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宁安街。
唰、唰、唰!——
一大早,一个瘦小而灵活的、人类与雪豹的特征混杂在同一张脸上的豹妖姑娘,嘴里咬着一个薄薄的、火红的纸质文件袋,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兴奋。
豹妖姑娘尾巴一甩,四肢并用,化作一道残影在宁安街里窜行,只见她在一个卖蔬菜的摊位上一踩,瞬间借力跃上一个雨棚,又在雨棚上一蹬,再次借力跳到三楼一户人家的空调外机上......
四楼、五楼、六楼、七楼......
眨眼间,豹妖姑娘就跃上了一座老旧的住宅的顶楼。只是,在她身后,蔬菜摊倒了、雨棚塌了、三楼的空调外机掉了下去砸到了一个骑车的路人、四楼的窗户裂了、五楼的花盆掉了......
一时间,骂声四起:
“哪个挨千刀的砸我?”
“云丫头,皮又痒了是吧?”
“这小豹子还有没有人管了?这都第几次了?啊?”
“云山,下来替你姑娘赔钱了!”
“赔什么钱啊,赔命吧,花盆砸到人了......”
......
豹妖姑娘云雪撇了撇嘴,对身后的骂声置之不理,一头扎向了顶楼的一间屋子。就在她即将撞到玻璃时两只细细的手掌迅速打开了窗户。
砰!
豹妖姑娘跃进屋子里,止不住惯性地把桌子、椅子全都撞翻了......
“云雪!”一个有些稚嫩的、充满愠怒的声音响起,“你就不会好好走楼梯吗?下面的人又在投述你吧?”
“我会啊,我都走了好几天楼梯了......”豹妖姑娘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只是今天有急事嘛。”
“什么急事值得把街坊们搞得骂声一片?”说话的是一个约十七八岁、亭亭玉立的姑娘,五官立体而生动,碧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满。
“呐!”豹妖姑娘啥也不说,将一直咬在嘴里的文件袋递给蓝眼睛的姑娘。
“这是......”蓝眼睛的姑娘猜到了一个可能性,心跳像是漏掉了一拍,迟疑地接过纸质文件袋。
五个烫金的大字映入她的眼帘——
录取通知书!
红底金字,透着一股浓浓的喜庆。在那五个字的左上角,蓝眼睛的姑娘看到了一个幻想了无数次的校徽以及七个小一号的字体:玉京大学考古系。
轰!
蓝眼睛的姑娘脑海里一下子就空白了,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循环: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她像是本能驱使一般拆开了文件袋,抽出一张印着无数神秘符号的通知书,上面写道:
苏娅·鲁鲁西同学,祝贺你被我校考古系录取,请凭本通知书来校报到,报到时间、地点参见《新生入学手册》。
签发人:祁连。
后面,玉京大学四个字上面,盖着鲜红的印章。
“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苏娅喃喃道。
“是的!”豹妖姑娘在一旁疯狂点头,“苏娅,我这几天可是一直帮你留意着你的快递,邮差先生一送来,我就给你拿过来了,这回你不怪我毛毛躁躁了吧?”
苏娅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她认真地给云雪道了声谢,然后视若珍宝般捧着录取通知书来到旁边的屋子,屋里有一张全家福,除了她和母亲,还有一个已经离去的男人。
苏娅看着照片里的男人,又哭又笑:
“嘿,博亚特先生,您的女儿考上了玉京大学考古系了呢,您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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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姜家。
姜家家主姜恒,是当代农业大臣。
银海省疫病肆虐时,突然间的封城,让那座没有准备好的城市陷入了焦虑,连最基础的食物都无法保障。这个时候,是姜恒站出来,从全国协调,将一车车、一船船的物资送到银海省,解了燃眉之急。
后来的元夕省也是如此。
这给姜恒带来极大的声望,人们对这位存在感不强的农业大臣予以极高的评价。
只不过姜恒为人低调,又不喜欢争权夺利,导致后来人们的目光全被李洛和秦怀民两人吸引而去,渐渐对这位农业大臣不那么关注。
姜恒也乐得清闲。
书房里,姜恒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与下属交代了后面的工作安排后,愉快地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你也就回去吧。”
年轻的下属摇了摇头,道:“工作上倒没什么特别的事了,就是在下最近听说了一件有些特别的事情。”
姜恒呷了口茶,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
下属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伯爵阁下,在下听说,皇帝陛下唯一的仆人死了。”
“皇帝陛下?”姜恒脑海中浮现一个有些臃肿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怎么回事,你详细说给我听听。”
“是。”那名下属点了点头,将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胡涂政变之后,皇帝陛下的一应特权不是都被剥夺了么,就连伺候他的仆人都只留了一个。但在下听说,最近这个仆人回家探亲时不小心意外身亡了......
“现在,李公爵和秦公爵正在争取向皇帝陛下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呢......”
姜恒听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像是在思考什么,良久后方才冷冷一笑:“呵,胡涂......”
顿了顿,姜恒一脸严肃地告诫下属道:“你记住,这件事跟我们无关,不要过问,更不要插手!”
下属一脸不解:“伯爵阁下,为什么您总是不愿意掺和到这件事里?”
姜恒瞥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是。”
下属离去后,姜恒正打算起身,突然看到唯一的儿子姜易喜滋滋地拿着录取一份通知书,得意洋洋地走进书房,显摆似的摆在他面前。
“有什么好看的?”姜恒呷了一口茶,撇了撇嘴道,“不就是玉京大学嘛,都说了送你去维尔德大学留学,你偏不去,非要自己去考玉京大学......”
“我的老爹啊,您就别打击我了......”姜易顿时一脸无奈,道,“是,凯撒王朝的维尔德大学,是十大名校之首,但它远啊,儿子要是去了,不就没人来看望您这位老父亲了嘛?您不就成了失独老人了嘛?”
姜恒脸一黑:“你老子我春秋鼎盛,还能再活一百多年,怎么就老父亲了?还有,谁在乎你回不回来看我了?”
“切!”姜易一脸不信,嗤笑道,“嘴硬吧你......再说了,玉京大学也不差啊,现在的玉京大学,已经不是几年前的玉京大学了好不好?指不定您儿子去了,直接帮玉京大学一飞冲天,把那维尔德大学踩在脚下。”
“咦,哪来的牛在天上飞......”姜恒诧异地望着窗外。
姜易嘴角一抽,兴致缺缺地道:“算了,懒得理你......”
说罢,他带着录取通知书离开了书房。
“玉京大学吗......”儿子离开后,姜恒的表情变得正经起来,自言自语道,“确实,这几年在达西·雷蒙德的带领下,玉京大学的考古系蒸蒸日上,听说今年的十校邀请赛还拿了第五名的成绩,也算是不错了......
“罢了,那小子想去,就让他去吧,离得近也好......
“不行,我得去跟祁连好好交代交代,让他给我儿子安排一个靠谱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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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海省,随着大量特效药和疫苗的生产,疫病逐渐得到控制,整个银海省渐渐恢复正常。
鹿原县里,作为最早的一批志愿者,穆晓天兄妹及其父亲不仅是最早恢复正常生活的人,也成为了县里的英雄,走到哪里都有人夸奖。
遗憾的是,经此一疫,鹿原县人口大减......
这一天,穆晓天一睁眼,看到了满身汗水的父亲递给自己一封火红的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