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风拂,栀香遍舞。
栀盈镇角落里的一间栽满了栀子花的小酒棚里,坐着一个少年。
“好酒,小二再来一壶。”少年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但口齿却还是利索的很,“哦不对,有多少上多少。”
小二将毛巾甩到了肩膀上,着眼打量着这位风尘仆仆的剑客,“客官,你有钱吗?”
少年抬手指了指马厩里的一匹白马,“看到这只小白马没,乃是当代剑器楼楼主赠予我的良驹,你说我有没有钱?”
小二眼睛微微一瞥,看到那匹马如同看白痴一般的眼神,“可怎么看,它也没把你当成主人啊,莫不是你从哪偷来的?净吹牛。”
少年有些不爽,掏出几块碎银猛地往桌子上一砸,“少废话,快上来。”
小二立马换成了阿谀奉承的嘴脸,“好嘞!”
少年举起了酒壶,将壶中酒倒入了酒葫芦里晃了晃,道:“看来师父没有骗我,姑苏的栀舞酒果然是一绝啊。”
“那是自然。”小二将一壶酒放上了桌,“栀舞酒味似花甘,入喉后犹如仙子起舞。”
洛飞羽一把抓起那酒壶就往酒葫芦里边灌,很快就倒满了,随后就喝了一口,“还有一件事师父也没说错,要喝这栀舞酒啊,还是得喝你们这家的。”
“客官这话倒是不假,就连剑祖对我们这儿的酒也是赞不绝口。”小二满眼放光,但很快就黯了下去,“只是鲜少有人来喝。”
少年摆摆手,“我此次专程来姑苏办事,等事办完了,我就再来喝一次。”
小二热情洋溢,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客官刚刚屡次提到了师父,莫非您师父他老人家来这里喝过酒?”
少年一听便来气了,猛地一甩手,“谁知道他,刚刚收我为徒的时候跟我说他一生从未饮过酒,后来又经常给我点评美酒,尤其是姑苏这一带,真是个不可信的糟老头。”
店小二刚想要再问些什么,却看到有一名客人走进了酒棚来。他带着歉意对少年点头哈腰了一阵,来到了那个新来的客人身边,“囡囡,要来些什么?”
“囡囡?”少年对姑苏的口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忍不住抬头看去。
进棚的少女看似稚气未脱,身子也不高,手握着一剑,面容上显露着与她的稚气与身高都有些格格不入的肃然,身着一袭看起来有点少女心的藕衣,但在少女独特的束扎下,竟透着一股英气。
少女冷漠地看了一眼小二,没有搭他的话,而是径直走到少年的面前。
少年有些慌张,双手一伸,揽住了桌上所有的酒壶,“干嘛?要蹭酒喝啊?我可不给你。”
少女问道:“你这买酒的银子,从哪里来?”
少年醉醺醺道:“一不偷二不抢,我自己卖剑谱挣来的。”
少女点了点头,“果然是你。”
少年心想可能此人也是来向自己买剑谱的,也就放松了警惕,松开了手,扯着新学来的苏腔道:“囡囡真是慧眼识珠啊,我的剑谱可是反响强烈,已经滞销了,不过没事,我这就新画一本卖给你。”说完就招手想要向小二要纸笔。
“没错了。”少女点点头,忽然拔剑往桌上一砸,那木桌瞬间碎裂,酒水也流了一地。
少年酒醒了大半,怒道:“你干什么!”
少女猛地朝少年甩去一本剑谱,“你这剑谱上边记载的剑法,简直荒谬至极。”
少年翻了翻剑谱,道:“这的确是我画的波斯迪拜剑法,有什么不妥?”
“剑势大开大合,作用范围却极窄,如此不堪入流的剑法,岂能登大雅之堂!”少女朗声喝道:“奸商,去死!”长剑一出,剑势飘渺,只闻剑气却不见其形。
“闲云剑,名剑谱排名第十二。”少年一眼认出了剑名,手指快速地朝着闲云剑夹去。
而快要触碰到闲云剑的一刹,那闲云剑竟化成了一道云烟,飘然而散。少年将手贴着剑身一推,将藕衣少女整个人都给击退了出去。
“你一眼就认出了此剑?”藕衣少女冷冷道。
少年满脸得意洋洋,“梦里偷闲结云海。闲云剑嘛,自然是认得的。”
藕衣少女想了想,质问道:“你叫什么?”
“有你这种态度问别人名字的吗?”少年不满地嘟囔,“我叫洛飞羽。”
“好。”藕衣少女点点头,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和笔,一边写一边说道:“闲云女侠晓闲云,于六月十九,姑苏栀盈镇制服奸商洛飞羽。”
洛飞羽脚底一滑,骂道:“你问我名字,就为了这?”
“少废话!”晓闲云收起了册子,猛地舞起手中的闲云剑,攻向了洛飞羽。
洛飞羽将剑囊落在了客栈里了,只得暗骂一声,随手拿起了一根木棍当剑握着,去抵御晓闲云那软绵绵却极为难缠的剑势。
那根木棍在洛飞羽手中竟像是一条柔软的柳枝,挥斩不绝。店小二擦了擦眼睛,又惊讶又疑惑,“柳月山庄的剑招?可是他分明不姓柳啊。”
洛飞羽剑招有着弱柳扶风剑的柔和,却更多出了一些轻盈飘逸,那闲云剑居然在他这占不到半分便宜。晓闲云不由也有些疑惑,她先前也与柳月山庄的人对过招,然而眼前这人的剑法与柳月山庄剑法又不尽相同。
晓闲云终于按捺不住,“云生。”那闲云剑化为了点点轻云,漂浮在空。
“可以呀。”洛飞羽一剑戳空,急忙一挥木棍收回剑势,点足往后一跃,在他原本坐着的凳子上蹬了一下,随后将剑高高腾起。
剑意陡然沸腾起来,带着凛冽的杀性。
晓闲云惊道:“越州烟雨坞的霸剑!”
烟雨坞,江南三大家之一,与风华门、柳月山庄齐名。此门派擅使巨剑与大刀,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那刀法烟雨六濛。此刀法共六刀,每一刀都有着决断生死的机会。
而烟雨坞的霸剑却不如刀法闻名,鲜为人所知,名字也不如那刀法好听,也只有一招。
却极尽峥嵘!
晓闲云眼睁睁看着那木棍挥下!
在离她一大段距离时,洛飞羽忽然停下,丢开了手中的木棍,看着手中的淡荧散去,自言自语道:“看来,她教的这功法,我还需要多加以练习啊。”
说完就拿起酒葫芦大摇大摆地离开。
“等等。”晓闲云忽然叫住了他。
“咋了。”洛飞羽驻足侧首。
“有件事,我觉得你或许可以帮到我。”晓闲云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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