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童纳闷的紧,这该去也是身为‘夫君’的方奕去,郁先生身为方奕的书童,虽说能勉强说得过去,可奈何他长得太俊,要是传出什么闲言闲语,到时候又是麻烦。
“要不郁先生还是留在这里吧,你要是跟我回府了,我那些姐妹们非活吃了你不可。”章青可不是危言耸听,宰相府中虽然教养森严,但这只是对她一人而已。
其余的姐妹们,要么有嫡母护着,要么有祖母撑腰,哄得章庆林团团转,纵得她们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个的心性又高,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郁子尘。”他说完,转身便朝着大门走去,似乎没听见赵宛童的话。
“郁子尘?什么啊?”赵宛童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却见他动作虽然缓慢,但浑身上下稳得很,压根就不像是个病人。
“你的名字?”赵宛童三两步追上去,笑道:“还挺好听的。”
郁子尘偏头微微颔首,“夫人慢些。”
不知道是不是赵宛童的错觉,她总感觉病怏怏的郁子尘在笑话她似的。
不等多问,几人已经到了府门口,却见里里外外的都摆满了箱子,下人也快站得满满当当的。
“这么多?”赵宛童望向春桃,和自己一样惊诧,忍不住挑眉看向郁子尘,“这是你安排的?”
“夫人可还满意么?”
虽然这些好东西都落不到自己手里,但多少也是涨了赵宛童的脸面,她笑道:“自然是满意的,不过,也远远用不上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归宁,而是下聘呢。”
郁子尘引着赵宛童上马车,淡笑道:“当日将军去章家下聘,正好就是这个礼数。”
赵宛童一怔,她怎么听着,好像自己母家就是个欲壑难填的贪婪货?
这郁先生还真是不简单,平时看上去不声不响的,一说起话来却挺扎心。
见赵宛童忽然闷着不说话,郁子尘跨上马车,和她共乘一车,轻笑着又说:“夫人自己要体面,如今得了体面,怎的又不高兴了?”
“小人之心!”赵宛童轻哼一声,斜睨着他,“你是男子,我是妇人,你我共乘一辆马车,怕是于理不合,还请郁先生下去吧。”
“将军府只有一辆马车。”
赵宛童愣愣地盯着郁子尘,“一……一辆!?这可是将军府,犯不上这么小气吧?”
郁子尘笑看着她,道:“武门世家,有马便是了。”
“那你骑马呗。”
“我是病人。”
赵宛童:“……”
果然,这将军府上,一个两个的都不好相与!
但说到底,母家那一家子也不是好相与的。
且不说父亲章庆林,他看不惯方奕,却将女儿许配了过来,既然带有目的,今日肯定是要敲打一番的。
最为麻烦的,还是那群嫡庶兄妹,和嫡母姨娘。
要是方奕今日跟着去了,她们会看赵宛童的笑话,要是她们知道归宁的日子方奕都没去,会更加明目张胆地笑话。
赵宛童想着,从前的事儿也就算了,反正正主已死,但眼下都换成了她,说什么也不能再受欺负……
京城虽大,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宰相府门前,加上章庆林向来好脸面,早早的便有下人在街道相应,消息也一早的传到了府上。
等赵宛童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章庆林已经带着家眷在府门口候着了。
赵宛童抬眼扫过,嫡母、姨娘、嫡兄嫂、嫡妹,以及两个庶妹妹都在,只是,似乎是因着章庆林和方奕不对盘的缘故,他们的脸上都不好看。
“青黛,回来了。”章庆林皮笑肉不笑的,又看着马车道:“呵呵,贤婿既然来了,怎的还不下车,莫不是新婚燕尔的,羞涩了?”
“父亲,将军他……有公务在身,一早便忙去了。”赵宛童嘴角抽了抽,来吧,管它是风是雨,姐都接着!
章庆林刹时便黑了脸,可他碍于身份,不好当街喝问。
关键时刻,还是嫡母陈氏站了出来,喝问道:“他没来?究竟是什么要紧的公务,连归宁的大日子竟也不来?把我章家当成何物?青黛,如此重要的日子,你就不知道请将军与你一同前往?第一次回门就是一个人,往后你在将军府上过着又还有什么颜面?”
赵宛童抬头盯着陈氏,缓缓道:“将军的公务大多事关朝政,女儿怎好过问?”
“这才过门第三天,就帮着你夫君说话了,诶,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陈氏说着,还拿起手帕掩面低泣。
戏精啊这是!
赵宛童算是明白了,在这种充满戏精白莲花的家族中长大,也难怪原主会郁郁而终。
正待开口,郁子尘让人搀扶着下了车,虚弱道:“章大人,夫人,将军事忙也实属无奈,今日,将军特命在下备上薄利,略表对夫人母家的歉意。”
章庆林一怔,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恭敬,还亲热无比,冲着郁子尘笑问道:“您就是郁先生吧?快请进快请进!”
“章大人客气了。”郁子尘偏头瞥了赵宛童一眼,由章庆林等人簇拥着往里面走去。
赵宛童越发疑惑,郁子尘究竟是什么人物?
“二姐,你呀,虽说丢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你能不能多多顾虑章府的名声?”说话的是章宛琪,她是章府的嫡女,排行老三。
原本赵宛童是个庶女,且生母在几年前早逝,要不然也不会养成这么胆小怕事的性子。
后来,章庆林决意让赵宛童来当这个棋子,才将她归入了嫡母名下,说上去,也算是个嫡女。
也正是因为此,被宠地无法无天的章宛琪,对赵宛童的意见是一天比一天大,再想着赵宛童一个庶女居然能嫁给当朝大将,气性也就更大了。
见赵宛童淡笑着不说话,章宛琪阴阳怪气地道:“这大婚都过了好几天了,据说二姐夫夜夜流连烟花巷柳,如今要回门,他倒是又忙起来了。二姐,你这颗心可真大呀,这驭夫之术,莫非你姨娘在世的时候没教过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