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尾随
风睿转头凝目望去,只见来人却也相识,赫然竟是几日前在莲花峰顶见到的“手中无刀”楚天龙的师妹衣小凤,他不觉一怔。
这时,衣小凤已走到了近前,望着风睿,报以嫣然一笑,说道:“大哥,你终于还是发现了我!”
风睿道:“你尾随了我数日,到底想干什么?”衣小凤道:“我,我只想一直跟着你!”
风睿皱眉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衣小凤道:“你……难道还不知我的心意?”说罢,俏面上一片绯红,螓首微垂,却更增艳丽。此刻,怕是任何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意,风睿当然也能看得出。
一个美丽的少女对一个男人产生了这种心意,通常这个男人都会感到很兴奋,但风睿却叹了口气,他道:“你的心意我不懂,我的心已经死了!”
衣小凤笑了笑,道:“你的人还活着。只要人活着,心就终究会复苏过来的。”
风睿凄然一笑,道:“不会的,我的心永远也复苏不过来了!”衣小凤道:“我等。”
风睿望了她一眼,道:“你我仅有一面之缘,你为何要如此?!”
衣小凤苦涩地一笑,道:“其实,我也不想如此,可是我……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风睿又望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忧伤和绝无更改的执着。
风睿黯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值得你等待,这世上有无数的好男人,何况你长得这般美貌,定会找到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你又何苦……”
衣小凤截口道:“我长得美么?”风睿道:“如果这世上哪个男人说你长得不美,那他肯定是个傻子!”
衣小凤淡淡一笑,道:“通常男人都喜欢美丽的女人,但你却半点儿都不喜欢我。睿哥,你不是傻子,或许我还不算是个女人吧!”
闻听“睿哥”二字,风睿心中猛地一颤,不觉泪水已迷蒙了眼帘,模糊的视线里似是浮起了芷嫣的笑脸,他转过身拭去了眼角的泪滴,说道:“我爱的只有芷嫣,衣姑娘,你走吧!”
衣小凤抿嘴一笑,她的笑容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凄凉,她道:“我把心给了你,你让我去哪里?”
风睿涩声道:“衣姑娘,我的心里只有芷嫣,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啦,你……你放弃吧!”
“放弃?”衣小凤苦苦一笑,“睿哥,你能放弃令芷嫣吗?”
风睿摇了摇头,道:“芷嫣替我挡了毒针,若不是她,死的人便是我,她是为我而死的,我,我真想死的人是我,让她好好地活着,我只要她活着,我……”
衣小凤道:“你这是在感念她的恩情,你不觉得……”
“你错了。”未待衣小凤说完,风睿便道。
衣小凤柳眉微蹙,道:“我错了?”
风睿道:“我爱她,她也爱我。我跟芷嫣经历了许多刻骨铭心的事,我忘不了曾跟她一起走过的日子,这值得我用一生来回忆。她这一死,我的心跟着也死了,你,你明不明白?!”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哽咽。
衣小凤突然大声道:“可是令芷嫣已经死了!”风睿一声长叹,抬眼望向天空,说道:“在我心里,她永远跟我在一起。”
衣小凤凝视着风睿,脸上神情变幻不定,过得半晌,方幽幽地道:“我知道你们彼此深爱,但在这世上,有个女人同样像她一样深爱着你。我不敢奢望什么,睿哥,我只求你能让我跟着你,哪怕是给你做侍女,我也愿意,行吗?”
风睿喟然一声长叹,道:“我……衣姑娘,请多保重,告辞。”说罢便转身朝那辆马车走去。他刚走出几步,忽听身后的衣小凤道:“陆华羽是去送死。”
风睿闻言心头一震,回过身来,只见两行清亮晶莹的泪水已滑过了衣小凤那张惊艳脱俗的脸颊。他叹了口气,道:“你何苦如此,我……衣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衣小凤抬手拭去了泪水,苦涩地一笑,道:“我说陆华羽是去送死的!”
风睿眉头一皱,道:“此话怎讲?”
衣小凤道:“陆华羽是不是去找聚义庄主李还山了?”
“他叫李还山?”风睿道,“不错,陆华羽的确去了聚义庄,怎么啦?”
衣小凤道:“你可了解李还山这人么?”风睿道:“一无所知。不过,听陆华羽言道,他好像不是歹人,他还准备高举义旗、推翻大元……”
衣小凤鼻子里哼了一声,截口道:“他表面上的确不像个歹人,他也的确暗暗在招募兵员,可他要建立的这支军队绝不是去抗衡蒙古人的!”
风睿不禁一怔,道:“哦?”
衣小凤道:“因为李还山经常给驻扎在余姚的蒙古参将朵木图送金银珠宝,而且他还跟鬼堡的人有来往!”
风睿又是心头一震,道:“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衣小凤道:“我虽然出师还不足一年,但我的足迹已踏遍了江南诸省。今年春天我在余姚,有一次,我无意中见到有几个人去给朵木图送礼,于是便掳走了其中一人,一经逼问,那人说他的主人便是聚义庄主李还山。”
风睿“哦”了一声,又道:“这李还山还暗中勾结鬼堡中人?”
“不错。”衣小凤道,“两个月前,我在这嘉兴遇到了我的师兄楚天龙。那一天,我二人刚好经过聚义庄附近,不经意间见到了十几个骑马的人去了聚义庄。我师兄说领头的那个人叫屠虎,他原是鬼堡堡主座下的副堂主。睿哥,你说陆华羽去找李还山,是不是去送死呢?!”
风睿当然知道屠虎这个人,他听罢不禁心神剧震,定了定神,说道:“你知道聚义庄的所在?”
衣小凤道:“当然知道。”风睿微一沉吟,道:“衣姑娘,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衣小凤道:“何事?”
风睿道:“我想……请你领我去一趟聚义庄,可以么?”
衣小凤笑了笑,道:“当然可以。睿哥,我说过,只要能跟着你,你让我做任何事都行,我都愿意。”她虽然在笑,但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得出,她的笑容里带着深深的凄凉之意。
两人刚走到那辆马车旁,突听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