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宫中,是吗?”
“我没有意料到的是,皇上爱上了你,在帝王家,皇上的宠爱本是正常的事情,可是,那时皇上年少,在他察觉到自己对你的感觉不同一般人的时候,因爱生恨,他封妃送殿,却在大婚单日,让人放火……”
“姒花,若是当初我没有拒绝,你也不会惨死……”
“好了,你说完了吗?”颜姒花突然倦了一样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说完了。”风渊祭双眼看着她,认真的回答,
“要一字不漏的全部背下来,花了不少功夫吧?”颜姒花笑着问。
“恩?”风渊祭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她。
颜姒花突然伸出手,一边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以前若是风渊祭说这些话,我会全信,但是现在,就算是真正的他在我面前掏心掏肺的说出这段话,我也不见得会全信,更何况是半吊子的你,你说呢,岚祟?”
风渊祭一愣,脸上的面具被颜姒花揭了下来,他年轻的脸在面具之后露出狡黠,身体各个部分咯吱响了一会,风渊祭颀长的身体变成那个轻巧灵动的少年。
“被你拆穿了,没意思。师傅还夸我装的很像呢……”少年很是有几分得意。
颜姒花扶着额头,脑袋里面嗡嗡的烦躁,就连秀玉这样一个小宫女都能被他们换了又换,换了又换,她简直想象不出来,要是身边的这一群人真的是有心要杀她的话,她这一世不知道又死了多少次了。
“柳子净到底是要怎么样!”颜姒花怒了,当着她的面又不好好说清楚,结果回去了又把岚祟这个半吊子弄过来演戏演半天。
“师傅说,皇上不能死。”岚祟剃着指甲,像是在谈论今天的白菜能不能少一点,虽然他永远都不可能跟白菜扯上关系。
“跟我说有什么用?柳子净以为我要杀皇上!?他太高估我了。”
“不是,师傅说他们都听你的话,只要你说不杀,他们就不会杀。”
颜姒花沉默了,什么叫做她说不杀就不杀,又不是她非要杀人才能解决问题,她的事情很简单,只要搞清楚五年前椒兰殿起火的原因就好了,至于杀谁不杀谁,又有什么关系。
“岚祟,你师傅让你背的那些话,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
“师傅说,真亦是假,假亦是真,你要是信了,假的就是真的,你要是不信,真的就是假的。”
颜姒花笑着看着岚祟,眼里的笑意晃晃悠悠的道:“那你回去告诉你师傅。我还要完成一个女子的心愿,我不会杀皇上。”
岚祟听到想听的答案之后,高兴的点头答道:“好,我回去告诉师傅!”
出了椒兰殿之后,少年望着漆黑夜空里的弯月,裂开嘴,笑的无比璀璨,他在背师傅告诉他的那些话的时候,也说了自己想说的话,终于对她说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过风渊祭了,她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云无尘的,她也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过战骞了,她更加是记不起来了。
明日,就好了。
颜姒花看着摊开放在床榻之上的凤冠霞帔,火红的颜色扎的她的眼睛生疼生疼,明日是皇上册封皇后的大典。
在皇后逝去的一个月后,随着冬日里第一场大雪的到来,她即将成为天璟王朝第二任皇后,没有人在意当年预言的颜家天定凤女的突然薨逝,也没有人在意被驱除出京城的裕王爷在边境一个月默默的潜伏。
第二日。
“娘娘,该起了。”颜姒花觉得自己还没有睡一会,就有人在耳边轻轻叫她。
睁开眼睛一看,外面雪色映照的天色微微发白,时辰还早,只是今日不是并非寻常的日子,必须得早起准备。
颜姒花还没有起身,就已经有宫婢捧着手里精致的盘子贯入,一众人长列低头碎步走进来,当前的宫婢把手里精致盘子放在桌子上面,走到床榻上扶起颜姒花轻声道:“娘娘,改起了。”
床上睡着的人于睡梦中醒来,还带着几分惺忪的样子。任由宫婢七手八脚的把她从床上抬下来,靠在梳妆台前。
“娘娘,眼睛睁开一点点。”
“娘娘,您往左边稍微侧着一点点。”
“娘娘,头还要往上,恩,对。”
“娘娘……”
“娘娘……”
在将近两个时辰的折腾之后,颜姒花的瞌睡也没有了,脸上的妆容也好了。她看着镜子里面的那张脸,愣了愣。
镜子里的那张脸,是她熟悉不过的脸,那张脸曾经在黑暗的小屋里面探进来一张如花的笑容,那张脸曾经太后的寿宴之间蹲在席间小心翼翼问她是不是她的姒花姐姐,这张脸现在出现在镜子里面,即将成为整个天璟王朝母仪天下的人。
一国皇后。
玉容,这样够不够?
“娘娘……”身边的宫女小心翼翼的唤她。
“恩?”颜姒花缓过神来看她。
“该换凤袍了。”
颜姒花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最终起身伸开双臂,让宫婢端起凤袍继续在她身上折腾。
“娘娘,一会咱们要先去太后的寝宫请安,然后回宫等其他嫔妃椒兰殿请安,最后才出后宫,移驾懿德殿接受册封受印,云启的太子和战麟的国君都亲自前来祝贺皇后娘娘您母仪天下,届时娘娘您还要亲自接待战麟国君和云启太子。”
一旁伺候着的女官拿着手里的册子,告诉颜姒花今日一天的行程。
她静静地听着,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微微欣慰的表情。
“靳宣王爷呢?”她轻轻问道。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娘娘您今日的安排,其他的事情,奴婢都不清楚。”女官的口风很严实,低头看手里柔软明黄的布,连头也不敢抬起。
凤袍很是繁复,腰间宽宽的衣袋绑在细瘦的腰上,略微有些显大。
女官垂眸看见她腰间宽大,忍不住低声问身旁的宫女:“司衣房没有为娘娘量尺寸吗?怎么凤袍的腰间多了这么多的料子?”
“无碍。”颜姒花似乎也注意到腰间多出的空余地方,对着宽大的铜镜左右照了一下说道:“你们等等我。”
按照道理来说,今日一天,她都不能亲自动手,周身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是宫婢帮她穿戴,一是因为她身份尊贵,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二是历来皇后册封形成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似乎是有哪一朝的皇后在册封仪式上带着利器伤了皇上,于是她刚说完,就遭到了女官的反对。
“娘娘,这不合礼数。”
“难道我要穿着这过大的凤袍听封受印,然后让天下人笑话我撑不住皇后这个位置吗?”颜姒花眼神凛冽的看着她。
“奴婢不敢。”
颜姒花轻哼一声,走到里殿,拿出一段长长的红色布条走了出来,看着女官道:“我一个弱小女子,自己连脱下凤袍的能力都没有,不过是去拿一根带子绑在腰间,这样看上起,起码不会被人家觉得凤袍大了,撑不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