烧,身体几乎是瞬间被烧焦,这种温度的火焰只存在于炼钢厂的高温火炉,而在自然界中几乎就不可能存在这么高的瞬间火焰温度!”
“你想说什么直说。”鲍云也有些焦急,眼前的场景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期,他想到了迟华逃脱的可能,但想不到的是率先逃跑的竟是那些追捕的进化者。
“新出现了一个超级进化者帮助迟华和那个女孩,那些破碎的尸体是死于迟华的刀伤,部分死于枪伤的尸体从力度上看也是迟华出手,但这些烧焦了的尸体应该是死于一个控制火焰的进化者,而且他对火焰温度的控制远超现在我们所见识过的那些控火进化者。”法医缓缓的说道。
鲍云摇了摇头,“迟华和那个女孩的气息是一道离开的,没有第三个人气息和他们一起离开,如果出现了一个超级进化者的话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追捕的人中有人在帮他们,还有一个就是”
鲍云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的都猜到了答案——那个女孩。他们谁也不愿意这种情况出现,一个杀神般的迟华就不是他们所能对付,如果再多出一个超级进化者,这样的任务几乎看不到完成的希望,鲍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犹豫的神情。
“头儿,前面有人过来啦。”在前面放哨的雷子跑了过来。
“我们撤!”鲍云带头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作为追踪者隐藏在暗中才是最安全的。
“鲍队,别急着走啊,人家就那么可怕吗?”伴随着话音传来的还有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鲍云听到声音就是一皱眉,却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等声音的主人出现。
一头红发的唐娜带着足足有五六十人款款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唐娜也是脸色一变,目光先将整个战场扫视了一遍,才重新转回头来注视着鲍云。
鲍云被唐娜这个女人看得有些发毛,“不知唐娜小姐有何指教,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不知道鲍队这么着急走准备去哪呢?如果是追迟华的话我们不妨再合作一次,大家互相还有个照应。”唐娜笑着等鲍云的答复。
“唐娜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头也一定跟我们靳飞队长转达,只是这次我们暂时不准备追下去了。现场您也看到了,迟华的战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期,我需要回去跟首长请示,由首长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鲍云的话说得很婉转,但总之是不想跟你们搅在一起。
“好啊,既然没有合作的机会我也不强求,但之前的帐我们先算一算吧!”唐娜的笑脸突然一收,声音冷冷的说道。
鲍云没想到这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但现在自己势单力薄,不得不小心赔笑道:“唐娜小姐别开玩笑了,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欠过唐娜小姐的帐。”
“看来鲍队长全身上下的器官只有鼻子好使,鲍队长如果脑子不好使的话我可以提醒一下你,上次我们联合伏击顺安车队,鲍队长带着人临阵脱逃,导致我光明联盟损失了不少人手。还有这一次鲍队长的情报里可没说对方还有一个控火的超级进化者,我光明联盟各帮派可又损失了不少进化者,不知道是鲍队长的情报失误呢?还是你末日救亡军故意拿我们做炮灰?”唐娜说着人又往前走了两步,她身后的人也逐渐散了开来,隐隐有将鲍云几人合围的架势。
鲍云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这个外国女人太厉害了,说得这两点鲍云几乎无法辩驳,看来自己如果不帮这个女人继续追迟华的话,今天他们几个人还走不了了。
正在鲍云左右为难之际,又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如果要算账的话,唐娜是不是应该先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一身白袍的钟离逸带着五名天罚骑士从另外一侧出现了。
女人和女人是天生的敌人,两个漂亮的女人之间更是如此!
对于钟离逸的突然出现,唐娜满脸不屑的表情,“我可不记得这事和你们教会有什么关系?”
钟离逸同样没有给唐娜好脸色,“我想唐娜小姐的脑子也不好使了吧?迟华是从我们天堂之门的伏击中逃脱的,我自然有义务要把他带回天堂之门。即便后来我们三家联合悬赏,唐娜你也无权隐瞒情报自己擅自行动吧?”
“我可不记得和你们有过什么约定,到是你们这些教会的修女、骑士不去教堂里祈祷、护卫跑到荒野里来干什么?不会出来打野战吧?”唐娜说着自己先大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用目光在钟离逸和她身后的五名天罚骑士身上来回打量。
唐娜一笑跟在她身后的这些人也跟着大声哄笑起来,这些帮派成员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甚至还有人接着唐娜的话往下添油加醋,“一女对五男,太他妈的刺激了!我要是女人也得爽得进天堂吧?”这句话又引来一片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
钟离逸气得脸色发青、手臂发抖,她上前一步就准备动手,虽然同样人少,但她可不像鲍云一样惧怕眼前这些人,天罚骑士建立的初衷就是建立一支以少胜多的特战部队。
唐娜同样不甘示弱,抽兵刃就准备动手。
就在两个女人剑拔弩张即将爆发的一刻,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你们快看,鲍云那小子跑了!”
眼前是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原,山岗上长满了银白色的哈日嘎纳花,山下的川地草原一望无际。再往远方望去,是一座座连绵不断山顶终年覆盖着积雪的雪山,浓厚的云雾在山腰缠绕,分不清哪里是云哪里是雪,巍峨的峰顶直冲天际,捅破了厚重的辐射云层。
这里就是美丽的祁连山草原,这里就是人间仅剩不多的净土。安安在草原上欢快的跑着,迟华在后面追着,草原上留下年轻男女阵阵欢快的笑声。
迟华和安安自然不知道两人离开后几大势力间那场纷争,自那晚离开海宴镇之后两人不再走公路,专挑没人的小路和荒野,凭着超强的身体素质翻山越岭一路向北直插了过来,这几天竟然再也没有遇到一个追捕的人。
在踏入广阔草原的这一刻,两个人几日来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了,在广阔的天地间、雄伟的雪山脚下,世间的纷纷扰扰、恩怨仇杀显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人迹罕至的祁连山脚下,末日的影响似乎还没有波及到这里,山脚下遇到的村民向两人露出善意的微笑,热情的为迟华指明野牛沟乡的方向。
敲开牛头村村子中间一处普通人家的木门,开门的是一个后背稍稍有些佝偻的农村老头,老头看年纪已经七十往上,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一身粗布的衣褂、布满老茧的双手都使老人看上去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当地农民,但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因为迟华第一次遇到这么大年纪的老人能在未知病毒下活下来。
“你们找谁?”老人有些疑惑的望着站在门前的陌生男女。
“请问马宏图,马老先生是住这里吗?”
“你们找错了地方了。”老人面色一沉就要关门。
迟华在门即将合上的一瞬间伸手抓住了门边,“马老先生,别和我们开玩笑了,是胡伯让我们来找您的。”
“你怎么确信老朽就是马宏图?”
“您一瞬间露出的目光,只有常年习武的人才能有这种含而不发的凌厉目光。还有,就是您能在一年前那场病毒中活下来,要知道活下来的几率完全是跟身体的活力成正比的,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没有一些特殊之处,您这么大岁数是绝不可能活下来的。”
“嗯。”马宏图赞许的点了点头,“进屋说话吧。”马宏图转身往院内走,“胡春立这老东西还没有死吗?”
这是迟华第一次知道胡伯的名字,“胡伯已经死了。”安安悲声说道。
马宏图脚下一停,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引着迟华两人进屋。
这就是一间三间正房的普通民宅,进屋是客厅,左右两边都是住人的卧室。屋内的陈设非常的简单,客厅内靠墙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放了一只白色的瓷茶壶和两只茶碗。客厅和卧室之间的门开着,迟华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然后就看到了卧室的炕上半躺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面色苍白的男人。
见迟华和安安进来,男人冲两人笑着点了点头,迟华含笑点头回礼。
“爹,家里来客人了?”
“一个老朋友的子侄,安心躺着吧。”马宏图跟儿子说了一句便让迟华两人坐。
“你们俩远道而来还没吃饭吧?我去准备些饭菜,吃完饭之后我再留你们住一宿,明天你们就走吧。”
“啊?”迟华不禁一愣,忙上前两步对着马宏图深深的一躬到地,“马老先生,胡伯引荐我来跟您学刀。”
“这不可能!”
迟华不由得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