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会的船队在这条海岸边上来来回回的走了这么多次,不是说这些海盗是第一次冒出来的,而是因为这附近的黑旗海盗并不是知道,牛三炮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样的本事,海盗虽然是盗匪。但是他们往往行事要比那些山匪响马要缜密的多。毕竟航海本身就是一件冒险的事情。任何的疏忽大意都可能葬送一整条船上的人。
这些海盗在这个时候实际上被叫做疍民,原本是指生活在海上的人,也就是在一些小岛上生活的人,也被内陆的人误以为他们中日是漂泊在海上的。因为内陆战争不断,向海上迁移的人也越来越多,到了南宋末年,这些疍民时而为匪,时而为民。
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派兵围剿又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处,茫茫大海根本就找不到他们,漫长的海岸线,也没有禁海之类的命令,补给也没法掐断,所以这些疍民让那些商人还有官府都非常的头疼。
久而久之,一些势力庞大的商人,会找到一些跟着些疍民的首领进行联系。随后谈妥一个合理的价钱变成了一种买路钱。但是海盗也有很多个来源,有些人是穷凶集合的流寇,有些只是普通的疍民。他们也变成了很多不同的帮派。
而商人选择的那些人在得到了大量财富和物资的支持之后,迅速的扩大了自己的队伍,快速的吞并了掉了周围的几个小海盗俨然成了一方霸主。最后经过长时间的混乱,最后剩下了七色旗盟,七家海盗,但是海盗毕竟是海盗,没有什么学问和知识,能把自己这一摊子做好做大的人也并不长久,现在活跃在整个东南沿海的海盗就只剩下了三家。其中分别是靠近东海在两浙一代的黑旗帮海盗。
在往福州方向就是红旗帮海盗的地盘,从实力上来说,实际上红旗帮要比黑旗帮要强大一些,但是红旗帮去年遭到了一场变故。红旗帮老大郑一,死在了一次台风当中。而郑一老婆中的一个,则撑起了这杆大旗,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郑一嫂就用自己的手腕还有严格的纪律。整顿好了手下足足有一两万人之多,海盗集团。
没错就算是红旗帮是一家海盗,但是却仍然分为各个岛主,洞主,船主,各式各样,因为这些海盗们的船并不都是郑一嫂他们一家的。而是在各个疍民们自己的手中。当然了现在的郑家既然是红旗帮的老大,他们家的船当然就少不了。
在说会为什么活跃在福建外海的郑一嫂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黑棋帮的地盘上,这个就要说道牛三炮他们的大船了。海盗们经年累月的生活在海面上,靠海养家,靠海吃饭,那肯定不是自己在海上游泳,而他们最懂的东西就是他们生命一样重要的船。
而已经和商人之间达成了协议拥有还算稳定收入的黑棋帮实际上并不会看上牛三炮的这几条船。但是问题却还是出现了,因为牛三炮的船有问题。如果是一般的商人可能看不出什么名堂。
但是渔民们却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所在,
“他们的帆都没鼓起来,怎么能跑那么快。而且吃水还那么的深?这船上是晕了多重的东西啊?”
当这些反常的消息被送到了郭婆带那里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郭婆带是什么人?当然就是黑旗帮的老大了。
郭婆带年也有了三十几岁,但是人长得却看上去很年轻,身体纤长,船上褂子像极了教书先生一般。这家伙能把原本的两家共享一个东海的蓝旗帮吞掉现在就只剩下了一家黑旗帮,也能看出这个人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而且还是比较右手腕的。而且在郑一刚刚去世的那段时间里面,他还挖了不少红旗帮的墙角。
这次的联合行动,邀请郑一嫂的红旗帮来东海这边,一个是因为队伍总是在不断扩大的牛三炮这个船队并不好吃下。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为了对郑一嫂示好。
郑一嫂现在虽然是个寡妇,但是无论是在郑一生前还是死后,都表现出了她能干,会笼络人心等等这些有点,最重要的是,现在郑一嫂如果能够嫁给郭婆带,那么红黑两旗这两支海盗,不就都变成了一家人了吗?就算是疍民也仍然是男最女卑的。就算郑一嫂在右手腕,只要她有了男人,那就应该听她男人的话。
当然这只是郭婆带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从刚刚在船上郑一嫂对郭婆带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些端倪出来。只不过郭婆带也不是不识数。这些船上的珍馐美味。能卖几个钱,这样的大船还有那几个很气的大盘子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这么大的大船,在满帆的情况下竟然比他们的快船还要快上不少。这完全就让他们无法理解。
但是现在船到了他们的手上,疍民是最精通船只的,所以谁得到了这些船谁就相当于得到了更强大的实力。
“香姑,原本我说的是十条船,你看今天他们又多弄出来了这么多的船,你怎么说都得给我个零头吧,而切,这些破烂货,你让我怎么卖啊?”
郭婆带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只能好说好商量的和郑一嫂两个人商量这来,就算是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也在所不惜,如果贴成功了,那可就是受益无穷啊。遭几个白眼能怎么样。
“可以啊,但是船上的人都得给我......”
听到郭婆带开口要船,郑一嫂慢慢的转过了身,原本湿了的衣服也早就换了干爽的。只不过盘在头上的发髻还湿漉漉的。回过头郑一嫂微笑着对着郭婆带说。
但是这个笑容却并没有让郭婆带赶到高兴,
“果然是漂亮女人都没有好心肠,你要这些人能干什么啊,我这些海鲜卖不出,还指望着用这些人换点赎金买点j酒喝呢,你把他们要走有什么用。难不成要住在这东海不走了?不然你让山东路那边怎么去你福建那头给你送赎金去。”
“怎么给我送钱,就不用你郭大当家的管了,那是我的事情,我们事前就有约定,打下了这伙人船贵我红旗帮,货归你们黑旗帮,你现在要毁约,我讲条件,这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我的条件你不答应,按照规矩这十三条船就都是我的,你拿走你的货物,至于这些人吗?我们当初没讲过,所以最多一家一半,都带走不可能。你现在想要三条船,可以......所有的人我都要带走,你同意就这么办,你不同意,我们就按照规矩来.....怎么样,郭大当家,给痛快话吧,别连个女人都不如......”
郑一嫂从来都不是好惹和能吃亏的主,不然也不会凭借一个女人的身份就能压住所有的红旗帮海盗,而她的男人,也就是死去的郑一,死在海里的时候才只有二十四岁的年纪。其他几个给他生儿育女的女人,有从陆地上掳来的,有的是疍民家的女儿。但是能像郑一嫂这样抗的起大旗的人却并不多,并且郑家的孩子都还小的很,最大的不过才五岁。所以郑一嫂当这个家,还是顶着各个方向来的风浪的,尤其是郑一的几个兄弟,还有那些叔伯之类的亲戚。
“不愧是女中豪杰,香姑,这事是我给你叫来的,你们大老远的来,你能来就算是给了我郭婆带的面子,还有对我的信任,并且你自己还拿了首功,所以我也不打算坏了规矩,给我留下三条船,其余的你全都带走,那些个吃食你也全都带走。”
听着郭婆带的话,郑一嫂原本还是一脸的严肃,但是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她觉得高兴了,竟然扑哧一下的笑了出来,这郑一嫂要说还真的算的上是漂亮的。美人如花,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印在小麦色的皮肤上,一时间竟然让郭婆带看的有些出神。
“看够了没?最后面那三条归你了,把人给我引过来你就走吧......”
这一场海战并没有带来什么巨大的响动,这些铺天盖地的海盗来的快走的也快。海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直到十天以后,另外一批挂着兄弟会的红旗的船只缓缓的出现在这片海岸上。
“老乡,兄弟,这片之前有没有见过跟这条一样的海船?”
........
船丢了不要紧,货没了也不要紧,但是人没了韩振汉就炸了,这次是真的是炸了,一点也不亚于孙虎失踪的那些日子,韩振汉接到临安的飞鸽传书是五天前,原本应该在八天前到的货物在码头上翘首盼的船只迟迟没有出现。
消息传递到临安府的时候,乔志才等了一天,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以后,信鸽就被放了出去。而原本还在瞪着眼睛看着船厂造船,趴在瑞国公主的肚皮上听着自己孩子心跳的韩振汉呆住了。
什么情况东洋人还没打呢,船队一下丢了,一次丢了十三条。近三千人失踪了!两千多水军,二十几个新一团的兄弟都不见了!一共就八百个人,能丢几个二十。
韩振汉能不炸吗?整个兄弟会的情报网络迅速的开始向山东到浙江的整个沿海铺开,原本集中在城镇里面的舵口,开始大量的派出人手游走在海岸变的一个又一个的小渔村。
“这次真的是大意了,有这么大一伙的海盗,事前没有发现,还敢在这条线上跑了这么多次!大意了!”
韩振汉一只手指敲着最近收回来的情报,一脸的憔悴和懊恼。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那二十几个兄弟现在生死不知啊。但是韩振汉自己本身就是在浙江一代长大的,对于海盗他脑子里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残忍,凶残,杀人不眨眼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就像是他们杀了一条鱼一般。
“团座你也别着急,什么结果,现在我们都只能是补过,如果人......真的没了,我们只能为他们报仇,如果人还在那就应该想怎么能把他们就出来,而且救得越早就越好......”
韩振汉红着眼睛看着白老板,关于这件事现在只有白老板和张三丰知道,而文天祥他们正在忙各自的东西,并不是京朝到船厂这边来。
“好,把我们在泸州大理附近的得力的人手都带过来吧,不论如何,都得先跟这个黑旗帮碰一碰才对,把热气球部队带过去,等下帮我写一封信给贾似道,跟他要一个大宋水军的编制,我们不能大摇大摆的在大宋的海域里面带兵出海啊。”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韩振汉早就在最开始的憔悴崩溃,冷静了下来,事情就像是白老板说的一样,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要是死早就死了,如果还活着那就最好了,但是无论如何跟这些海盗都是要打交道的,但是自己有人在他们手上这个交道就要有方式方法了。不然到底是打交道,还是给人家送菜去了那就不好说了。
而最近的在两浙沿海上的渔民最近总是能看到天空上出现一些小黑点。一些神怪的说法开始在民间流传了出来。带有方向引导的热气球部队开始被大规模的洒在海上,跟踪海面上的一些稍微大一点的船只,尤其是那些在陆地上大量的采买了盐米肉油之类的海上没有办法自给自足的东西的船只,都被重点的盯了起来。
而整个青岛船厂工作重点也发生了变化,重点快速的完成三艘大船的建造,随着时间的推移,任何的要求要赎金的消息都没有传过来,韩振汉此刻已经心如死灰了。
如果说海盗绑票怎么可能不要赎金呢,如果没有要赎金的消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人已经死了,海盗也不知道跟谁要赎金了。
如果人死之前说过,这些海盗没准还能骗一下苦主,但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韩振汉心中的担忧此刻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仇恨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