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杨未然便轻轻起身,去门口的一家便利店里,买了一大堆食品想着待会儿做早餐用,顺便她也帮忙添加了些生活用品,包括拖把、洁厕灵之类的物品,娇小身形的她捧着或提着几大塑料袋物品,缓缓地朝屋里走回来。
依旧睡着的吴雨秋还躺在床上,或许是因为近些天过于疲惫,又或许是因为杨未然轻轻挪动的脚步声,不足以吵到他,让他从美梦中醒来,他睡的很香,很沉,不时间零星地发出几阵鼾声。
推门进来的杨未然,听见那鼾声并没有生气,却有些心疼独自搬出来的他,因为刚才她在回来的路上,似乎又能够体会到一个人走进这屋里的失落感和无助感,她轻轻地把拖把和购买的一些早餐食品放在玄关处,蹑手蹑脚地走进吴雨秋的身边,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笑,竟然渐渐地觉得他很是可爱,忍不住凑到他的脸边,轻轻地吻了他一下,似乎担心把他吵醒。
此刻,吴雨秋的鼾声明显听了下来,似乎他已经感受到了杨未然的轻吻,只是忽又觉得甜蜜或是害怕尴尬,他并没有马上把眼睛睁开,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直到杨未然坐在吴雨秋身边一直盯着他看了许久,准备起身去收拾玄关处买回来的物品的时候,他终于也忍不住把眼睛睁开,咯咯地笑起来。
“真是的,原来你早醒了啊?!”,杨未然有些吃惊,这才又有些撒娇似地捂着嘴,也跟着笑出声来。
“嗯,刚才隐约感觉有个人亲我,我就醒来啦,但又有些不舍的醒来!”,吴雨秋有些调皮地坐了起来。
“想的美!谁亲你了?呼噜声打的倒是个响亮!”,杨未然泛红着脸庞,撅着嘴略显羞涩地嘟哝说,便又逃也似地走到玄关处,只管去整理她买回来的摊在地上的一些东西去了。
吴雨秋从里屋探出个头来,看着杨未然的背影,心里美滋滋的,从他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就能多少体会到一些他此刻的快乐,这种快乐可以说是来自于别人的一种主动关怀,或是一种说不明白的爱意的体现?他也搞不明白,反正他知道只有在家里,才会有人主动来关心他,莫非或许他们此刻已经是一种家人的关系了?他忽又摇了摇头,不敢再去妄想些什么。
“未然,你买东西了?其实不用买的,咱这个地方小,多数用不到的,外面冷,你先休息会儿,我来帮你整理。”,他似乎在寻找着某种关怀的话题,想着去打破现在的某种氛围似的。
“哦,没事儿,也没买啥,就是待会儿的早餐,还有就是一些清洁用品,你瞧都是拖把之类的一些小物件。”,杨未然指着地上的一大袋清洁用品,扭过头来朝吴雨秋淡淡地笑了一下,接着又麻利地收拾起来。
“对了,这个袋子我给你挂在洗面台下,你平时就扔垃圾用,别老在屋里乱扔垃圾。”,说着她把腾出来的一个空塑料袋,套在了洗面台下的一处手柄上,又在看似不起眼的塑料袋周边顺手巧妙地编出了一个花样。
“啊?不用,不用,你就扔在玄关处吧,这两天我都在外边买个面包啥的吃,要不就在咱学校食堂随便吃一口,屋里也不会有太多的垃圾。”
他似乎想起了在鹿南公寓的时候,就像多数男孩子身上都会有的那种随性与大大咧咧的调性,他习惯于屋里有了垃圾随便找个塑料袋丢进去,或者干脆丢在玄关处的某个角落里,等积攒地多了,再去收拾;而不习惯于在他看来杨未然此刻身上的某种类似强迫症似的状态,非要把垃圾丢进到某个特定的,甚至可以被编出花样的某个塑料袋里。
想到这里他不自然地,慌忙地想要把那个被编出花样的塑料袋,从洗面台下的手柄处摘下来。
“不用,不用塑料袋的,未然,我这边没多少垃圾的。”,他的嘴里重复着又说了一遍。
“啊?你干嘛?我好不容易编好的,又不碍你事儿,你就放在这里,回头丢垃圾用嘛!”
还在玄关处收拾另一袋东西的杨未然,扭过头来看见吴雨秋要把那个塑料袋解下来,口气瞬间变得有些不耐烦,听起来甚至像是某种命令一般。趁着那个花边塑料袋,还没有被吴雨秋彻底解下来的时候,她一把将它抢了回去,又悉心把它编好后,重新将它系回到了洗面台上。
或许是突如起来的某种呵斥般的声音,亦或是天生不愿意被别人管教的某种特质,让此刻的吴雨秋看起来有些木讷,他心里很反感杨未然的这一点强迫特征,起初他还呵呵笑着,勉强去应付着,但当他看到杨未然那悉心要把个破塑科袋,硬要编出个花儿来的样子,心里一时间似乎不能再去尝试着忍受。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垃圾!不要塑料袋!更不要编出花儿来的塑料袋!”
他一时间喊得声音很亮,竟然把窗边停歇着的几只麻雀都吓得飞走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为什么会忽然喊得那么大声出来,仿佛是要冲破某种束缚一般。
屋里一时间变得很是安静,杨未然也停下了那双麻利而又灵巧的手,楞在了一边,大约有一阵子,两人都没有说话,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真是的!不要就不要,你倒是喊什么?都有些吓到我了!”,过了许久,杨未然貌似缓过神儿来一样,遂又一把将洗面台上的,那个快要重新被编好的塑料袋揪了下来。
她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又似乎是想要逃避一般,随手拿起玄关处躺着的那条拖把,躲进屋里的卫生间里去冲洗,刚把门锁上,她那被憋了许久的,有些委屈的眼泪便“吧哒吧哒”地从眼眶里一下子涌了出来。
屋外的吴雨秋依旧木讷般地愣着,确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出来,而且还喊那么大声。他挪动着他那木讷的身体,试着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想要对里面的杨未然说声抱歉。
但里面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立即给予他回应,门里只是传来阵阵“哗哗”的冲洗拖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