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桑！！！”
莫比桑的供词让罗斯慌了，他险些跳脚，惊声道：“你休要胡乱攀咬，我何时指使你做那些事了？”
“是啊。”方云看似帮腔，实则下死手地问道，“莫比桑伯爵，罗斯阁下位高权重，深得人心，怎么会指使你去做那些事情呢？没有证据，你可不要乱说啊！”
他把‘证据’两个字的发音发的特别重。
罗斯恨不得吃了方云。
莫比桑看着罗斯，面无表情地道：“罗斯阁下，我都在这里了，你还有必要抵赖吗？这么多年，我视你为头领，你视我为心腹，你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罗斯阁下，在我有异常反应的时候，你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来查一下我是不是身陷囹圄，而是派人杀我灭口，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帮你遮掩？”
说到这里，莫比桑又是一头磕了下去：
“陛下，无论是设计暗杀卡尔侯爵，还是勾结皇城禁卫军曲解您的诏令，都是罗斯阁下指使臣干的。陛下如果不信，可以派人读取臣的记忆，臣若有半句假话，甘愿受死！”
轰！
莫比桑言之凿凿的表态，让大厅里的达官显贵们面色一变，纷纷从中听出了不死不休的意思。
罗斯眼皮一颤，求助地看向尼古拉斯六世。
是，两件事都是他指使莫比桑干的，可是......那也是尼古拉斯六世的意思啊！
罗斯只能希望尼古拉斯六世能救自己一命了。
尼古拉斯六世将莫比桑的决绝和罗斯的慌乱尽收眼底，从莫比桑出现的那一刻，罗斯在他心里就已经留下办事不那么可靠的印象了。
但罗斯毕竟为他卖命这么多年，尼古拉斯六世倒也不想给臣子们留下一个薄情寡义的印象。
可就在尼古拉斯六世准备开口宽恕罗斯时，跪在地上的莫比桑咬了咬牙，又一次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陛下，罗斯不仅指使臣干了这两件事，他还对现有的爵位和权力感到不满，有大不敬的想法！”
说着，莫彼此掏出几封信来：“陛下请过目，这是罗斯写给臣的亲笔信，上面透露了他图谋不轨之意图。”
图......图谋不轨？
罗斯眼睛脸上闪过一丝茫然，自己什么时候给莫比桑写过图谋不轨的信了？
下一刹那，罗斯忽然明白过来了，莫比桑这不仅仅是要揭发自己，还要栽赃自己！
他顿时勃然大怒：“莫比桑你这个混账，我何时有过图谋不轨的意图了？”
骂完，他立刻看向尼古拉斯六世：“陛下，请相信臣的忠心，臣绝对没有任何不敬的想法。”
但尼古拉斯六世的神色已经微微沉了下去，为君者，最担忧的，莫过于某个位极人臣的家伙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当初尼古拉斯王朝的开国皇帝，就是用这种方式顶替了曾经的亚历山大王朝。
罗斯毫无疑问是位极人臣的代表，首相方云和他一比都要差上三分，原因很简单，罗斯的贵族身份为了增添了许多助力。
一旦罗斯心有不轨......
尼古拉斯六世递了一个眼神，气质阴柔的男子会意，立刻来到莫比桑身边，拿走了那几封信。
尼古拉斯六世展开信封，神色立刻沉了下去，他是认识罗斯的笔迹的，这这几封信，和罗斯的笔迹一模一样......
罗斯的一颗心随着尼古拉斯六世的脸色，一起沉了下去，他像是一个溺水之人，无比绝望：“陛下，这是污蔑......”
但尼古拉斯六世疑心已起。
嗡！
就在尼古拉斯六世心中起疑的时候，张济川的灵魂之中，一件超凡物品微微颤动起来。
是‘联大洗衣粉’。
尼古拉斯六世起疑之时，这件超凡物品所对应的那部分仪式内容便宣告完成了。虽然不是他亲自栽赃罗斯，但那几封信是他亲自提取罗斯的笔迹伪造的，而且莫比桑也是在他的授意之下栽赃罗斯的。
所以，栽赃行为获得了‘联大洗衣粉’的认可，对应的仪式内容完成。
要是在之前，张济川或许会感到高兴，但莱特的死亡犹自历历在目，此时的他，心中只有冰冷的杀机。
......
“陛下！”方云看到尼古拉斯六世的神色变化，立刻知道那几封信真的让皇帝陛下对罗斯心生怀疑，于是趁热打铁道，“莫比桑伯爵所指控之事，太过骇人听闻，臣认为，应该好好调查。”
“臣也认为应该调查罗斯公爵！”方云的下属们立刻开始攀咬。
“为了王朝安危着想，请陛下立刻下令调查罗斯公爵！”
“请陛下下令调查罗斯公爵！”
......
当然了，有落井下石的，就有雪中送炭的。
罗斯的一帮贵族拥趸们纷纷进言道：
“陛下，罗斯阁下多年以来兢兢业业，不可能包藏祸心，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陛下啊，罗斯阁下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
“罗斯阁下是我朝所有贵族的榜样，绝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啊。请陛下细想，在超凡世界，伪造一封信件是何等的简单。”
“对，陛下，您手中的信一定是伪造的。”
......
尼古拉斯六世眯着眼睛，一时没有做出决断。
的确，在超凡世界，伪造一封信是很简单的事，以这几封信草草给罗斯定罪，怕是有许多人不服。
但如果置之不理，尼古拉斯六世又不是很放心。
万一呢？
万一罗斯真的包藏祸心呢？
这位皇帝陛下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父皇！”一名皇子开口了，为罗斯求情，“罗斯阁下的忠心，您应该是了解的，他断然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是啊，父皇，您可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啊！”
“儿臣愿为罗斯阁下担保。”
......
罗斯倒是个可争取的人......塔勒姆看着自己的兄弟们纷纷开口了，也随大流道：“父皇，三思啊！”
就在一众皇子求情之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父皇，儿臣这里有些消息，不得不向父皇禀明。”
尼古拉斯六世看向最喜欢的皇女泰西亚：“我儿有什么消息要补充？”
泰西亚微微低头道：“儿臣知道父皇关心卡尔侯爵之死，所以特意派人暗中保护张济川、黄东河一行人......”
“嗯？”
此话一出，不仅一众达官显贵莫名其妙，就连张济川和黄东河他们也诧异地看向泰西亚。
紧接着，两人便想起了第二次遇袭时，那位神秘的帮手。
黄东河曾经疑惑过那人是谁，现在知道了，居然是泰西亚的人。
泰西亚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两人的猜测：“他们来到潘得比的路上，遇到过两次袭击，其中第一次，是明克斯盗匪团......”
跪在地上的莫比桑立刻道：“这是臣安排的。”
泰西亚瞥了莫比桑一眼，继续道：“至于第二次袭击，被儿臣的人拦下了......儿臣的下属带回来一个人头，儿臣查了查，那人竟是罗斯阁下府中供奉！”
说着，泰西亚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赫然装着一颗凝固着惊恐表情的人头......
罗斯看着盒中人头，面色一变，支持他的贵族们也不禁变色......
尼古拉斯六世的目光从人头上移开，声音毫无起伏地问道：“我儿想说什么？”
“父皇......”泰西亚把头埋得更低了，“儿臣直到刚刚听了莫比桑的话，才知道暗杀卡尔侯爵以及曲解父皇诏令的，居然都是罗斯阁下，儿臣这才想起这颗人头，所以儿臣觉得......莫比桑说的，还是有可信度的。”
轰！
最后这句话落到罗斯耳边，却不啻于一道惊雷。他明白泰西亚拿出这颗人头的意义了，就是为了增加莫比桑那些话的可信度。
“陛下......”罗斯慌忙地看向尼古拉斯六世，却发现皇帝陛下的脸色比之前难看了很多。
他想要辩解，但尼古拉斯六世却不想再听了，漠然道：“方卿。”
方云立刻出列：“臣在。”
尼古拉斯六世将手里的几封信朝方云一甩，轻飘飘的信纸稳稳地飘到方云手中。
“朕命令你全权调查此事，一定要查清所有真相。”
方云低头，眼睛里闪过一抹激动：“是！”
“不”罗斯彻底慌了，他和方云素来不和，让方云来调查他，岂不是让狗去调查肉包子？
“陛下！”罗斯试图挽回，但尼古拉斯六世却已经不想听了，一个眼神，身边的宫廷侍卫长便默契地带着人将他押了起来。
莫比桑、辛迪等人也被带走。
看着罗斯一脸不甘和颓然地被押走，张济川看了看黄东河、卓娅等人，看到了他们脸上浮现的激动和狂喜。
这让张济川冰冷的心略感温暖，虽然一切的源头尼古拉斯六世还没受到应有的报应，但一个贵族首领被扳倒，也足以告慰莱特的在天之灵了……
当然了，还有卡尔和那些为了反对鸦片枉死的追随者……
大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罗斯被调查，让一众贵族如丧考妣，而官员们则兴奋无比。
但无论如何，也没有人会愚蠢到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去触碰尼古拉斯六世的霉头。
“朕累了，都散了吧。”尼古拉斯六世宣布了这场审讯的结束，直接起身离去。
一众达官贵族都急匆匆地离开，去为即将到来的官场大地震做准备了。
只有一个人例外：
方云！
这名首相没有急着去调查罗斯，而是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张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