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灼眼疾手快,将阮晚一顺带了过来:“皇后娘娘,你若伤了他如何向圣人交代,这个无赖闯了栖龙殿也相安无事,皇后娘娘是想让皇上难做?”
柳余烟娥眉一竖:“你们还真敢敢,夜闯皇宫,圣人能护着一次,能护着一世不成?圣人的名声被你们败坏成这样。”
阮晚不说话了,公子无觞这个方面,他确实是无话可说。
韩灼将阮晚挥后退几步,笑吟吟打了个礼:“皇后娘娘,说到底,你还是不敢说出去的。”
的确,柳余烟将凤袍披在身上,她不能说出去,要是大肆抓捕这两个人,那不是在直直打皇上耳光吗。
“你们有什么事。”冒着这样的危险来皇宫,他们有什么事。
阮晚的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拍了几下自己脑门:“当然是来找小宝贝你风流快活啊。”
柳余烟直接忽视了阮晚,韩灼继续道:“此事皇后娘娘不必操心,只是借用此地。”
看了阮晚一眼,示意他赶紧动。
阮晚笑,韩灼没带绣春刀,但他腰上仍习惯性地佩着匕首短刀。
阮晚抬手拔出来,直直插向皇后。
韩灼来不及组织,柳余烟侧身一躲,忍无可忍地向阮晚出手。
阮晚连忙喊了声:“狐狸精!你他妈不是说可以打女人吗。”
韩灼手比脑袋转的快,还在发呆的时候,已经阻止了柳余烟的动作,还顺手把她拧了手制服了。
“你就是想让我死是吧。”
阮晚呼呼两声,拉了个凳子坐下:“这哪能,想你死还会救你那么多次?”
韩灼沉着脸色不说话,又不敢松开约束柳余烟的手,这个女人的身手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阮晚叹了口气:“其实我们本来可以在家里讲,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相信。”
说罢,阮晚又看了一眼柳余烟。
“你真以为皇帝没有点权势?”
“你以为他需要你的保护吗。”
“你难道不知道一直都是他在保护你?”
韩灼听了,虽然制服柳余烟的手未松开,但脸色比刚刚更加难看。
“别说了。”
阮晚站起来,拽着柳余烟的头发扯起来了:“你说啊,你说说是不是,你跟你那些姐姐妹妹,不就是皇帝养的杀手吗。”
韩灼像是被柳余烟烫到了,乍然松开手,阮晚吓一跳,妈的不晓得他打不过这个女人吗,居然还松开手,这是想看他血溅当场吗。
柳余烟站起来,整理自己的仪容,作为皇后,她决不能失控,她想歇斯底里,想杀了这两个人,不,绝对不行,不能给皇上的前路添堵。
可是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柳余烟看向阮晚时,目光满是狠厉,之前用她的贴身衣物要挟,对她言语轻薄,现在把她当成什么了,把她的宫殿当做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了公子无觞做后台,他倒是更肆无忌惮了。
“你们还是想想明日如何向皇上解释吧。”华贵的凤袍在她身上,仿佛她不是刚刚被制裁过,一张脸上尽是雍容姿态。
阮晚还想嚣张几句,却被韩灼提起衣领,拎猪肉一样拎走了。
韩灼的速度比来时快很多,阮晚觉得打在脸上的都沙沙割肉。
“你干什么喂..”
“别说话!”韩灼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凶。
阮晚瘪嘴,虽然知道让韩灼来看这个有些残忍有些不厚道,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小狐狸精不算坏人,就是被皇帝骗得团团转,他绝不能让小狐狸精被皇帝给弄死了做替罪羊。
白骨书院。
天将拂晓,公子无觞还是没回来,阮晚也没心情去追究公子无觞的夜不归宿,他现在更想知道,韩灼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说着,阮晚从柜子里拿了两坛酒。
韩灼没回答,看见酒时却皱着眉头问了句:“你要喝酒?”阮晚上次的醉态他还记忆犹新,如果这次再喝..
阮晚脸上挂不住,撕开封坛,到了两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上回那不是喝的急了吗。”
说罢眼珠子一转:“咱们这回慢慢喝,说不定酒后吐真言了呢。”
韩灼吐了一口浊气,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知道,不知道该想什么。”他为皇帝厮杀,为皇帝效忠,可是到头来发现皇帝根本没有寄希望于他,甚至还类似哄骗他一般,给他职务。
阮晚也咂了口酒,辣乎乎的,嗓子痒痒的。
“你觉得皇帝养着你,是要你做什么。”阮晚有自己的想法,可是现在他的想法不重要,他更想知道韩灼在想什么!这个傻屌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韩灼又喝了一杯酒,喝酒的速度很快,以至于阮晚也不知不觉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脸颊有些发烫的时候,恍惚听见韩灼说。
“阿晚,你是不是想说他让我替他顶当年的罪。”醉眼迷离间,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阮晚。
有些苦涩,也有些委屈。
“阿晚,你知道吗,阿晚,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也会接受的,我也会这样做的,我没有办法,我没得选择的。”
阮晚抬起眼睛,费劲地撑起来,拍了拍桌子,在他印象里是轻轻的拍,可是接着酒劲,他拍桌子的声音格外响。
“凭什么,凭什么?啊?你告诉我,你哪里欠了他,明明都是皇帝的儿子。”
两个人喝得很急,酒也很烈,在屋里大吵大闹的。
牡丹在外面守着焦头烂额,院长吩咐不准进屋,可是里面都这般光景了,再不进屋不会出事吧,主子也不在,一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真是要愁死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阮晚醉了个七八分,韩灼也好不到哪儿去。
摆摆手伏在桌子上:“这不是我能选的,我也不想,嗝..阿晚,我没得选。”
阮晚痴痴笑两下,摇晃空荡荡的酒坛:“你不是没得选,你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能选什么,百里锦黎他,我跟你说,韩灼,百里锦黎当初又不是因为你,才到大将军王府的,你愧疚个屁啊。”
韩灼摇头,抓紧自己的头发,极为痛苦地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所有的皇子都死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娘,轩苍云也不会这样嫉妒,或许会对他好一些,哪怕只有一些,对当时的我们来说,都是活下去的理由。”
阮晚打了个酒嗝:“是你娘勾引他爹,又不是你勾引他爹,就像你说的,你没得选,你又不能选自己是在哪个娘胎是不是。”
醉间的韩灼听了这话反被逗乐了,又跟阮晚碰了个杯:“不说了,不说这些,不用你管,我会好好的,好吗。”
阮晚吸溜一口干了杯子里残留的酒水:“你会个屁,所以你还要继续做你的忠臣?不,哈哈,你忘记了,皇帝把你革职关进天牢里了,是我把你揪出来的,你怎么不识好歹,你还对那个狗皇帝抱有希望?”
韩灼不说话了,哪怕喝醉了他对这个问题也格外隐晦敏感,无论怎样都很难撬开他的嘴。
“都说了你别管..”
啪!阮晚把手里的杯子狠狠砸回桌上:“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你就想着死是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感人啊,你想气死我吗,你这是愚忠,愚忠!”
韩灼也气了,扯开阮晚的衣领,指着上面还没消退的吻痕:“你看看,阮晚,你看看,你以为你能进出皇宫,能对我对皇帝对其他人大呼小叫,是因为你自己吗,还不是公子无觞,你跟我娘,有什么区别。”
这次响的是韩灼的脸,阮晚含着眼泪看他,韩灼脸被打得歪到一边。
“你心虚了,是吧。”韩灼说。
阮晚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挥到地上。
转而又趴着开始哭:“你个王八蛋!你不能这样说你娘,你可以骂我是妓女,你娘不是!她把你生下来了,你怎么敢这样说。”
门外的牡丹不敢听这些密语,但又生怕听岔了里面两个醉鬼干点什么出来。
胆战心惊了,天都微微见光了。
公子无觞回来了。
身后跟着个衣衫破破烂烂的人,是苏希。
苏希见牡丹对公子无觞恭恭敬敬的样子,又听了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声响,还没多怀疑什么,公子无觞就让牡丹把他带去偏房了。
推开门,公子无觞无奈叹气,说了别管,剩下的事情他会处理好,果然这话对阮晚时没有用的,他根本就没听进去,现在又闹这么一出。
将烂泥一样的人捞起来,软趴趴的样子跟没有骨头的鼻涕虫似的,又哼哼唧唧不知道在哭个什么。
满屋酒香,韩灼趴在桌子上,公子无觞懒得管他的死活,吩咐后面的侍女去煮醒酒汤。
看见阮晚凌乱的衣襟,公子无觞不快地扫了韩灼一眼。
“本尊以为你懂的分寸。”
平日阮晚摆布他倒是没见有这样的胆子,敢扯阮晚的衣服?
阮晚懒绵绵地哼了好几声,挠挠公子无觞肩膀上的衣料:“废物东西..烂泥扶不上墙,亏我..还想着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