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从黎明开始刮起呼呼西北风，早起人们感到丝丝凉意，由于属亚热带湿润气候，空气湿润平均气温高，相比首府的寒冷干燥，古都还是温暖舒适的多。

早上五点半，阵阵起床号声响起，只睡了一两个小时的陆院学生虽瞌睡不愿起床，却都习惯性的穿衣下床，叠被洗漱，六点准时集合，以连为单位到操场上跑步晨练。

而第一学府多数学生，已到早饭时间还缩在被窝里，瞌睡是一方面，主要是怕冷不想离开热被窝。也有和卫国一样学生，因肚饿乏力一时起不来。好在今天星期六，多是共用大教室的辅修课，饿急同学缓过劲后不得不起床吃早饭，大多数同学一直睡到十点多才懒洋洋起床，刷牙洗脸后进教室上课或自由活动。

又瞌睡又心烦明海勉强随队跑步半个小时后，和多数同学一样，没吃早饭，没去上古战例辅修课，昏沉沉回宿舍继续睡觉。除了班长副班长去上课外，明海班的七个同学进宿舍即呼呼大睡进入梦乡。明海虽也两眼酸疼，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焦魔乱中时时盼着文书走进宿舍，第一个喊他名字把电报递到他手里。忐忑不安中十点多终于听见门外匆匆脚步声，随着门响传来文书程新耀惊异的喊声：

“明海！明海！电报，你的电报，终于有你电报了，快起来拿。”

迷迷瞪瞪明海听见喊声一咕噜爬起来，微颤双手接过电报，看到卫国二字两眼眯缝一脸得意，看完电文却发火道：

“小子真不地道，求我帮忙还威胁我。”

转过身准备给别人发电报程新耀扭脸问道：

“谁威胁你？和高考无关？”

明海忙应道：

“有关，有关，今天来的电报多不多？邮电所还是人山人海吗？”

“这会来的不多，所以我亲自送来了，邮电所人不多，中午电报多了就难说了。”

“我这就去发电报，我还会有电报，麻烦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来的好，多来几封你就不会吃醋发火生气了。”

明海白一眼程新耀，打开床头柜从一沓大团结中随意抽出两张装进裤袋，锁上柜一溜烟冲向几百米外邮电所。

深秋的首府干燥又寒冷，只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卫国被刺骨寒气钻心胃疼冻醒饿醒，急想进食卫国左手掀开用了多年棉絮已结成硬块的被子，右肘撑凉冰冰的薄褥子起了几起没有坐起来，只好躺下裹紧被子，长出气深呼吸缓解疼痛和寒意，稍有力气后努力爬起，听着室友鼾声悄悄下床，轻轻开门到楼层西角共用厕所洗脸刷牙后，返回宿舍手抓搪瓷碗到冷泠清清大食堂，把仅有的三张毛票换成菜票，用一分菜票买一个高粱小窝头，一两饭票打一碗玉米糁稀粥，狼吞虎咽很快吃完喝完，送回碗带上笔记本走向讲授历代先贤唯物观的阶梯大教室。

中午下课后大喇叭又响起让各班干部到收发室分拣电报的广播，并特别强调今天电报没有昨天多，除班干部外其它学生不要去，回宿舍耐心等着。

吃过午饭，除少数急于收到电报学生徘徊在收发室周边外，多数同学按要求回到宿舍，在热盼和害怕发电报的复杂心情中等着班干部的到来。半小时后卫国宿舍终于等来班长亢援朝手抓一沓电报走进来，亢援朝先向其他五个同学分完十几份电报，最后拿着两份电报来到卫国床前，朝卫国小声说道：

“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卫国随亢援朝下楼来到林荫道上，亢援朝朝卫国微笑道：

“昨天晚上我就注意你了，你气色不好，光吃一个窝头不行呀，我看了你的电报，你的哥们真逗，挺了解你呀。”

亢援朝把一封电报递给卫国，卫国接过看到：

‘清苑工程力学卫国

一个窝头不中汇书钱0元多吃几个。’

落款地址：中原禹县新峰煤矿天恩

卫国眨眼乐道：

“下乡时认识的一个小弟，是很逗，买书哪用0元，多的我会退给他。”

“还不是想让你多吃点，你就别硬撑了，求你帮忙的人肯定不少，昨天发电报把钱用光了吧。你严于律己，处处优先，对我们影响很大，我们都把你当成老大哥。你啥事都想着我们，你有困难也说呀。你省吃俭用本来营养就不够，一顿只吃一个小窝头那受得了。我的情况你知道，姊妹少，父母都有工资，我从部队来，求我帮忙的也少，我先给你5元，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不用，不用，再有八天就该发钱了，我能挺过去。”

“恐怕你挺不过去，你看这封电报，你又该发电报花钱了。”

卫国接过电报看到：

‘清苑工程力学卫国

你长能耐了发电报让他们直接找我’

落款地址：古城陆院九连三排明海

卫国苦笑道：

“还真得再发电报，我用不了那么多，借我三元就行。”

亢援朝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邹巴巴炼钢五元递给卫国说道：

“你的事多，拿着吧，化不完再说。”

卫国装好炼钢五元，直接走向校外邮电所，用了三个多小时，发了两封电报：

‘中原花香坡起华平

买书直接找明海多发几封给明海古城陆院九连三排’

‘古城陆院九连三排明海

一套寄玉茹一套给我’

卫国发给华平的电报，先由邮电所通过邮电分局支局转到总局大楼，再通过中原省邮电分局，中原市邮电支局，传到花香县邮电所，邮电所译出电文，按各乡分装好，由邮递员扛麻袋坐公交送到坡起公社邮电站，再由邮电站邮递员骑自行车送到王家窝大队部。

坡起公社邮电站坐落在坡起街粮站的斜对面，临街营业室是间东西长三十多米，南北宽二十多米，高五米多的红砖墙水泥顶的大平房，平房后是个四十多平方米大的小院，小院东西南三面盖有三间一百多平方米大的红砖绿瓦房，供邮电站职工吃饭、住宿和休息。平房内东西向用木板一分为二隔开，北面是营业厅，南边是营业室，三十多平方米营业厅西北角有两个密封严实木质电话厅。木板下部从东到西有五个三十厘米见方窗口，分别办理汇款、寄包裹、订阅报刊、发电报、打电话业务。汇款、寄包裹、订阅报刊、打电话业务邮电站可以直接办理，发电报业务邮电站只是个中转站，只能填单收钱办手续，由邮递员把报文送到县邮电所才能发电报。平时邮电站有九人上班，这两天汇款、寄包裹、打电话尤其打电报业务陡增，邮电站临时抽调坡起大队十几个民兵骨干，帮忙往十五个大队送电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