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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那么傻?
梦中少年刚步入大学不久,亦步亦趋的跟在瞿书城后面,笑容腼腆,瞿书城平时跟朋友勾肩搭背惯了,一勾手也想搂住他肩膀,吓的少年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飞一般的倒退三尺,瞿书城一愣,然后在原地笑的前俯后仰。
往后便是日复一日,瞿书城走始终走在前面,少年始终跟在后面,瞿秋白说:“笔记借我抄下呗?”
少年道:“好。”
“外面新开了一家店,咱俩要不要晚上去看看?”
“好。”
“明天我可能要逃课,记得帮我答个到。”
“好。”
瞿书城眯起眼睛,转身拍了下乖巧少年的脑袋,道:“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少年捂着红了一块的脑门委屈。
这时候的瞿书城已经开始陆续接外面的商演活动,少年心疼他,却又无可奈何,瞿书城曾问过他:“你以后想干什么?”
少年没想过这个问题,怔然无措不知该怎么回答。
瞿书城忽的咧开大大的笑容,指着远处的大幅海报,海报上仙风道骨的青年立于九天之巅,忘情忘世忘红尘,遥遥看着芸芸众生为得大道仙途癫嗔痴狂的模样,海报上以墨笔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瞿书城道:“总有一天我会站在那个舞台上。”
“我会比他——赢得更多的欢呼与荣光!”
还是个孤魂的夏商站在树荫下,看着金色的光线照耀在二人面容上,一个为了梦想野心勃勃,一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少年的目光带着信赖与温暖,却不知道,这时的他们,命运已经做出了抉择,将他们分隔两端。
他将目光投到那巨幅海报上,明明是在梦中,他却好似在哪儿见过这个人,记忆模糊不清,他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他,可脑海中却怎么也浮现不出那人的面容。
一片树叶落了下来,飘到他的手心,夏商猛然惊醒。
他一动,身旁的秦淮安也醒了,安抚的揉揉他脑袋,低声问道:“做噩梦了?”
夏商掩去眸中的复杂,趴到男人身上,耳朵贴着男人的胸膛,心脏的位置,他极少有这般主动的时候,特别是瞿书城来了之后,青年不说,可秦淮安能看得出,青年偶尔会神思恍惚,夜里也总睡不安稳。
明白这点的秦淮安心中妒忌的快疯了,面上不动声色,却在行动上将青年钳制在身边,日渐魔怔,天知道夏商只是因为瞿秋白的出现而回忆起了很多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记忆,他保护了原身那么多年,早已将原身当做自己的责任,不免郁结,而这种“恍惚”,却被秦淮安误会了。
夏商听着男人的心跳,闷声道:“不是噩梦。”男人的指尖抚过他的脖颈,夏商说:“我好像梦见你了。”
秦淮安一顿,问道:“梦到我什么?”
梦见你在海报上,我仰起头看着,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可我明明感觉我们俩是相识的。
夏商道:“梦见你逼着我吃东西,不吃完你就要一口吞了我。”说完,他自个倒忍不住笑了。
他笑的开心,秦淮安眸光一闪,忽的将趴在身上的青年扣着腰一提溜,两人面面相对,夏商措手不及连忙双手撑着男人肩膀,然后就看见男人漫不经心又霸道的说:“我现在就吞了你。”
话毕,夏商的双唇已经被快速的进入扫荡尽了呼吸,黑暗中再听不见话语声,只有若隐若现的**。
当年秦淮安岁,拍了部《长生》一举成名,现在夏商6岁,因为《深渊》声名鹊起。
当年他还不认识他,后来,他却朝他一步步比肩,一步步靠近。
一连两个多月过去,《藏王》的进度只到了一半,**开始进入十月,气温骤降,只是天气还算好的,阳光明媚。
剧组整整等了十几天,终于在一个午后,等到了下雪,所以这些日子夏商片刻未歇,一场之后火速就拍下一幕。
他饰演的少年和尚总算多了些衣物,剧组搭了好久的背景也派上用场,那是一处洞**。剧情中,一行四人的盗墓团伙走进了雪山深处,再加上一个来路不明的和尚。
和尚是救了他们的,他们迷失在了风雪中,却碰见这个赤脚站在雪地里恍若仙人的和尚,他们见少年和尚对这地方万分熟悉,一合计,干脆绑了和尚替他们引路,
四人寻到一处洞**,生起火堆,他们中间有个男人,也是个来路不明的,但却极有本事,众人昏昏沉沉中,不知怎么说起了关于这次要偷盗的主人的传说。
世灯嘉措。
这位传奇人物的一生,却未被历史记载,只因太过传奇,乃至被妖化成了魔魅。他生父也是侍奉灵佛的和尚,生母却是底层的奴妓,这段不容于世的感情在女人显怀时终于被发现,他原本应该跟着父母一同葬入秃鹫之口,可讽刺的是,秃鹫非但没吃他,反倒将他养大到了四岁之大。
他吃生肉,饮活血,四岁之后,佛降下神诏,他被接回了人世,做了佛的转世灵童。
传闻中他的结局,野史记载良多,但都是为救这藏地的凡人而死,具体已无法考据,一是说他以身殉雪域之灵,在大雪中埋葬了十天十夜,换来藏地新生,二是说他身上燃烧起熊熊烈火,为藏地抵御住了风雪来袭,他在火中被焚烧了十天十夜,灵魂归于我佛。
两个极端,无一例外,他死后,身体仍存,不腐不灭,藏地人为他实行天葬,秃鹫飞来,盘旋哀鸣不绝,最后将他的身体带进了雪山深处。后人为纪念他,修了一座陵墓,放进金银珍宝,但最吸引人的,是有人记载到,世灯嘉措的身体最后被秃鹫葬进陵墓,化为佛骨舍利,价值连城。
一场故事说完,众人早已沉沉睡去,只余那男人和少年和尚。男人将一根柴火扔进火堆,火光明明灭灭,他的眼中也忽明忽暗,自言自语道:“无论是火烧还是雪埋……都挺疼的……”
少年和尚冰冷的脸上出现一丝茫然。
疼吗?
——
一场戏拍完,夏商还是冻的直发抖,他反射性的往秦淮安怀里扑,一旁正准备走上前的瞿书城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双手握紧,全身比坠入冰寒还冷。
看到的总比听说的要真实,他或多或少在剧组其他人口中听到了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但心里却是不相信的,毕竟夏商曾经那样爱过他,可这两个多月来的所见,由不得……他再欺骗自己。
夏商回去的时候,恰巧看见一辆车从村里驶出来,他只是一瞥,看到驾驶座上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副驾驶是一个苍白的瘦弱男人,陌生的很,估摸着后面还坐着人。藏民们说那车里的人是出来自驾游的,问完路就走了,这附近荒芜的很,别说酒店,民居就他们这一块,原本他们热情的邀请几人住一晚,结果却被拒绝。
夏商朝着那车行驶的方向望了一眼,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在挪动,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方向,是雪山深处。
目前事情真假还未定,寺中也僧人也没有明确站出来说明,夏商回忆起那日他们走之前所有僧人惊慌的动静,心想恐怕这事跑不了。
扎克大叔不信教,因此在大部分藏民都在虔诚祈祷的时候,他在家做起了木牌,夏商这日得了空,看见木牌上用红漆写的字,诧异道:“才十月份就封山了?”
扎克大叔大笑:“哪儿能啊!封山也不是由我来,只是这天气危险的很,每年都有人命丧于此,我多做几个牌子插在上山的路上,要是有游客看见,说不定还能几条命嘞!”
夏商看了看门外明媚纯净的天光,长空下一个男人缓缓走来,他禁不住扬起笑容,嘴里问道:“这样的天怎么会危险?”
“你不住在藏地,不懂。”扎克大叔摇摇头,道:“就是这样连续不断的大太阳才令人担忧,它要是中间下几场雪,我才不费心思做警示牌。”他说完,外面呼啦啦飞来一只鹰,准确无误的停在了夏商的肩膀上,钩样的尖嘴就要来蹭青年的脸,夏商连忙躲开,这一蹭还不得把他的脸戳个窟窿。
秦淮安后一步踏进门,男人的目光触及青年肩膀上趾高气昂的鸟,眼眸深沉几分。
他一来,老鹰立马如临大敌,扯着嗓子吼了几声,翅膀张开,脖子上的绒毛炸了一般的竖起,尖嚎:你滚!出去!敢进来老子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