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房间里,老鼠咯吱咯吱地啃咬着东西,只要是能啃的,就没有一个是能逃过的,就连钟墨也是。
钟墨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他只记得自己已经呆到身上被老鼠咬出了血,浑身散发着恶臭味。
钟墨平躺在地板上,盯着天花板看,那里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是整间牢房最干净的地方,眼神散乱,他的手和脚的筋都被挑掉了,无法动弹一下。
终于,有一天,很久没有开的门开了。
钟墨没动,因为他没有兴趣逃离,而且也逃不了。
“钟墨。”
许是一的声音一出来,钟墨的眼里就出现了聚焦,他的脸上出现了茫然无措,最后眼珠子转向了许是一的方向,静静地又贪婪地看着他,他忽然十分激动地看着门口,说:“出去!你出去!”
他的语气进而转成哀求:“一一,你出去,好不好?我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再来见你,好不好?我这个样子,怎么能来见你啊。”
“太脏了啊,我真的太脏了啊。”
许是一看着钟墨的卑微,她语气冰冷,那样子像极了钟安舟,说:“你说得对,你太脏了,不只是身体上,更是心上,我能懂你的不择手段,但是我不能容忍你。”
“钟墨。”
“他的账,我会跟你慢慢算。”
“但是,你该庆幸,我还没有打算要杀你,等他回来,让他亲自动手以泄愤。”
钟墨张开嘴,他的眼里满是泪水:“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你都没有笑过,他们也来见过我,每一个人都跟我说,在他死后,你都鲜少笑,你能不能变成从前的你?”
许是一神情复杂地看着钟墨:“你以为我这样子是谁害的?”
许是一拿出了一把刀,看着和钟安舟一模一样的脸,心底涌起厌恶感,许是一将刀贴在钟墨的脸上,说:“你说奇不奇怪?明明这一张脸和我最爱的人的脸是一模一样,可我偏偏就喜欢不起来,反而是——厌恨至极。”
许是一一刀一刀划着钟墨的脸,鲜血直流,不深不浅,却足够毁了这一张脸。
钟墨绝望地看着许是一。
许是一满意地看着她的作品:“这样子就顺眼许多了。”
许是一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关上大门。
外面传来许是一的声音:“看好他,还有记得多照顾着点他。”
多照顾这几个被许是一咬得尤其地重。
“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外面的人说。
钟墨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凄然一笑。
他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期盼她的出现,他也曾无数次设想她来见他的情境,他想过她恨他,可是却没想到是这般恨。
他的心好痛,就像是要炸裂了一样。
鲜血在他的喉咙里翻涌着,最后噗地一声吐了出来,他眼前的天花板渐渐变得虚无起来。
“对不起啊,好像撑不到他回来,让他杀我泄愤了。”
钟墨一脸平静地死去了。
对不起,如果能够回到那一天,我一定不会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