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之听了这话,茫然地回过头来,却见温灵娇浑身上下真好似冰雪雕刻的一般,世间何等样的言语都形容不出她现在这样的美丽来。
此时此刻,秋仪之脑海之中却又浮现出忆然郡主的健美胴 体来,可温灵娇的**却更显得温润饱满,尤其是一双丰润的乳|房沉甸甸缀在胸前,似乎正发出令人难以拒绝的光芒……
…………
此后几天,秋仪之专心在山阴县城主持整顿防务。
首先是叫赵成孝带领军队,除让受伤兵士安心养伤之外,也不能松懈了操演训练,对在之前战斗之中损坏的兵刃、器械也要及时修理补充。
其次是让许容拿了山阴县里乡老缙绅捐献的财物,又征集年轻力壮之人,再加上秋仪之从自己的私库之中取出的银两,将县城之内的祠堂、戏楼、城隍庙等公共建筑修葺一新,专门用以收容过来投奔的难民。他又叫许容收集各处的粮食米面和蔬菜肉类,能够保存的都小心保存,不能保存的都腌制起来,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至于秋仪之自己也并没有陷入温柔乡中不能自拔,而是时时同林叔寒、赵成孝一起长谈,总结讨论之前大败的原因,想要研究出一套对付岭南王和岭南军的办法来。
这样过了有五六天,秋仪之麾下乡勇之中除了几个伤筋断骨的还要接着休息之外,其余兵士大多已经痊愈,而那十八个亲兵更是早已生龙活虎、跃跃欲试,想要一雪前耻。
秋仪之见他们士气不差,闲着也是闲着,便叫手下亲兵,每三人分为一组,以一天一夜为时限,四处打探军政消息。如此这般,山阴县附近二三百里方圆的情报消息,便好似百川入海一般源源不绝地流向小小的山阴县城。
消息并不好。
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岭南王攻势越来越大,朝廷局面也是越来越差。
岭南王郑贵杭州城下一战,歼灭朝廷温州大营主力,打死朝廷左将军崔楠之后,又亲自率军南下挥师攻打温州城。温州城中禁军没有崔楠这样的主心骨,坚守城池不过三天便也陷落了。至此,朝廷派在江南道,意图严防死守岭南王的禁军大营,不过短短十天不到就已被对手全部消灭。
天下最为富庶的江南道,只剩下十来万地方节度军。
而节度军作战的刘庆本就是个庸懦无能之辈,却也知道手下的军队不堪一战,见岭南王全军来攻,没有胆量主动出击,而是命令各地守军要坚守城池,不能外出迎敌,静候朝廷大军来援。
这样的消极无比的布置,却恰好给了岭南军各个击破的机会。江南道节度军本来战斗力不强,兵力又比岭南军少,对手大军压境之下,即便有坚城可以依托,还是坚守不了多少时间,就被轻易击溃。
因此,江南道东部几个富庶的州县,如温州、杭州、苏州、明州等都已在岭南王的控制之下。他更是乘胜挥军北上,兵锋直指首府金陵。还好金陵城墙异常坚固,节度使刘庆又将城中几处沿江码头封锁起来,这才抵挡住了岭南军的几波水陆合击。
岭南王郑贵见金陵城一时不能取下,又自揣刘庆这样坚守尚且勉强,绝无可能出城反击,便也不急于攻下金陵。于是郑贵命令投奔自己的殷承良、殷泰率领倭寇船队将长江封锁住,又命儿子郑谕领军围困南京不能轻易攻城,自己则南下离开江南。
郑贵回了岭南道,马不停蹄,立即组织军队向西攻击云贵道。云贵道也是汉夷杂处之地,郑贵来到这里如鱼得水,先是重金收买笼络了本地几个大的头人土司,又借他们的兵力将几个朝廷控制的大城池打了下来,不消一个月,便将云贵道收入囊中。
郑贵短短时间之内就取得这样大的战果,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稳定住云贵道的局势之后,便挥军攻入巴蜀道。
巴蜀道守军早已听说岭南王势如破竹,转眼之间就攻下了云贵道和江南道,未闻其声,便已被吓得心胆俱裂。地方节度军中,有骨气的还能拼杀几阵,没骨气的索性逃跑或是投降了。因此岭南王近乎兵不血刃就又拿下了整个巴蜀道。
这样一来,不仅朝廷在长江以南的半壁江山已落入郑贵之手,更是被他打开了通往山陕、湖广等地的通道,江山社稷已是岌岌可危。
偏偏这时候突厥毗西密又不太平,开始不断袭扰北疆,渤海忠顺王达利可汗应付吃力,只能向朝廷求救,这样皇次子郑森率领的十万精锐,就无法南下作战,被死死钉在了幽燕一线。
朝廷手中兵力吃紧,所幸安排在湖广道的右将军韦护精于防守,扬短避长主动出击攻占了长江口的钓鱼城,又亲自领军驻守于此处,直接关上了巴蜀道进犯湖广的门户。
而在山陕道主持敉平鼠疫事宜的皇长子郑鑫,在这样情况下面也是摇身一变,统领起西线战局来。他也知道山陕道的节度军不管用,干脆遣散各地,又从户部、兵部讨了军饷出来,重新招募了两三万大军,进驻川陕咽喉的汉中城,把住了从四川北上的咽喉。
经过这样的部署,朝廷虽在战场上吃了亏,主动却也被对手捏在手里,却也终于勉强稳定住了战局。
岭南王郑贵这边,一番雷霆闪电般的攻势之后,无论是兵力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新掌握的地区都需要派遣兵丁守护、任命官员管理,再也没有能力发动大军去攻击金陵、钓鱼城、汉中这样的坚固要塞据点。
而朝廷也一时拿不出大军平定叛乱,局面一时之间陷入僵局。
除了打听到这样情形之外,秋仪之还辗转想要获取皇帝郑荣的指示,可是山阴县通往京城洛阳必须经过金陵城,偏金陵被郑谕带领的岭南军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连水都泼不进去,更何况是接送一个揣了重大消息的大活人了。
于是秋仪之在山阴县中,仿佛孤悬海外的一叶扁舟,失去了同朝廷的联系,只能按兵不动,先守住城池再说。
而在江南道主持岭南军军务的郑谕奉了其父郑贵的严令,只围住金陵不动,不敢扩大地盘,因此在群山环抱当中的山阴县倒也十分太平宁静。
也正因为这个道理,临近几县百姓听说山阴县还算是个安稳的所在,便拖家带口跑来投奔,不仅将县城里头的空房客栈住了个满满当当,就连新修的几处庙宇祠堂,也都住满了人。就这样,还是有越来越多的难民不断聚集过来。
秋仪之没有办法,只好在山阴城下建立营盘,由自己手下乡勇团练巡逻守卫,专给难民临时居住。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天,已是秋风骤起,天气逐渐寒冷下来。
秋仪之是个心浮气躁之人,这样危如累卵之下的平静让他一日紧张过一日,天天拉着林叔寒研究讨论对策。
林叔寒却是十分轻松笃定,笑着对秋仪之说道:“皇上没着急,岭南王没着急,大人你着急什么?”
秋仪之蹙眉道:“我担心的就是这点。若是岭南王孤注一掷,点起重兵攻打洛阳,想必以朝廷的力量,又有关隘天堑可以依靠,反而不难取胜。可先生看看岭南王现在的举措,分明是要将新拿下的州县巩固起来,积攒力量,同朝廷分庭抗礼。这样下去,不知朝廷还要花多少时间和力量才能平定叛乱。”
林叔寒听了秋仪之这几句话,也不禁紧张起来,拉开手中自己新画的扇子朝脸上扇了几下,却觉得冷,赶紧收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大人这么一说,学生才觉得后怕。这个岭南王不愧是统领压服了岭南道十几年的大人物,他这样做,才是取天下、守天下之策啊!”
秋仪之点着头,听林叔寒又说道:“岭南王果然有真才实学。不过有一点,学生愚钝,有些想不通。”
秋仪之摆弄了一下身前的桌上放着的茶碗,却不端起来喝,问道:“林先生这样的才干,也有想不通的事情吗?”
林叔寒一脸的严肃,说道:“大人不妨想想,岭南王取杭州、温州还有云贵、巴蜀这几处的坚固城池,都是无往而不利,势如破竹。以岭南王这样的本事,早就应该起兵争夺天下了,又何苦等到现在皇上已坐稳了龙椅的时候,才铤而走险呢?”
秋仪之听了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先生还记得天尊教主温鸿辉吗?向岭南王爷这样精明强干的人,无缘无故又怎么会收留这个野心极大又乖张暴戾的天尊教主呢?岭南王有野心,也有本领,却蛰伏岭南十几年按兵不动,是个心如止水之人,又为什么会被温鸿辉这个小人说动,贸贸然就挑旗造了反呢?”
秋仪之话说一半,林叔寒已听出其中深意,惊问:“莫非是这个温鸿辉能同各城之中的邪教信徒联系,里应外合,方便城外的岭南军攻城?”
秋仪之点了点头,又摇头道:“这算是一条理由,却不是主要的。”
他不安地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见确实无人在旁偷听,这才说道:“林先生博学多才,也知道天尊教乃是从西域传播过来的。西域那边大多不如大汉,却唯有工程营建之法胜过中原。其中有一条,就是颇擅挖掘地道。他们挖掘之时,有专门的工具和法门,挖得又快又好,人手足够时候,一晚上足够能掘进两三百步。像这样围城时候,尽可以挖穿城墙,派兵潜入城中,到时城池就不攻自破了。”
林叔寒自诩饱读诗书,不论是经史子集还是稗官笔记,就没有他没读过的,然而今日听说西域还有这样的技术,也不由得有些惊讶,恨恨说道:“这都是些奇技淫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