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了两个异能的异能者，老夫这漫长的异能者生涯之中完全没有听说过。”陈烽炙摸着自己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胡须，装作老爷子的样子说道，“所以，老夫现在怀疑你在胡扯哟，黄口小儿！”

“搞什么，你丫不比我大吧？”江雷甚是无语。

整个默语小队的平均年龄都不大，年纪最大的方建国也不到三十（虽然这个据说不到二十八的家伙长着一张三十八的成熟沧桑脸），年纪最小的……不是看上去年纪最小的纹纹，而是狄伦，刚刚十八岁。陈烽炙和林凓同龄，都比二十三岁的江雷小上一岁，而许芳比江雷要再大上一岁。而纹纹这个看上去最多不过八岁的萝莉，据她自己所说的，超过十八岁。

这些情报都是江雷特意问过的，因为他实在好奇。在异能界，外表完全不能作为观察依据来判断，有可能看上去八岁的，实际上有足足八十八岁——事实上，纹纹说她成年了的时候，江雷的三观已经毁坏过一次了。

这居然是个合法萝莉你敢信？

话又说回来，因为知道陈烽炙的真实年龄，江雷对此时他的倚老卖老不屑一顾，但他也知道论在异能界的资历，他的确有资格倚老卖老。如果天火先生没有都没有听说过的现象，足以说明它的稀少。

“我见过。”倒是方建国笑呵呵地出口解围道，“拥有两个异能的异能者我见过不止一个呢，这个现象虽然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呢。”

“原来真的有吗！”江雷的眼睛亮了起来，“怎么样的？”

“一个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异能者，她本来是只有一个异能，后来机缘巧合得到了另一个人的异能。从此她便能够使用两个异能了。”方建国回忆着，“另一个，说他是觉醒了两次，不过据我后来了解，他的第一个异能的出现有些蹊跷，第二个倒是正经觉醒出来的。唔，这两个例子和你的两次觉醒都不太一样呢。”

方建国讲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着江雷，看的他有些心慌，尤其是讲到第二个例子的时候，江雷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有些心虚地撇开眼神。与一旁看上去若有所思的纹纹对视一眼，两人快速地用眼神交换信息——

【小前辈帮我圆场。】

【不干，哼唧。】

许芳皱起了眉头：“这么说，已知有多个异能的事例都不是正常觉醒了两次吗？江雷，你不会是在那个逻辑病毒里真的中了什么病毒吧？”

毒舌的狄伦则妇唱夫随地跟风说道：“也有可能第一个异能有点问题啊，就像方建国的第二个事例一样咯。”

“呃……”

“觉醒的原因先不管他，秘密谁都有，自己保管好就行。”一直没有吭声的林凓忽然站起了身，打断了欲言又止的江雷，轻轻地问道，“你觉醒了什么？”

她看着江雷的眼睛，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发问，坦坦荡荡地帮江雷圆了场。江雷心中泛起一阵感动，然后清清嗓子说道：

“我这次觉醒了一个很微妙的异能，就是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怎么用，才想问问你们的。我的新异能是概念控制，我称之为——”

“万籁。”

……

暂时不提万籁。

现在，就让我们来聊聊另一个男人的故事。

姜天年。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觉醒了异能，但是觉醒之后的姜天年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平和、正常与平淡。

直到异变出现。

异变的出现是针对异能者的，这点没错，但是不代表它对普通人没有危害。可惜，“异能者”姜天年的年纪太小，力量太小，异能……太弱。

仅仅是召唤一把剑的异能，并不能填海移山或者有固若金汤的防御能力，仅仅是召唤一把剑——一把他当时甚至拎不起来的、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剑。

“无名剑。”

之前已经说过了，异变的出现。当时发生了什么，简单地说说好了：一枚球形闪电袭击了他的家，他的父母为了推开被闪电吸引了注意力的姜天年，双双被球状闪电吞噬。

在球状闪电仿佛有意志一般接着逼近愣神的姜天年时，宛如神兵挡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欧洲男子。他是个北欧人，姜天年后来猜测道——因为他的名字是洛基。

和北欧神话最著名的邪神同名。

他当时皱着眉——这个姜天年多年之后仍然记得清清楚楚——冷冷地低头对他说了一句：“抱歉。”

抱歉什么？

没有救下他的父母，打算接一句“我来晚了”？

或者是为着这位孩子的命运说抱歉？因为他要踏进真正并且残酷的世界了——在这么小的时候？

接下来姜天年还联想了什么？他依然记不清了，但是洛基接下来的行动却还让他记忆犹新。

“影落——黑箱——分解。”

影子落在了球状闪电的四周，一下子化作一个由影子组成的匣子，完全封锁了球状闪电，接着当匣子逐渐分解之后，里面的闪电已经丝毫不剩。

“影聚——刃。”

手持着影子构成的刀的洛基，冷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金发被从开着的窗吹进来的风吹的肆意杂乱。

他接下去跳出窗外，用着手中的刀，用周身围绕的影子，宰掉了一头口吐滚地雷的野兽。

刀与影、身与心与技……全部融合在了一起。

姜天年羡慕极了，因为他只有一把剑。

从过去到现在……

……

后来，洛基问他想不想跟着他，他说他可以把他养大。姜天年点点头同意了。

一老一少便开始了他们的旅程。

其实也没有多长。

自他所居住的天朝东部沿海某城市，一直到了欧洲。

也不过过去了几年的时间。

洛基说他是殇语的成员，这次出来主要是为了平定异变给组织立威立信，不过在这条主线任务之外，姑且也打算找些好苗子回去教教。

洛基有教育癖，虽然他从来都不承认。

姜天年曾经抬着小脸问道：“我算不算好苗子？”

“你猜？”

这个老不正经一直用这种回答忽悠着姜天年。

一般，姜天年就皱着眉头去思考他到底算不算了。

不过后来他也就不纠结这种问题了。再过几年，洛基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了，“不肖弟子”成了他对他最多的评价和口头禅。

洛基是中文大家，中文的文学功底比姜天年高得多,相比不会出什么语法问题，所以姜天年一直在思考这个“不肖”到底指的是“不才”还是“不像”？

事实证明，可能两样都有。

在那场旅行之中，乃至到后来他随着他回到殇语本部，然后逐渐成长，再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之后。

洛基除了他以外所收的徒弟不计其数，整个殇语本部成员可能一半以上都或多或少师承于他，拿到过“面具”。在这满天下桃李之中，肖（相像）这点，洛基足以自夸的“百般精通”他一点都没学到——倒是那开拓区区长的白小姐有着青出于蓝的趋势；至于肖（才华）上，比起白、邱铭乃至新时代之中的陈烽炙、林凓等等等等，他都不算出挑——甚至只能说是平庸。

“唉，毕竟是不肖弟子嘛。”

他时常这样自嘲道。

他只有一把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剑，以及从洛（老）基（爹）那儿学来的“百般精通”的知识——虽然一点都用不出来。

有时，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孩，跟在洛基的身后，面对无数异变，然后听从老爹惨无人道的教导，乖乖的去练剑。

但是，他早已成年，在成为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异能者之后，他倒不像是一个异能者而像是一个杂役，整天在训练区忙前忙后，辛辛苦苦。

不变的，只有他还在练剑。

姜天年，只有剑。